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圆四处看了看,凑过去飞快亲了一口,亲完他嘿嘿笑两声,不知足,又展开手臂要抱抱,纪圆没好气:“大白天的呢。”
他不大高兴哦了一声,又把她的手抓过来抱着,反正非得跟她有肢体接触才行。
纪圆思考了很久,还是决定跟他谈谈,如果以后不得不面对,多少有个心理准备。
她尽量放低了声音,语气温柔,像哄小孩一样,“清清呀,你小时候有没有见过你母亲呢?”
许镜清低头玩她的手,那手软绵绵白嫩嫩,跟没骨头似的。不止是手,她全身都没骨头似的软乎,抱起来可舒服,他喜欢抱她,喜欢她的味道,喜欢她香甜的唇,反正什么都喜欢。
所以又想亲亲了,刚才的话是半句没听见,只听见她甜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叫他清清。
他两手伸到她腋下把她像抱小孩似的抱到腿上坐着,托着后脑就开始吻她的唇,一点预兆也没有。
纪圆没辙,总不能把他推开吧,他现在神经着呢,昨天晚上林琨来道歉,他还提剑把人追着砍,亏她拉得快。
明明是他把人砍了,人家来道歉,他还要砍人家,而且林琨竟然还觉得很合理,一边跑一边道歉。
纪圆不是很懂男人们的思维,但现在她是懂的。
呼吸声很重,他不懂别的,手也很规矩,就一遍一遍吻着,亲得她脸颊泛红,眸光带水,绯色一路氤到脖子根,委屈轻喘着,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哼声。
他眉头深皱,鼻尖抵着她颈侧金色蝴蝶喘气,声音低哑,“好难受。”
好奇怪,越亲越难受,怎么也没办法缓解心中那股渴求,反而愈发强烈了,好难受……他抓着她的手去探,“我是不是病了。”
纪圆如被火烫,手腕却被用力钳制着,收不回来。明明已经快入秋了,天气凉爽,热浪却冲得她脑袋一阵阵犯晕。
“不行,现在不行的……”纪圆用力抽回手推开他,滚到草地上,大口喘气,“你,你自己冷静下吧,大军马上开拔了。”
许镜清跪在地上,使劲甩了甩头,“好难受……”
得离远点,再远点,靠得太近了,要出问题的,现在不行的呀。
纪圆爬起来跌跌撞撞往山下走,脚步虚浮,脸泛着不正常的红。
高寒四处找许镜清,听楚音说两个人上了山就朝着这边找来。许镜清可是前锋使啊,手底下也是有十几个精锐的,他竟然兵也不点就跑了,虽然他一直这样,但都快出征了,好歹意思意思吧。
高寒摇摇头往山上走,其实心里倒是挺羡慕他的,出身好,天赋好,根本不需要过羽林军这种苦日子,以后说不定还会继任太初仙门掌门之位,更重要的是不到百岁就找到道侣了。
总之,许镜清这样的人,就是妥妥的天之骄子,不是他们这种苦出身的人比得了的。
想想以前的副指挥使风少丞吧,也是不大不小的世家子弟,因为祖父犯了事,修行禁术被驱逐异界,后来家道中落,也不得不跟他们这些人一起讨生活,在战场上拼杀建功。
不过那家伙也是真厉害啊,几年时间就混到副指挥使的位置,相比泥腿子林琨几十年才当上指挥使,已经很厉害了。
不过真是可惜啊,可惜。
所以这就是世家子弟、天才和普通人的区别啊,就是扔到泥坑里也掩不住一身光华,更别说许镜清这样的了。
哪怕他整天坐在那啥也不管,兵不点,脾气怪,老婆奴,傻呆呆,还是有那么多人仰慕他,尊敬他……
高寒一路胡想着,没留神撞上一个人,下意识伸手一捞,把险些摔倒的纪圆稳稳抓住。
她脸红扑扑的,表情惊惶不已,高寒下意识凛声问:“出事了?”
纪圆疯狂摇头,捂着脸急急忙忙往山下跑,高寒脸上笑容一收,三步并作两步往山上跑,远远就看见许镜清跪在草地上,埋着脑袋不知道在干嘛。
“许镜清?”高寒喊他。
他跪在地上,抬起头红着眼看他,表情奇怪隐忍。
高寒走到他身边拍他的肩,“你在这干嘛呢?”
“啊……”许镜清闷哼一声,软着身子倒在草地上,高寒飞快瞥了一眼他腰下,移开目光,抿唇笑了笑。
他四肢修长,肩宽腰窄,常年一身白衣,远看就是个高岭之花,谪仙人儿,但相处这些时日,高寒知道,除了修为和剑术,他懂的东西着实不多。
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高寒撩了衣摆坐在一旁,叹气,“真羡慕你啊。”
许镜清气息尚且不稳,“什么?”
高寒想了想,从墟鼎里掏出两本书卷成卷给他递过去,“羡慕你有道侣啊。”
许镜清接过正要翻,高寒忙按住他的手,“等我走了你再看,还有两刻钟启程,两刻钟够你用了吧?”
许镜清坐起来,感觉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
高寒说:“虽然我没有道侣,但我常年都在研究这些事,看你是个新手,指点一二,不用谢哈。”
高寒站起来,伸出一只手给他奥利给打气,“两刻钟啊,记住,兵我帮你点了,不用谢哈。”说完一溜跑了。
两刻钟后,许镜清衣冠整齐的出现了。医修队伍在大军末尾,精锐部队在前,许镜清没管,去找纪圆了。
医修多女子,为了照顾她们,配了敞篷马车,五六个女修坐在上面,纪圆和楚音自然也在其间。
许镜清走过来,眼睛四处扫,好像在考量哪块够他坐。纪圆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跟楚音说了一声自己跳下车去牵他。
行叭,反正他是一刻也离不开人的,她早就该习惯了。
许镜清也不害臊,他一直不知道什么叫害臊,公然牵着她的手走在大路边。
经过之前那么一遭,纪圆还不太好意思说话,垂着脑袋任由他牵着走,许镜清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一路沉默着。
大军行路速度很快,小跑着,不一会儿纪圆就累了,跟得很勉强。许镜清往她面前一蹲,示意她上来,要背她。
纪圆也不客气,爬上去两手搂着他的脖子,安安心心靠在他背上休息,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许镜清加快速度走回了前方精锐队伍里,高寒扭头看了一眼,又开始酸溜溜了。
这人也太过分了吧,公然秀恩爱。
众将士齐齐看过去,心里一时也不是滋味,修界连年战乱,男多女少的现状已经持续小一千年了,这里好多人都没媳妇呢。许镜清不愧是许镜清啊,杀最多的妖兽,找最乖的媳妇。
不到一百岁就找到媳妇了呀,不知道说啥,说就是羡慕。
有媳妇了不起。
大部队正午出发,傍晚时分抵达太和城城外二十里处,安营扎寨,众指挥使参将在大营议事布兵,决定次日卯时一刻出兵攻城。
晚上许镜清开完会回到帐篷,纪圆在铺床,他进去照例喝了甜汤,两个人没二话,各忙各的。
纪圆收拾完床铺,又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儿,转头望去,许镜清背对着她坐在桌边,背挺得板板正正的不知道在干嘛。
她寻思着,是不是白日里丢下他在山坡上,不高兴了,生闷气呢?
要不要安慰下给点甜头呢?
她摸着下巴犹豫了一会儿,绕到他身后,抱住他的腰,头搁在他肩上,“在做什么呢?”
许镜清却丝毫不为所动,两手平放在桌面上,像小学生一样坐得规规矩矩,低头认真看着书本,“在学习。”
纪圆跟着看去,许镜清刚好翻页,她顿时感觉两眼一花,被书本上活色生香的画面惊得猛然弹开。
许镜清及时伸手捞了她一把,托着她的腰,语带关切,“怎么了?”哪怕是在看皇叔,他脸上仍没有一丝被抓包的羞赧局促,淡定坦然得好像在研究排兵布阵图一样。
纪圆手在抖,指着书,“哪,哪来的?”
许镜清说:“高寒给的。”
纪圆问:“他为什么……”
许镜清大概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很乖地摆手:“他没有笑话我,他说我是新手,什么都不懂,所以给我书让我学。”
许镜清说这东西他还是第一次看,感觉挺新鲜的,他还在学习阶段,等学好了再教她,这样大家就都会了。
纪圆脑袋发晕,扶着额头退后两步,许镜清搀着她在床边坐下,显然意犹未尽,给她倒了一杯水喝,又揪着衣服边说:“那我继续学了,你累了就先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