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娇督公后(6)

光顾着心里面这样想着,她一时头脑发晕,竟蹲下来用手去捡那碎玉渣子。阿宁微惊,“哎唷”了一声,忙不迭将她手中的碎渣打掉。

可为时过晚,碎渣还是在她的手心里划了一个口子。

感到疼痛后,她这才回过神来,木然地看着已经急得跳了脚的阿宁,突然感觉周围的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

上一刻,她得知自己的身世,被风风光光地进进叶府。就当她以为自己不再为吃喝发愁的时候,一道诏书又将她打入谷底,从此万劫不复。

这一刻,她吹着凛冽的寒风,在房门口捡着碎玉渣滓。

受了委屈,还被划破了手。

眼眶一热,她突然很想哭。

阿宁取来药粉和棉布,要为她处理一下伤口。叶云婀看了一眼面上皆是忧心的小后生,心里想着他也是个小太监,便不顾得男女授受不亲的防备了。

阿宁的手很温热,比苏尘的手要暖和上许多。

叶云婀搞不懂,苏尘作为一个阉人,长得如正常男子一般高大,本来应该体质算是不错的,可为什么脸色那么白、手那么冰。

见她不语,阿宁以为她还在独自感伤,又解释道:“六小姐,奴才方才说了,琳贵人不是在针对您,她对所有人都那样,您不要再担忧啦。再者,有我们督公护着您,您不用怕的。”

他将伤口处理好,拉着女子从地上站起来,用脚将碎玉慢慢撮至一边儿,“这琳贵人之所以敢这样,全是因为她上头有常贵妃娘娘。常贵妃的母族是朝廷重臣,自个儿也受皇上宠爱,故此才敢这般。”

云婀点点头,“嗯,我知晓了。”

话音刚落,脑海中仿若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追问道:“你方才说,琳贵人上头是什么人?”

“是常贵妃啊。”阿宁不明白她问这个要做什么,但还是一五一十地答了。

“常贵妃?”

云婀微微蹙眉,这宫中还有几个常贵妃?

少女垂下如小扇一般都睫,将眸色暗暗掩住,“我知晓琳贵人为何刁难我了。”

“为什么?”

“若没记错,父亲得势时,曾与常贵妃的父亲是对头。叶家与常家交情不好,几乎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叶家出事,其后定然也有常家在背地里顺水推舟。

故此,当知晓她跟了苏尘,哪怕是冒着得罪苏尘的风险,常贵妃也要来冷嘲热讽一番。

更何况,谁人都知晓苏尘纳叶家小姐并非自愿,是一道诏书将他们的命运牵连在一起。他又怎会为了一个不起眼的罪女、不起眼的侍妾,公然与常贵妃叫板?

一瞬间,过往之事如一条条清晰有条的线,脉络相通地将真相编织在了她眼前。

叶云婀看得清楚。

她明白了,她全都明白了。空中又无端刮起了大风,将她鬓角旁的发丝吹乱了些,吹得她有些心绪不宁。

脚下是那玉势的碎渣,旁边还有一些玉粉。叶云婀瞧着地上的东西,突然心生了一个不该有的想法。

她试探性地伸出了脚,还未来得及踏足,便被阿宁唤了回来。

步步惊心,如履薄冰。

深宫晦如海,凶险似潮,她就像是一片芦苇,伶仃飘荡,无所皈依。

方才素秋说,在这深宫之中,没有人护着她、没有人保着她,她便是死路一条。

那么在这深宫之中,又有何人会保着她?

会是苏尘吗?

第6章 . 落花亭 嫁给苏尘的第六天

临近黄昏,苏尘才回到月沉府。

他回来的声势极为浩大,身后还跟了一行宫人,手中各捧物什,恭恭敬敬跟在苏尘身后。

放眼望去,皆是绫罗绸缎、金银首饰。

还有一些粉墨胭脂。

叶云婀有些被眼前的阵势吓到,往后退了几步,任凭那些人将东西摆在眼前的桌案上。

苏尘只看了她一眼,面色无过多情绪,又斜斜往贵妃椅上一倚,自是一副悠闲之状。

为首的宫人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转过身子来,声音虽有些尖利,态度却是十分恭敬的。

与先前来找事的素秋的态度截然不同。

他道:“叶小姐,这些都是圣上御赐之物。圣上同意了您与千岁大人的婚事,已经叫司礼去挑选一个黄道吉日,让您和千岁大人完婚。”

完婚?

云婀微微一怔,看着桌案上铺散开的物什,面色有些怔忡。

她还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首饰!

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正值花一般都年纪,说不喜欢金珠银钗是假的。她叶云婀是一介俗人,见了面前的东西,自然是一时间移不开眼。

巧的是,苏尘也是一介俗人,也爱珠宝钱财。

叶云婀觉得,他甚至会上来搜刮这些御赐之物,将它们占为己有。

宫人退下后,苏尘又抬手让屋内其余的侍让离去。房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苏尘终于动了动身子,在贵妃椅上慢吞吞地伸了个懒腰。

叶云婀也将目光收回,只见他淡淡道:“喜欢什么,戴上试试看。”

“督公见过皇上了吗?”她抿了抿唇,有些不敢相信,“皇上真的同意这门亲事了?”

苏尘仿佛在听一个弱智发问,连答都懒得回答一声。

云婀又顿了顿,“那……二姐呢?还有叶家其他人呢?”

叶家其他女眷呢?

都要……充妓吗?

一股巨大的悲哀之感蔓延上叶云婀的心头。

她虽然与叶府感情不是很深,可那些女眷毕竟都是她认识的人、是曾经与她生活过的鲜活的人。还有小妹轻紫,叶轻紫年纪尚小、心思单纯,所有姐妹中,就属她肯与云婀亲近。

“也女童……也不放过么?”

闻声,苏尘眯了眯眼,似是听到了一个极为好笑的笑话一般。

“放过?怎么到了六小姐嘴里,奉公守法倒成了罪人?”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云婀连忙解释,“父亲犯了事是不假,只是我想,小妹轻紫还那么小,便要充妓,我有些于心不忍。”

“可她们本来就是该死的,”男子从贵妃椅上站起,声音冷漠,“免去一死,叫她们充妓已是格外开恩。包括你——六小姐。”

他如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睛盯着她,“犯法者不值得同情,叶子圭的案子是本督接手的,触犯了律文,便只能依律典处置。”

“可是轻紫她们并没有错。”

“她是叶家人,身上流动着叶家的血,便是错。”

“督公,千岁大人。”她上前,拽住他一抹衣角。他今日穿得一身大红色,左眼之下,一颗泪痣瞩目。

“叶家的案子是您接手的,云婀也知晓千岁大人是个好人。妾求求您,哪怕放了那些孩子也行,她们都还小,什么都不懂,求求您了……”

苏尘微微垂眼,瞧着自己衣袖上那一只素白的手,眸色毫无任何波动。叶云婀蹲在自己身前,如同一只小猫儿,面上尽是恳切。

片刻,他终于抬了抬袖,却是将她的手从自己袖子上冷冷拽开。

他的声音冷漠得没有一丝温度,“案子是本督接手的,罪却是皇上定的。六小姐与其求本督,倒不如去求皇上。”

男子的声音里,带了些淡淡的恼意。

一只素手垂落,有些无力地落在身侧,她的唇色微白。

“真的没有法子了么?”

苏尘的目光越过她,落在桌前的御赐物什之上,歪了歪头,忽地勾唇。

他拽着她来到铜镜前。

“法子倒是有,今日月升之时,你去落花亭中,身上佩戴上这个。”

正说着,他不知从何处掏出一个小香囊来。

叶云婀微怔,还是规规矩矩地将香囊接了过来。

绯色的香囊,里头不知道装了什么香料,味道很浓郁。

她瞧着香囊上的金色云纹,想着苏尘果真是喜欢极了这样大金大红的配色。

女子乖乖地将香囊佩戴在腰间,身子却被人按着坐在椅上。面前是黄铜镜,苏尘在她身后探出一双眼来。

他取出一盒桃花粉,轻车熟路地将其打开,垂下眼,站着给她上妆。

手法十分熟稔。

云婀愣愣地看着他为自己化妆,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末了,他又想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拿起笔在她的眉心之处点了一抹桃花红。

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桃花缀在少女眉间,娇艳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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