晋敏长公主(44)

作者:Dearest最爱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两人已走到正殿,内侍却来传王蔺在狱中做了些东西派人送了过来,长公主探究的目光在内侍呈上的盒子中停留,“他若念及我跟他的夫妻情分就断然不会下毒谋害我皇兄。”说罢眉毛下压加重了语调道:“丢出去,我不想再看到跟他有关的东西。”

阿妩觉得有些疑惑看了长公主的脸□□言又止,长公主却摇了摇头带着她在正殿坐下,说了半炷香的话,又让人传膳,一直到了夜晚才在佛堂借着拜佛之际跟阿妩说清。

“你父亲名义上送了糖人想求和,”长公主眼眸清明,“实际上是另有别的意思。”阿妩望向她很是不解,长公主诚心拜上一拜后再说:“他是想要让我出宫去找一个人。”

阿妩对他们之间的默契有些惊讶,长公主侧眼看了她一眼解释了她心中的疑惑:“你父亲一生心高气傲,只是这些日子不知为何转了性,以往他若要关心我或是做错事要道歉,只会借别的事来表达。糖人便是如此,他曾送过我三次,除去大婚之前其余皆是用糖人来传达,我想今日也是这般意思。”

阿妩听后转了转眼眸,“那母亲应该要留住那些糖人,说不定父亲要传给母亲的信息就在糖人里。”长公主转了头,很是肯定道:“你父亲不会那么鲁莽,亲自做了糖人又送给我,他应该知道宫中有人会盯着我,如此明目张胆的传送消息实在过于引人注目,他不会考虑不到这一点。”

阿妩心念一动,“所以,父亲的意思是……”长公主也不敢断言,但细细想过也只有这种可能,“你父亲曾经提及他做糖人的技艺是一位高人所教,看来我得出宫去见见这位高人。”她们二人起身后阿妩望着佛像有些担忧,“只是现在宫门和城门都禁严,母亲你若想出宫恐怕没那么容易。”长公主仿佛早有准备的淡笑着,与她迈步出了佛堂。

翌日,谢贵妃还在梳洗就听闻长公主患了咳疾,她匆匆赶去,阿妩和子律已在一旁,问了一番才知长公主因过度劳累加之身体本身病弱,双肺纹理加深患上了咳疾,而一直在旁服侍的徐姑姑也因近身照看沾染上了。

子律隔着屏风往里窥探了一眼,看的不太清楚但从轮廓来说跟长公主挺像,他关切的问了一句:“姑姑,我已让太医院几位当值的太医立刻前来,父皇那边我也会照看好,你且宽心。”

长公主因咳嗽说话断断续续,但子律听上去也确实是长公主的声音,因此跟桓公两个对看一眼退到一边低声道:“好好的,怎么患上了咳疾。”桓公注意着周围人的目光回道:“她自嫁入相府后便懦弱无用,一心只在王蔺身上,许是昨日王蔺送来的东西惹她伤心所致。”

子律看了一眼阿妩,“昨日王蔺送来的我命人查过什么东西都没有,”桓公哼笑了一声,“看来王家大势已去,王蔺的心思竟放在了一个女人身上。”不过他还是谨慎道:“你的人还是要盯紧,她虽说没什么用处,但身为长公主说话还是有些分量,不可出半分差错。”

长公主的咳疾虽没有传染性,但徐姑姑已被沾染为以防万一便差人将徐姑姑送出宫,出宫门时前来检查的禁军一脸避讳,轿子中又一直传来连续不断的咳嗽之声,因此只掀开看了一眼确认是个穿婢女衣饰的人便放行离去。

二月十六,一直阴雨密布的天在这一日放晴,一位三十有余姿态端庄的妇女迈出门槛,她眼前是一方不大的院子,但在院子左侧有一株千年的古银杏已在渐渐抽出新芽。

她往前侧微微颔首示意,只见她前方站着一个五旬左右的人,面露喜色道:“公主用了两天的药,咳疾也差不多好了。”

长公主气息平稳的挽着披帛踏步前去,“陈公,我已出宫两日,你还未告知丞相有何事要我来此。”被唤作陈公的微微一笑,“还是等丞相亲自告知长公主为好。”

长公主愣住回了头,“陈公是说丞相会亲自前来?”

陈公眼神望向门外,脸上含着笑意的道:“今日天气好,我也该上街去卖我这糖人。”

长公主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神瞬间便凝注了,王蔺一袭青色便衣,头上只用一支簪子固定少了冠帽,但依然无法消去他本身自带的威严气势。

饶是王蔺的声音清淡道极致的平静,她却听得心神俱震,微微垂首思虑良久才低声问道:“丞相,你早有准备是吗?”

王蔺敛了神色肃然道:“谢宛如莫名其妙出现在华光殿我便猜到了几分,所以我一早就有防备,只是我没想到子律竟然隐藏得这么深,下毒一事确实让我乱了手脚。”

他看过长公主,目中却是隐藏的愧疚和担忧,“瑾若,这些天难为你为着我忧心许多,还让你冒险出宫与我在此相见。”

长公主温和一笑,没有多言,挽过他的手向内殿走去。“其实我也想到了些,夫君你素日里行事谨慎,子律的种种动作应是瞒不过你,你却一步步走入他的圈套没有防备我想不至于。”

进了内殿长公主将如何下毒一事告知,“棋子?”王蔺掂量起这两个字,垂眸看着长公主,“瑾若,你是如何想到的?”长公主盈然一笑,“桓公甚少入宫,他一入宫陪皇兄下了一盘棋,子律就送了膳食,两相联想不难得出这个结论。”

王蔺眸色一深,“瑾若,你真是心思细腻,我在狱中苦思许久都不曾解开这个谜题,”望着长公主的容颜,他唇角轻轻一扬,“却被你轻而易举就破解。”

长公主来不及为他的赞赏而高兴,脸上浮现一些愁思。“只是我们还不清楚子律到底想要做些什么,他这么做目的好像不在让打压王氏,更像是在拖延什么。”

她想着走了两步,突然灵光一闪回瞬间道:“莫非他的目的就是拖延,皇兄中毒昏迷不醒,中宫和太子以及当朝丞相都入狱……”王蔺微微阖眼,眼前的线索也渐渐明朗起来,“我曾得到过一则密报,称桓公与謇宁王一直有书信来往,”他看向长公主,“看来子律的目的不止是我王氏,只怕他胃口过大不知吞不吞的下去。”

长公主望着他沉默不语,子律再怎么说也是她皇兄的儿子,如今要联合外人夺这江山,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王蔺见她眉间黯然许多,便道:“瑾若,你出生于皇室,也曾亲历夺嫡之争,皇位历来便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更何况子律一直不受宠有此想法也很正常。”

长公主看着他,目光灼灼。“那于丞相而言,皇位在你心中又有多少分量,”她的话语明晰温柔,一字一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跟皇兄之间的争斗从未停歇,如今皇兄中毒昏迷不醒,朝局动荡,子律又意图谋反。丞相是否想过趁乱……”

“瑾若,”王蔺沉闷一声唤过她,让长公主怔了怔下意识垂下了眼眸,下一刻便瞧见他握了自己的手,他的手掌如此温暖有力,长公主指尖忍不住轻轻一颤,慢慢抬起头。

明亮的视线下,王蔺眉目昭昭,成熟男子的气息浓烈的包裹着她,“我与皇帝之间的争斗是从未停歇过,琅琊王氏一直辅佐大成皇帝,到我王蔺手中王氏在朝野中已有举足轻重的作用。但自古坐于龙榻之上的人有几个不对权臣赶尽杀绝,我王氏不是第一个也断然不会是最后一个,与其要我坐以待毙我不如主动出击,即使败了也败得问心无愧——”他说的铿锵有力,让长公主心神皆为震动,可仔细看去在他眼中也能看到对自己的紧张和在意,“我已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皇位对我而言是有诱惑力,但却根本不能与你相比,没有你我要这皇位有何意义。”

长公主抬手触及他的眉眼,缓了缓才轻声道:“丞相,年少时见你我便心生爱意,彼时的瑾若不过刚及笄,心性尚是少女对你的心意便是寻常女子爱慕长相清俊有修养有书生之气的男子一般无二。我生于皇室便知婚嫁从不由自己做主,但嫁于你却是我这一生做过最好的事,与你相伴多年那份少女怀春之意早已融入有你的那些岁月之中,真心固然珍贵,情深才是你我之间最不可舍弃之物。”

长公主与他对视间看见他的眼中透出一缕挥之不去的情意,“相濡以沫的感情最为珍贵,瑾若,其实我要感谢你一直以来的默默陪伴,对我既无怨怼也无埋怨,即使我因韩氏伤了你,你也对我不曾责怪半分,”王蔺仔细的看着她的容颜,最终深深地望入她的眼眸之中。“瑾若,你说嫁给我是你最好的一件事,于我而言能娶到你才是我今生做过的最好的一件事。王蔺再此起誓,”他语声沉沉透入长公主的心肺,击中了这数十年与他的情谊,“此生此世,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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