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病娇的笼中雀+番外(19)

第二日一大早,机会便来了。

石咏德穿着一身云鹤紫袍,早早地来到了安神殿。

“皇上,今日是璃山行宫行建之日,司天台已经算好祭祀时辰,您该起驾了。”

李温候在一旁,看了眼裴怀泠的眼色,才对石咏德说道:“石大人,您殿外等候皇上便可。”

“是。”石咏德便弯着腰退了出去。

皇上既然没出口反驳,便是同意出去了。想到这,李温捧来皇上祭祀需要穿的服制,示意苏浔给他更衣。

祭祀的服制复杂繁琐,好在苏浔来了这么久,已经适应了。她将衣襟展开,一边更衣,一边在脑中飞快算计着。

等到这狗皇帝去祭祀的时候,她可以借打扫的由头进来,趁机把兵符偷了。

她顿时觉得这计划简直天衣无缝,不由嘴角微微一弯。

裴怀泠低头,看到了她这细微的表情,眼神若有所思。

约莫一刻钟,祭祀的服制便穿好了。古朴浑厚的玄色龙服,衬得他削瘦的身姿挺拔,连缠绵在身的病气都少了许多。

这时,李温走过来,望向苏浔:“皇上出行要带些女婢,青韵你刚值完夜,就不要跟去了。”

这话说到苏浔心坎了,她一笑,刚要点头,余光却看到裴怀泠往书架方向走去。

她怔住,转过头,发现裴怀泠从檀木盒里将兵符拿出来,随手放进了龙服的暗襟里……

苏浔:“……”

她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计划瞬间泡了汤,苏浔愤懑地望着他,要不是秦婉婉告诉过她帝王的兵符向来不离身,她会以为他是故意的!

事已至此,苏浔只好重新打算。

此次出行是去璃山的行宫选址,一来一回也需要两日。那璃山到底是崎岖的山路,随身带的东西,更容易丢。

她贴身服侍皇上,总能碰到他换下的衣服,到时候她偷走藏在一处,皇上就算找不到,也会认为是丢了。

这比她在宫中行盗更安全。

“青韵?”李温看她怔住,疑惑地望着她。

苏浔急忙回过神,说道:“李公公,奴婢不累,服侍皇上是奴婢的本分。”

李温一愣,随即笑起来。他当然愿意苏浔跟着皇上,于是便道:“好,那你们一定仔细地侍候好。”

“奴婢遵命。”

天色大亮,日头升起。前往璃山的车驾开始起程。

苏浔跪在缁色雕着飞龙吐珠的车驾内,泡着茶。

皇上所乘的马车自然奢靡无比,内里四面装裹着月华缎,横在后尾的长榻靠背上上镶着镂空的春暖夏凉玉,玉石白的仿佛散发着温润莹光。裴怀泠懒懒地靠在白玉上,长指轻挑,翻看着摊在青镂小几上的一卷书。

苏浔在茶出香的空隙,抬起眼梢看了他一眼,不觉略微失神。

青韵的记忆中,长乐帝嗜杀暴虐,俨然一个变态。苏浔很难想象,这变态昏君会用这样的姿态看书。

惫怠散漫,却又慵懒安静,像个不悲不喜的佛。

手下的茶已经泼好了,氤氲的热气蒙了苏浔一脸,她一怔,很快回过神来。心中不由唾骂自己,呸,又被美色所惑了。佛什么佛,难不成忘了前几天他那阴气森森的鬼样子了?

她撇了撇嘴角,将泡好的茶倒进杯盏中,起身搁在裴怀泠眼前的小案上,说道:“皇上,喝茶。”

裴怀泠撩起眼皮,看向那盏茶。

碧绿色的叶子在水中舒展着,茶汤透亮,他伸出手,挟过杯盏,浅酌一口,入口香醇,她倒是泡得一手好茶。

他喉咙微动,面容隐在氤氲的茶气中,苏浔看着看着,忽然泛起困来。

昨夜她当值,一宿没睡,这困意一起,顿时铺天盖地一样席卷而来。

苏浔用手捂着嘴,低着头打了一个哈欠。

倚在长榻上的裴怀泠放下了茶盏,重新翻看起书卷来,车内一片安静,一隅燃着凝神香的鎏金鹤博山炉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香气,苏浔跪着跪着,头一歪,闭上了眼。

“砰。”一声轻响传来。

裴怀泠挑起眼梢,看到苏浔歪歪斜斜地撞在车壁上,睡得人事不省。

“惫懒的丫头。”他停下翻看书卷的手,在榻上换了一个姿势,也阖上了眼。

……

马车在正午的时候,来到了璃山脚下。

苏浔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刺目的阳光从车帘外直射进来,将她从头到尾照了一个激灵。

她匆忙回头一看,长榻上早已没人,整个马车空荡荡的只剩她自己!

“糟了。”苏浔拍了拍自己睡的昏沉的脑门,飞快地从马上跳了下来。

马车旁只剩了几个看护的侍卫,她逮住一个侍卫便问道:“皇上呢?”

侍卫没想到马车上还有人,俨然也被吓了一跳,怔了足足三秒,才结结巴巴地道:“上……上山了。”

苏浔拔腿就往山上跑去。

山上已经开好了道,旁边立着一众守卫,苏浔也顾不得脸面了,提着裙角飞快地跑着。她堂堂的贴身女婢,竟然把皇上伺候丢了,想到这,她就觉得自己脖子疼。

这样一口气跑了两刻钟,终于来到了祭祀场所。

璃山行宫要在璃山开凿,因是帝王行宫关乎国运,古人又信奉山神一说,才有了此次祭祀之行。

苏浔在祭场边缘抻着脑袋看着,终于找到自己的主子,他正被太史监的人簇拥着,为祭坛上了一炷香。

“今日是祭祀之日,应该不能杀生吧。”苏浔忐忑地摸着自己发冷的脖颈。

上完了香,剩下的流程就是司天台操作了,帝王只需要在一侧入座观礼。

苏浔趁着这个机会,挤到裴怀泠身边,在他落座的时候,抬起袖子擦了擦座椅,一脸谄笑道:“皇上,您当心。”

裴怀泠乜了她一眼:“睡够了?”

“睡……睡够了。”苏浔小心翼翼地瞄着他,见他不是很生气,又试探地陪笑道,“谢皇上心胸宽广,不和奴婢计较。”

裴怀泠入了座,目光却在她这一脸谄媚的笑上停住,他长眉微蹙:“以后别这样笑,假。”

苏浔脸上的笑顿时僵住。

有些尴尬……

她窘迫地跨着脸,闷闷道:“奴婢谨记……”

然而她话音未落,一支羽箭忽然破空而来。

第19章 掐上她的脖颈

苏浔瞳孔骤缩,那支长箭,直冲着他们的方向!

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一只手忽然扶上她的腰,将她生生地向后折了下去。

羽箭擦着她的发梢,钉在了座椅上,发出一阵嗡鸣,场面顿时大乱。

“有刺客!”

刀剑尖锐的碰撞声响起,苏浔摔倒在地上,腰下还垫着那只手。苏浔侧首一看,才发现裴怀泠正半跪在她身旁,方才要不是他拉了她一把,他们两人怕是要被射个对穿!

“愣什么。”他目光晦暗,将苏浔从地上拉起。

这时护驾的禁卫军已经赶到身旁,在他们的掩护之下,两个人往璃山山腰上退去。

“昏君当道,大祁将亡!”一片刀剑相碰声中,有刺客发出一声大喊。

这一喊,更多的刺客开始响应。

“昏君无耻,惨无人性,不配为君!”

“建璃山行宫又要喝百姓的血,狗皇帝奢靡成性,该死该死!”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杀人不眨眼的狗东西,你就是大祁的祸害!”玖拾光

“……”

此起彼伏的吓骂声不绝于耳,裴怀泠面无表情,但眸中越发晦暗。

苏浔跟在他的身后,平复下方才的惊吓,忽然想起一个哲学问题,昏君知道自己是昏君吗?

她望向他的背影,那身玄色的龙袍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袍角翻飞,他形销骨立,病弱的身子仿佛不堪寒风催折。

苏浔看着,心中莫名觉得怜悯。

……

这一场打杀,在两个时辰后,终于恢复了安静。

祭场遍地尸骸,鲜血顺着祭台,蜿蜒留下来,在地上凝固成一滩血花。

苏浔跟在裴怀泠身后,绣鞋上已经浸满了血。这是她第一次直面古代人的杀伐,对于一个骨子里生长在阳光下的现代人,这种屠戮的场面,宛若地狱。

她双唇紧绷着,原本嫣红的色泽也黯淡下来,为了不让自己害怕,她不再四处乱看,只紧盯着那抹玄色的背影。

“皇上,刺客已查明,是民间一群小有规模的叛乱军,如今全部剿灭,只留下一个活口。”禁卫军统领提着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上前禀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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