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姨愣了下,眼眶瞬间红了,“谢谢你,周小姐,我会考虑的。”
她起身离座,过了几分钟又回来,手里拿着个小盒子。
坐下后,月姨打开盒子,里头躺着一对色泽漂亮的珍珠耳环。
“我和你有缘,这对耳环送给你,珍珠养人,这一对颜色造型都适合年轻人,唐小姐一定要收下。”
说着,她取出一只,要给唐绵试戴。
……这也太自作主张了,唐绵侧身要避开,还是被月姨撩开头发,露出小巧白净的耳垂。
靠近软骨的地方有一粒红痣。
月姨陡然松开手,脸色比刚才更煞白几分,手也有些哆嗦,珍珠耳环掉到地上。
唐绵吓了一跳,当她是病发了,忙握住她的手,冰冷似铁,“月姨……月姨?你哪里不舒服?”
她不说话,只死死地盯着自己,眼中有泪。
空姐围过来,动静吵醒后排的周森,他反应过来,忙和空姐一起把月姨送回头等舱,忙了好一阵才回来。
“放心,月姨没事,她说看到你太激动了。”周森反过来安慰唐绵。
“嗯,那就好。”唐绵捂着心口,等心跳慢慢平复。
月姨刚才离开时还只顾看着她,眼神凄楚哀伤,她一定很想念女儿。
弯腰,唐绵拾起那枚耳环,放进旁边座位上的小盒子里,下飞机后,唐绵连盒子一起交给月姨,她却不肯要。
“你收下,我答应你好好考虑。”
周森他们更是不肯收。
唐绵无奈……只能这样了,等她做完手术再还也不迟。
***
在周森的指导下,唐绵进行了为期一周的闭关训练,为第一场预选赛做准备。
秦西在外地,每天给她讲拍摄现场的小八卦,沈霄偶尔过来看她,每次都带些水果零食之类的小玩意,像把她当孩子。
唐绵抗议了一次后,沈霄送了一副飞镖套装,让她没事扔着玩。
下午从琴室出来,唐绵的电话响了,陌生号码,她接起来:“是外卖到了吗?”
那边低沉地“嗯”了一声。
“好,稍等,我来开门。”唐绵小跑到门口,拉开门,接过纸袋装着的打包盒,“谢谢……”
男人身长玉立,一身偏休闲日常的打扮,唐绵以为自己见了鬼,沈铖把他那身西装皮脱下来,是装他弟弟装上了瘾?
可惜演技太差,要是混娱乐圈最多只能当花瓶美男,被骂到退圈的节奏。
“你又来干嘛?”以为脱下西装她就不认识他了?
沈铖习惯了她的冷脸,眉眼低垂,冷冽的气息消遁无形,开口说:“没别的事,你喜欢喝汤,我炖好了送来给你……我知道你不喜欢包,也不喜欢我让别人来送。”
汤?谁炖的?他炖的?里面可能下了毒,她可不敢喝。
“你搞错了,我不喜欢的是你,跟其他人没有关系,”唐绵伸手把袋子递出去,“拿走,我消受不起。”
灯光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拓下层阴霾,他看着唐绵,眼睛里的光黯然失色,“从前我做得不好…… 就当是我欠你的,我一点点还。”
唐绵摇头,把纸袋随手放在门外,“我不需要补偿。”
他不说话,垂着的手骨节分明,食指上有道暗红色伤口,在修长的手指上有些突兀。
许是唐绵的目光一直落在那儿,沈铖低头看了眼,微抿唇,不动声色地将手揣进兜里,“不小心切到了手,没多大事。”
她问这了吗?沈铖很擅长自问自答,切个菜还能切到手,他根本不是这种人设,脱下龙袍还是不接地气。
“以后别再做这种事了,不适合你,我想喝汤自己会炖。”
沈铖声音淡淡的,“我做我自己想做的事,你不喜欢,扔掉就行了。”
“行,那随便你吧。”她已经扔了,无所谓地退后半步,轻轻关门——
走廊的灯悄然熄灭,随着房门一点点合上,男人的脸一点点被黑暗浸没。
看起来有种深刻的孤独感。
唐绵忽然停下,就隔着一条细窄的门缝,问:“沈铖,我那次给你炖汤,手也弄伤了,你当时跟我说,我的手不是用来做这些事的,那你的手也不是做这些事的。”
“你想说什么?”他放在口袋里的手忽然疼了下,细小又尖锐的疼痛。
“我们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我正在准备一场很重要的比赛,这个时候很关键,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可以吗?”
她的眼睛清澈澄明,不掺杂复杂的私人感情,只有苦恼。
不等他回答,唐绵面无表情地关上门,没留意到男人脸上一闪而逝的苦涩,只听见很轻的声音:“…… 我知道了。”
第23章 当我求你
还有一周就要立冬, 天空难得赏脸,从早晨便是大晴天,万里和煦。
布索尼国际钢琴大赛在C市的莲花音乐厅举办, 今天是预选赛,根据赛制, 会从演奏者里选出30名正式进入比赛。
再经历接下来的两轮比赛, 直至决赛, 竞争最终名次。
“啊?为什么不能进去啊?有什么东西是我这个音乐厅高级会员不能看的!”秦西扁着嘴,满脸写着不服气。
她昨天结束摄制,孟天朗放她休息两天, 立刻打飞的回来看她家海绵宝宝的比赛。
现在居然告诉她, 不能进去?对得起孟天朗那个老狗比给的假期吗?
唐绵对着镜子整理妆容, “都是这规矩, 等到第一轮比赛就能听了, ”她刷睫毛的手停了下,“前提是,如果我能通过预选赛……”
“当然能!必须能!我会在音乐厅外为你吟唱施法,要是没过我就替你打爆那些评委的狗头!”
唐绵手一抖,睫毛膏差点戳进眼睛里, “西西,太残暴了吧?”
秦西挥舞着小拳头,义愤填膺道:“聋子怎么能做评委?我已经很克制了,我家绵绵的钢琴就是坠吊的!不给你分的就是不识货!”
本来她还有点紧张,昨天一夜没睡好, 硬生生被秦西给逗乐了,这就是传说中的脑残粉吧?
“好,我一定努力。”为了那几个评委的生命安全, 她也得加把劲。
秦西虎虎地地纠正她:“不是努力,是尽全力,沈狗当初不是觉得你没实力拿奖吗?你偏要拿奖,把奖杯扔他脸上,砸得他原地去世!”
愿望很美好,但是现实骨感,布索尼国际钢琴大赛的冠军不是那么好拿的,前两届冠军位虚悬,这一届竞争同样激烈。周森听过唐绵的演奏,认为她的实力能进前三,具体情况得看台上发挥。
考试顺序是系统随即抽取,唐绵是61号,下午两点前到音乐厅就行。
唐绵坐周森的车去C市,他未婚妻Janet是另外两个考生的指导老师,秦西本来要跟着,被唐绵哄得在家等她,还挺不乐意的,嘴巴撅得老高。
“紧张吗?”上车后,周森第一句话就这么问。
她系好安全带:“有一点。”
“这很正常,我上台也紧张,别怕这种情绪,紧张是好事,说明你在认真对待比赛。”周森一如既往,温和地安慰她。
都说学艺术的十个有九个是疯子,剩下一个在疯的路上,普遍症状是情绪化严重,忽悲忽喜。周森正常得就像心理学教授,一两句话就能安慰到点上。
她前半程都在看乐谱,越看越紧张,索性忘掉那些。
什么比赛规则比赛结果……暂时都抛诸脑后。唐绵一下下地刷短视频打发时间,轻松无脑解压,抵达C市的时候唐绵差点都睡着了。
周森作为指导老师,可以在台下观赛。
“加油,相信你自己的实力,保持适度紧张,我和Janet会一直在台下。”
Janet对唐绵笑了笑,友好地拥抱,“你是我两个学生的强劲敌手,相信你自己。”
她脖子上系着唐绵回国后送的印花复古小丝巾,俏皮地冲她眨眨眼,和温润英俊的未婚夫站在一起,如同一对璧人。
“我也相信我自己。”
后台井然有序,来自各国的考生在为下午的比赛做准备,唐绵在更衣间换上小裙子,对着镜子美美的转了一圈。
秦西借给她四套礼服,簇新精致,都是一些品牌合作方送的,这次唐绵带的是一套简约低调的小黑裙,适合初登舞台,最华丽的那套D家礼服等到决赛再穿,这才对得起它的身价。
唐绵望着镜中的自己,微微发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