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诗常常写信给赵浮,讲的都是京城里的一些趣事儿。
最近她的一封信里只有寥寥数字,赵浮觉得奇怪,“谢诗今天这信怎的就这么几个字?”
程粤摇摇头,“我叫人给你去查查。”
说完他又点上一盏灯,催促道:“别看了,大晚上看对眼睛不好。”程粤自己下楼去找厨房给她温了一碗温奶,加了少许蜂蜜和甜糖。
赵浮晚上习惯喝一碗温奶,但是嘴巴刁,觉得奶味太淡不好喝。程粤便每天加些甜味,她总觉得不够,为了保护她的牙齿,程粤找了许多种糖给她调味,终于调出一种合适的了。
在小镇里呆着的第三天,程粤派人去查的消息有着落了。
程粤:“据说是付悠黎回来了,还带着陆青一起去皇城里找杨慕雨。听闻杨慕雨死在寝殿之中,她像疯了一样非要拉着陆青去闯皇宫,被侍卫射死了。”
赵浮震惊了。
“我之前去讨伐魔教的时候就听人说在北疆见过付悠黎,就猜想她是不是给杨慕雨找药去了……你说她怎么会就直接去闯呢。”
程粤打了个哈欠,把信纸烧掉,朝她眨眨眼睛说:“自寻死路,想拦也拦不住。”
这话的意思是说付悠黎听闻杨慕雨死讯,没有活的念头了。
“谢诗……”
“谢诗好着呢,难受个几天就走出来了。”程粤坐在床上,皎洁的月光透过纱窗,照的房间明暗交加。
赵浮又继续问道:“付悠黎之前和你就认识吧?我记得之前……”
程粤及时打住,“邻国亡了,我顺手救下她为我所用,让她到杨慕雨府宅中做探子……没想到反倒陷进去了。”
看赵浮还想问什么,程粤有些好笑,他伸手在她头上弹了一弹,“别问了,睡觉。”
“赵程氏,你是不是要反了?!”赵浮捏着他的脸逼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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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外游玩了一辈子,年纪愈发大了,便回了京郊安定下来安度晚年。
之前买的宅子几乎是落了灰,他们找人打扫了几天,又置办了些家具,两人每天就在院子里晒太阳。
有一回程粤在摇椅上睡了过去,做了个冗长的梦,仿佛就是他的一生。
梦里的他没有遇见赵浮,位极人臣之后把挡路的人都杀了,人到中年反而觉得心里越发空虚,生活没滋没味,人们对他也是敢怒不敢言,但是心里对他有极多的怨怼。
后来他也是寻了个太阳好的日子,在无人的屋子里用一把短匕刺入胸膛,从此没了生息。
陡然一下他醒来,一睁眼就是还在熟睡的赵浮,睡颜安静。
他心有余悸地勾着赵浮的小指头,想起年轻时也做个这样的梦,宛如昭示一样,他的一生就是无力且短暂的。
仿佛那就是他的上一世。
看着赵浮,他心里安定不少。程粤勾着赵浮的小指头不敢将她吵醒,可是赵浮睡眠浅还是醒了。
“怎么了?”赵浮睡眼惺忪地问道。
“没事,只是突然觉得有你真好。”
“废话!”
史书记载:左相程粤十八入官场,二十有五只身隐退,世人赞誉。
可是世人不知的是,左相程粤十八为了报仇而入官场,二十有五为了赵浮只身隐退。
赵浮和程粤(现代篇)
最近市一中来了一个转校生。
这本来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但是听说这个转校生是个富二代,他爸爸直接就给学校捐了一栋宿舍和一座图书馆,价值不菲。
大家都议论纷纷讨论这件事。
“哎哎哎,我看见教导主任带到高二的班里去了,好像本来要读高三的。”
“看见什么样子了吗?”
“估计是个帅哥,瘦瘦高高的,校服穿的也很好看啊!而且身上都是名牌!”
“……”
一下课大家就对这个神秘的转校生充满了好奇,班主任王老师带着转校生到高二六班。此时走廊里有许多学生围着看,也有路过六班偷偷去看,还有人特意绕到一边的楼梯来看。
赵浮下课口渴带着水杯去楼下接水,回来的时候看见门前被一大堆人围着。
“让一下。”
听见她的声音,门口的人给她让路,然后又继续堵着。
赵浮一进门就看见讲台上班主任带着一个个头极高的男生,她一进门班级里就安静了一瞬,随后又纷纷起哄。
“赵姐赵姐,这人你同桌。哇哦!”
她没接话,喝了一口水,顺手从讲台桌上拿起一根粉笔“咻”的一下精准击中说话人的额头。
“嗷!姐你下手轻点!”
走到靠里面的第三排她就开始坐下睡觉。
班主任王老师也没多管,继续介绍,“程粤同学比较害羞,大家带着新同学多熟悉熟悉。”
底下同学一阵起哄。
而早就在一中闻名的程粤背着书包坐到了赵浮的旁边。
窗里窗外的女生都倒吸一口气,这个赵浮是学校有名的学神,但是……也是一中一姐,不少男生都怕她。
王老师都让走廊上的学生散去。
这一天赵浮因为生病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趴在桌子上睡了一整天的觉。而程粤也如班主任所说安静内敛,几乎不会打扰其他同学。
而第二天程粤在学校几乎是无人不知。
不仅是因为他是一个内敛的帅哥,而且第一天就把校花给拒绝了。
这件事仿佛自己长了脚一样,一个晚上搞的男女宿舍全部都知道了,而且是三个年级都知道了。
“就一个小白脸还敢拒绝果果?脑子没问题吧?”
“对啊,果果那么好看,不过果果的眼光不太行,居然看上这样一个病秧子。”
“喂,你们这么说就不对了吧。人家林果果自己要表白的,程粤接受了你们就酸鸡一个,拒绝也要在这酸,有病?”
“无语了,看人家长得比你们好看嫉妒了?看不上林果果不是正常的吗!”
“……”
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程粤通通不在意。
第二天早上去上早自习他发现旁边座位上人不在,于是拍拍前桌的肩膀。
前桌女生转过身,“怎么啦新同学?”
程粤翘而卷密的睫毛扑棱扑棱的,声音也是细细的,“她去哪了?”
“你说赵浮啊?”前桌女生摇摇头,“不知道,她经常失踪的。”
程粤点点头,继续低头抄着笔记。
下午放学回家时他就被人堵了,看样子应该是校内的一些小混混,手里拿着铁棍非常嚣张的样子,拉着他的领子就拖到了旁边一条小巷子里。
“喂,你小子,怎么敢拒绝果果?”其中一个男生用铁棒敲着他的脸问道。
程粤把铁棍移开了,一本正经地问:“果果是谁?”
“呸!”一人瞬间坐不住了,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极其不屑但隐隐羡慕,“你装什么装!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啊。”
“对啊,明天你就在全校面前给林果果道歉,还要说是你自己没有眼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听到没有!”
巷子里吹来一阵又一阵的风,程粤本来发白的脸色吹的有些红,他感觉自己是感冒了,于是说道:“我要走了。”
“你他妈还想走?!”一人直接就上手扯着他的领子,蠢蠢欲动,感觉随时就要给他脸上来上一拳。
“是的,我要回家了。”程粤抿了抿唇,正经地回答,然后掰着他的手解开领子。
“嘭”一声一人把铁棍往墙上一敲,刺耳的声音让程粤不适地皱了皱眉,“今儿你要是不给我们道歉你就别想走!”
程粤看着眼前的几个人,怔愣了几秒,然后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餐巾纸擦拭着自己的手和衣领,慢吞吞地对着拽着他领子的人说:“你有口臭,要多刷刷舌头才行。”
混混:“……”这是什么傻.逼?
那人一下子就被点着了,像个炮仗一样领着棍子就要往他身上招呼。
突然头顶传来了一道声音,“各位,给个面子,别在这打人。”
大家抬头一看,一姐坐在墙头上,左脚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一脚踩在墙上。
这些人都认识赵浮,于是谄媚地说:“赵姐,诶诶诶,好的好的,马上就换位置。”
赵浮咳嗽了两声,手里还拿着感冒灵,额头发烫,眼神颇有些迷离,她一摆手,“你们走,人给我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