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北十二国传(49)

作者:柠檬宝宝恰柠檬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宫愚冷得快哭了,却也只红着眼眶不作声,直到小羊过来找孩子,看到自己的儿子被这么欺负,她冲过去欲将宫愚从世子们围成的人墙中拉出来,却反被其中一个年长一些的世子推倒在地。

宫愚这才反抗了起来,六岁的他不知哪来的力气将世子们一个个推进了雪地旁的湖中。

宫泽知道后,拿出了戒鞭,亲手抽打宫愚。

小小的身躯,血肉横飞。

好在湖面结了冰,世子们只是有些擦伤,并未造成大碍,要不然宫愚就不只是挨一顿戒鞭,受些皮肉之苦这么简单了。

可是说简单也不简单,那戒鞭对于一个成人而言都算得上是酷刑,何况是一个六岁的小儿呢。宫愚被抽打,却不吭一声,小羊在一旁看得直落泪。人们都说,国王是想直接把大王子打死,好重新立一个新储君。

最后,在小羊的极力阻止下,宫泽才停了手。

那天夜里,小羊想带宫愚回家,回郦州城的小山村,回到她自己的父母身边。

痴傻如她,她都忘了父母早就被宫愚接到了都城;痴傻如她,她单凭自己一个人怎么回得去那个小山村呢,她怕是连海王宫的门都出不去啊。

小羊乘着寝宫内侍女退守门外,侍卫换班时,偷偷抱着伤痕累累的宫愚从偏殿后门溜走,可是她自己都不知道出了这道门,往哪里走能出去。她在路边看到了一只小黄狗,跟着这只小黄狗找到了一处宫墙的狗洞,洞外竟正是宫外。

可是,小羊没有继续往外走了,因为宫愚在此时,说出了他人生中开口的第一句话:“母后,我渴了,想喝水。”

她的儿子不是傻瓜啊,他会说话啊,他知道渴了,他知道要喝水啊。

小羊哭着把宫愚抱回了王后寝宫,侍女们听到了殿内动静,跑来查看,看到王后哭着抱着宫愚,还以为是大王子真被国王打死了。

“诶呀,快去请太医啊!”侍女们嚷道。

“不必,我的伤并无大碍,只是口有些渴了,劳烦姐姐们取一些茶水来。”宫愚说出了他人生中说出的第二句话,把殿内侍女全部震惊了,六岁的宫愚言谈举止落落大方,彬彬有礼,成熟稳重得完全不像是一个小孩子。

但是此事传到宫泽耳朵里,就变成了,大王子学会说话了,说了两句。

宫泽只叹了一口气,六岁才学会说话的孩子,才只学会了两句,定无法成才。

而后几年,宫愚不再与世子们玩耍,因为他有了一个新的玩伴—小黄狗,没错,就是小羊那日夜里抱着他出逃王宫时,在路边撞见的小黄狗。

小黄狗带着宫愚从狗洞溜去宫外,他终于见到了海王宫以外的世界。

宫愚发现这个世界并不美好,有比爱欺负人的世子还可恶的东西—寒冷。宫外比宫内冷,冷得要命,小黄狗生下的幼崽都被冻死了,人们吃不饱也穿不暖,可他们就算活得如此悲惨,但相偎在一起生活的样子却让宫愚觉得很温暖。

小黄狗带着宫愚来到了一户猎民家里,猎民家有三个孩子,他们见到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宫愚,便热情地邀请他一同玩耍。宫愚拿出随身带着,本来准备喂给小黄狗吃的桂花饼,分给三个孩子,他们就这么成为了朋友。

宫愚时常跟着小黄狗去找猎民家的孩子,每次都带出海王宫里的好吃的与他们分享,孩子们也以真心待他,陪他做朋友之间真正该耍的游戏。

可是好景不长,这户猎民因为大雪封天,长期在此狩不到猎物,搬迁了居所。他们在搬来小黄狗带去的土房之前,就已在北冥国辗转流离多年。

宫愚便从小立誓要改变北冥国,要让百姓们不再遭受饥寒之苦。

从那以后,他勤加修炼功法,苦读圣贤之书,期间的努力终于被自己的父王看到,才有了今年将他一并带来参加极乐净殿新年盛宴的机会。

“我在来之前就对我父王说想要来找你借箭。”宫愚将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说与温莎女皇,他也不知为何,自己能无所顾忌、毫无保留地在她面前将挤压在自己心中陈年旧事一举倾诉出来。

“然后呢?”温莎女皇也全部都听了进去,还意犹未尽地发问。

“然后他用戒鞭打了我,还误伤了我母后。”宫愚回道。

温莎女皇从他背后下来,绕到正面抱住了他:“听了你的故事,我很抱歉,没能做到让十二国的人民都获得幸福。”

“啊,这本来就很难啊,当然不能急于一时。”宫愚不想让温莎女皇自责,于是转移话题,“你还饿吗?还想吃东西吗?”

“我不想吃别的东西。”温莎女皇的双手缠绕在宫愚背后,她贴近宫愚的胸口,用极其低沉的声音说道,“我只想吃你。”

梦汉后篇2

宫愚的第一反应不是想要逃跑,也不是推开温莎女皇,他的第一反应,将温莎女皇抱得更紧了。

“你给过我很多次逆天改命的机会了,给你吃一块我的肉,又算的了什么呢?”宫愚右手召出箭矢将箭头对准自己的左手手臂,剜出了一大块肉。

“……”温莎女皇看到将自己的肉送到嘴前,她又想吃又不愿吃,亦或感动亦或自责,眼眶逐渐湿润。

多久没哭了呢,上一次哭,就是十六岁那年一不小心破境升到了无量境那时吧,自己好不容易憋着不迈出这一步,一不小心功亏一篑,十年的隐忍付之东流,只得委屈地默默流泪。

“没有关系的,释迦牟尼尚可舍身饲虎,我割点肉不算什么的。”宫愚将肉往温莎女皇的嘴边又递近了些,“啊~”

温莎女皇最终还是吃下了那一口,吞下喉的时候,眼泪夺眶而出。

“还要吗?”宫愚语气平淡地问道。

温莎女皇未等宫愚做出反应,整个嘴对上了宫愚刚刚剜伤的左边胳膊。

我不会就这么被整个吃掉吧,宫愚如是想着,但也没有表现出抗拒,在温莎女皇的双唇抵自己的伤口时,并不觉得疼痛,还有一些舒适。在那一瞬间,有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从心底扎根,不是爱慕、不是□□、不是任何一种感情可以描述的感觉,这种感觉好像是自己生来就有的一个念头,在这一刻被激发出来了。

宫愚看到温莎女皇并没有继续咬食自己的手臂,她在用舌尖一点一点地舔舐他的伤口,她的手掌掌心微热,轻抚着宫愚后背的刀痕。身上的伤都在逐渐愈合,连同刚刚那个剜去一大块肉的手臂也慢慢长好了。

“你的肉就是解药。”温莎女皇抬起头,望着宫愚,“你喂我吃下的那颗泡泡刺果实,引起暴食之瘾,从那时起我就被困在了强欲之阵中。”

“银灯大师的阵是你也破不了的吗?”宫愚问道。

“每个符阵都有一个阵眼,心照之阵的阵眼是每个人记忆中,影响自己最深的那个人,在此阵法中只要你将他看破即可出阵,而银灯大师的这个强欲之阵,阵眼是拥有欲望的人之根本,每个欲望有与之对应的解法,暴食之戒,在于馐,要找到这个真正能填满自己内心的食物,要不然只能摈除自己的杂念,切断自己的舌识,再不然,亡于暴食。”

“没有别的解法了吗?”宫愚问道。

“有。”温莎女皇凑近了宫愚的耳畔,轻声说,“你满足我的内心,做我的男人。”

“那我还是割肉喂你吧。”宫愚挺直了腰杆。

“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让我与你亲昵,实在可恶。”温莎女皇摆了摆手,扬长而去,“罢了罢了,感情淡了,徒儿终究是错付了。”

“我看你刚刚吃的挺香的啊,温温别走啊,师父再喂你一口。”宫愚笑着追了上去。

“不解风情的男人,肉都是臭的,薄情寡义的男人,血都是苦的。”温莎女皇与宫愚一路嬉笑打闹,终于走到了沙漠的尽头,那处是一座巨大的陵墓。

陵墓围着一棵开满白花的四君子树而建,很难见到能长成巨树的四君子,它的树干由无数向上攀爬的细枝干组成,每条细枝干都拧成一股绳,绳绳穿插交叉,每条枝干都扭曲地扎根于地表之下,枝头漫漫白花飘散出来一股怪异的味道,不香不臭,那味道有些像是在水下浸泡多年的沉香木,它被人打捞上来后上面长满菌菇的那种气味,是沉积多年的一滩死水的幽森阴暗气息,带一些烧焦的苦涩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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