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赵浮左看右看这里边只有书桌和椅子很突出,她将桌子和椅子移开,地面上什么也没有。赵浮摩挲着自己的小拇指,然后一脚踢翻了桌子和椅子。
就在桌椅的背部,各有两个按钮。
按钮联通的是三面墙和天花板,程粤和赵浮先是退出了这个房间,然后在按下了桌椅上的按钮。
慢慢的房间开始发生了变化。
三面墙的墙灰开始簌簌的脱落,一层层的墙灰掉在地上,空气中也有大量的灰尘。而头顶上的碎钻和宝石全都哗啦啦的往下掉,洒落了一地,天花板则慢慢向下坠落,三面的墙壁向后移开,直到天天花板和地面重合,这里形成了一个更大的密闭空间。
赵浮脚尖一点,她抓住了檐角,然后扣了扣天花板,发出了“咚咚”的声响。
“人就在这了。”
等赵浮轻飘飘的落地之后,不知怎么的密道里的突然亮了起来,连下来的走廊里也是亮堂堂的。之后赵浮就发现脚下有一大滩血迹,鲜红的鲜血染红了程粤雪白的靴子。
沿着血迹走,赵浮发现这些血迹就是从墙壁里渗漏出来的。
程粤看了一眼赵浮,他也看到了。
程粤毫不费力的一脚踹烂了左边的墙壁,因为墙壁是空心的,所以很容易破坏。
等墙壁一下子全部倒掉之后,密道里的灰尘就更多了,赵浮都要眯着眼看。墙壁里藏着三个女郎,手腕上有一道伤口,没有包扎,血就是从女郎的手腕上一直往下流,从墙壁里渗漏出来的。旁边还有一个白色的瓷碗,那些血会输到这里。
这些女郎刚被抓来不久,血液都还是新鲜的,她们还尚存一点意识,刚刚听见外面的声音,一脚踢翻了瓷碗,碗里的血液全部流了出去。
赵浮叉着腰看着这些女郎虚弱的样子,她用刀把绑着女郎的绳子割开,眼睛往程粤脸上一瞟。程粤又去踹开了另外两面的墙壁,将所有人都救出来后,赵浮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或许是看他们为难,其中一个面色苍白的女郎开口了,“上面的都是已经死掉的女郎,本来再过几天就会有人把这些尸体给运出去。”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个青衣女郎愤愤答道:“我们都是被赎回来的,本以为能够脱离苦海,谁曾想,不过是离了虎穴,又进狼窝罢了……”
“苦海?”
“可不是,椿香阁的管教极其严格,嬷嬷们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手段来对付我们,我们姐妹几个是怕了,当初听说有贵人来赎人时,我们便……”
赵浮懂了,跟着汪醒走了不过是几个女人伺候一个男人,继续待在椿香阁可是一个女人伺候无数个男人。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汪醒根本就没对她们动心思,这些女郎大多妖艳美丽,自带风情,可是汪醒不吃这套,便将这些人放这里出血。
程粤在一旁跟个木头一样,有个被解救的女郎看程粤长得阴柔秀丽,便起了心思,一脸媚意的靠近程粤,一双波光粼粼的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程粤,娇唇欲滴,一副任人采撷的模样。
“郎君,如今奴家无处可去,若郎君不嫌弃,奴家愿当牛做马伺候郎君一辈子!”
程粤:“……”
他已经好久没碰见过这种主动凑上来的女人了,京畿哪个见了他不是逃啊。程粤嘴角晕开一抹笑意,只是笑意不达眼底,这种说话方式跟赵浮很像,就好像是浪迹花丛,司空见惯了一般。
程粤嗤笑一声,“我有洁癖,不喜欢别人用过的。”
那个女郎的脸一下子就拉得老长,也许是常年混迹花场,她也不尴尬,只是状似落寞的假哭两声,便不做声了。
第二十三章
“所以,汪醒不止是在贩卖罂瑶,他还试图配出配方。”
这些女郎一同被安置了下来,程粤找人安排在南屿的一家青楼里。这些女郎他不准备带走了,若是有其他的事情他会再来问。
赵浮没有和程粤同行,程粤安排好了一切之后就不紧不慢的骑着马赶往京畿。赵浮则是回到厢房将章念的日记拿上,回程去找章念。
她和章念快马加鞭的赶了四五天才京畿,途中章念因为受不了多次摔下马,大腿和胳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有一回章念的马突然发疯,章念没拉住缰绳,硬生生被甩下马在地上被拖着跑了几百米远。
赵浮特地给她做了护膝,但是没用,章念没有骑马的经验,她只能咬牙忍了下来。
到达京畿的那天下起了微微小雨,毛毛细雨像牛毛一样多,又密但是又温柔,柔柔的落在手心里,再从滑落出指间去。
章念和赵浮共乘一骑,赵浮穿着一身单色长袍,腰身做了独特的设计,用银丝勾勒出她的腰线,再绑上一条玉带,青丝束起用一根白羽簪子定型。
到了京畿就要下马,城门口有士兵把守,不让在城中疾行,待赵浮出示了身份牌之后她就带着章念一同进了外城。
内城的把守严格,皇宫就在内城的中心,仅仅是外围就有重兵把守,不允许随意出入。大多数的皇子皇孙成年之后搬出皇宫也是住在内城,而公主在外城拥有住宅,出嫁之后她就和夫家住在外城,相比皇子,公主的地位可是低了不少。
太子住在内城,赵浮挑了个时间穿上了太子特意给她定做的衣裳,衣裳是用雪绒和轻纱制成,腰侧两旁编织了两条银河般的丝带,既不花哨,也不单调,反而有种摸不着的朦胧感,长袖做了收拢的设计,顺着花纹形成了卷边袖。
在赵浮的眉心贴上了花钿,红底金边的花钿在她的额头上有种矜贵和艳丽的融合感。
赵浮拿着一把竹纸伞,撑开走进丝丝细雨之中。这件裙子着实是有些华贵了,长尾摇曳,细雨夹杂的微风吹拂,她的裙摆翩翩起舞。
到了内城的城门口,一排的士兵直挺挺的看着她,他们像是认识她,又好像不认识她。赵浮装出一副忧郁多情的女郎的模样。
“大人,请帮奴家通报一身,就说,就说奴家找太子有急事!”这仿佛是个临时找出来的借口,赵浮双眼带着希冀看着这些士兵。
士兵都不为所动,甚至没有开口答话。
赵浮心里一点也不意外,她知道进入内城有多艰难。但是她还是得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手帕,上面素净到连一点花纹也没有,赵浮抹了抹眼泪,双眼红通通的看着他们,像是一只可怜的兔子。
她不是没有想过翻城进去直接去找太子,但是这无疑是个蠢办法,先不说内城的里有无数个角楼,每个角楼都有一对士兵在把守,他们无时无刻的不在监督着这座城。
单说城墙,城墙有数十米高,以她的轻功也是要耗费些力气的,不单如此,城墙上还有自动防御机制,一旦发现有人在攀爬城墙超过一定的时间,就会触发最近的一个角楼的机关,直接射杀攀爬者。
如果要进入内城,不仅需要防范城墙本身,还需要时刻注意守卫士兵,还有角落里的人。三者很难兼顾,但也不是不可做到,赵浮曾经用了整整三天时间来摸清换班的规律从而找到突破口,不幸的是,要是想同时避开所有的关注,一轮就是七天,这还仅仅是个大概的数字。
赵浮可没时间等上七天。
细雨吹到赵浮的脸上,她的泪水直接顺着脸颊就流下来了,更加生动,更加楚楚可怜。
但是这些士兵还是不为所动,赵浮沉得住气,她知道这里人来人往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太子那边。
果然,没过多久,赵浮就看见了一个熟人。
是太子府上的总管,总管穿着上好的锦缎,背部挺的笔直,目不斜视,一身正气。
总管牵着马车过来,马车低调朴素,由几个小厮牵着。
就在总管和士兵在解释时,从内城里出来了一个熟人。赵浮赶紧侧身躲了起来,就像赵浮每回都能发现程粤一样,几乎是那一瞬间,程粤就看见了赵浮。
赵浮还是戴着面具,每一回在程粤面前的都不是同一张脸,但是只要是她,程粤就能立刻认出来。程粤还是觉得可能是赵浮这个杀手太菜了吧。
他看见赵浮的一片青碧色的衣角,衣角也很精致,上边的刺绣是难得的双面绣。他见怪不怪了已经,赵浮来这里肯定是有目的,他也不知道,内城里的达官显贵很多,不可能每一个都和她有关系,从衣服的材质和面料上看,雪绒是上一回朝贡时一个外来小国特地带来的,有冬暖夏凉之效,总共也就那么几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