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红衣服美人柔柔地放下酒杯,“不知公子想聊些什么?”
“呃——你们平时生意如何?”
“各人情况都有所不同,但生意多的也未必就好过生意略差的,白茉莉平时虽没什么生意,可近来却遇着了一位好主顾,时常来看她不说,还很舍得送她金银首饰,甚至都提出要给她赎身纳她回家呢。”周吉见她将眼神投向仍站着的姑娘,便问道:“你就是白茉莉?”
白茉莉温温婉婉的,“奴是。”
“她说的可是真的?”
“是……”
“那你岂不是可以离开这里?”
红衣美人插话,“公子有所不知,那一位虽有此心,白茉莉却死活不肯,把妈妈给气坏了。”
周吉不禁好奇起来,“为何?是长得不堪入目?”
白茉莉默默垂头不言,红衣美人道:“非也呢,虽比不上公子俊俏,但也周正有余,且对她一片真心,换做是我,就算相貌粗鄙的,也愿意啊,偏偏不知她在想甚。”
周吉观白茉莉神色,隐有苦涩之意,心想难道她有难言之隐,遂招手,“你过来坐下。”白茉莉乖顺靠近坐下,仍是无话。
“你不用紧张,我们只是随便聊聊天,你是有什么苦衷所以不愿跟他走?”
白茉莉缓缓摇头,“并无苦衷,只是不愿罢了。”
红衣美人恨铁不成钢,“公子不用问了,这几日,妈妈和姐妹们都轮番问了也劝了,她只坚决说不愿意,旁的一概不说,就是个倔的!”
周吉若有所思地摇着折扇,“倒也不用这样说,你不是她,又怎知她不是有什么自己的原因呢,各人所求不同,这既是她自己的选择,旁人也不必置喙太多。”
红衣美人没反驳也没应和,神色间仍有不赞同之色,倒是白茉莉抬首看了一眼周吉,给自己倒满酒,笑着敬她:“奴敬公子。”说完便一仰头尽数灌下,然后竟旁若无人地一杯接着一杯地喝起来,红衣美人想阻止,周吉用折扇拦住,“无妨,让她喝吧。”
底下的舞女不知何时已换了一波,身着牡丹薄水烟纱裙,两只如玉的素手各持红绸舞扇,随着音乐移动莲步,旋身,宛如一朵朵娇艳的芍药悄然绽放,手中的舞扇也是变幻不停,周吉正饶有兴致地看着——
忽然底下一角传来吵嚷,“你让白烟去侍客了?!我不是和你说过不许让她去侍客吗?你让她出来!”
“爷,不是我要安排她侍客,是她自己主动要求的啊。”
周吉注意力已经被吸引走,是一个蓝色锦缎男子和刚刚那个女人。
“她在哪,去侍候谁了?”男人显然非常激动,见对方不愿告知,便目光四处搜寻着,然后猛地看见了周吉的隔间,就气势汹汹地上楼来。
周吉:???
然后她就见白茉莉扔了酒杯就扯开自己的衣服,露出自己的美肩、领口,一脸媚意地钻进她的怀里,紧紧搂着她不撒手,吓得周吉就要推开她,“你这是干什么?别这样——苏叶,快拉开她!”
苏叶自是上前帮忙,只是,蓝衣男人已经赶到,见状气得青筋暴起,“白烟烟!你放开她!”他要冲进来,幸有侍卫拦着。他使劲地想冲破束缚,满目怒火地瞪着周吉:“给我放开她!”
周吉一脸欲哭无泪:不是我不放,是她死赖着我啊!
倒是苏叶厉声喝道:“白茉莉,你这是做甚,自己的事自己解决,赖着我家公子算什么!”
苏叶的话果真有效,白茉莉从周吉的怀中退出来,厌恶地看着蓝衣男人,“能不能别妨碍我做生意?”
“白烟烟!你到底怎么了?我们不是很好吗?你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你告诉我?!”蓝衣男人显得很痛苦。
白茉莉起身走到他面前,语调无情:“我是个青楼女子,能与你好,也能与旁的人欢好,这么简单的道理,林大公子竟然不明白?”
“我不信!”蓝衣男人一把挣脱侍卫的掣肘,握住白茉莉的双肩,“我不信!白烟烟,你不说实话没关系,今天我一定要带你走!”蓝衣男人拢起她的衣服拖着她便走,白茉莉则剧烈挣扎不愿走。
周吉看不下去,上前劝道:“二位二位,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你住嘴!”蓝衣男人用力推开周吉,周吉一个不设防往后跌去,却撞进一个怀抱,她抬头一看——
“玩得很开心?嗯?”
☆、第 43 章
“你你你怎么在这?”周吉慌得话都说不利索。
慕深语调凉凉:“你都来了,我不能来?”又扫了一眼前面的乱像,“这是你惹出来的?”
周吉往后一跳急忙撇清:“别冤枉我!跟我没关系,不信你问苏叶!”
慕深不置可否,不再多看眼前的争执,牵着她往回走,“既然与你无关,那就跟我回府。”苏叶侍卫等人跟在后面。
周吉犹豫地走着,忍不住回头看,两人仍在拉扯,“可是他们……”
“莫要多管闲事。”
“哦……”周吉沮丧地拖着步子,“你是特意来寻我的吗?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慕深牵着她下了楼,目不斜视地穿过大厅,“不用特意寻,自有人向我汇报。”
“切——”还监视我,周吉忽然觉察大厅里若有若无的打量目光,忙挣脱慕深的手,悄声说:“咳咳别这样,两个男的,别人会误会的。”
慕深:…………
“回府再跟你算账。”
周吉愁眉苦脸地跟着慕深回到府里,不等他算账,先发制人道:“你抓老巫医的事怎么样?我这还等着救命呢,不能耽误啊。”
慕深看透一切地看着她,但还是没揭穿她,走至书案前,拿起上面的信件:“宇文寂亲自进蒙古境内将老巫医劫出,他会派亲兵送到这里,他继续留在那领军破蒙古。”
效率这么快?“这可真是好消息。”
慕深却皱着眉打量她,看得周吉毛骨悚然,“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你的反应,不对。”
周吉装傻,掩饰道:“怎么不对了?我说这是好消息,我很开心你看不出来吗。”
慕深不言,而是一步一步地逼近她,一直将她逼到墙面无路可退。
“你你干嘛?!”
“装得很不像。”
慕深少有这么咄咄逼人的时候,周吉简直招架不住,“我没装啊,毕竟这老巫医人还没到,毒也未解,我怎么可能真得放心呢,不、不是吗……”
慕深悠悠地居高临下地审视她,周吉忽然觉得很不爽,这一副审犯人的架势是几个意思?她灵活地钻出去,“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累了我要回房休息了。”
她转身就要撤,无奈被人从后面揪住衣领,“不用,就在这安置吧。”
“???你说在这睡?和你睡一张床?”
“有何不可,我们是夫妻,且这府里客房有限,带的人皆需安置,你的那间房安排给苏叶了。”
“没事,我可以和苏叶挤一张床!”
“你觉得她敢?”慕深反问。
周吉:“那打地铺。”委屈你了苏叶!
谁知慕深这厮竟将苏叶唤进来:“可愿打地铺?”
在周吉目瞪口呆的眼神里,苏叶非常稳重地答话:“回大人,奴婢怕着了凉不能伺候夫人,所以不是不愿,是不能。”
最终,洗漱了的二人各占床的一边,周吉躺在里侧,整个身子几乎都贴在了墙上。虽然这不是第一次和慕深睡一张床,可是这次她没喝醉,神智清醒。再者,她实在怕了慕深这厮!她和慕深盖着一床被子,此时此地夜间已有凉意,她就捏着一角勉强避寒,实在遭罪。就在她忍不住要将被子扯过来些时,一副温热的身躯带着更多的被子靠拢过来,“不冷?”
“不冷不冷,你多分我一些被子就好!”
“你离朕那么远,朕要分你被子也只能靠近些,难道你要冻着朕?”慕深从她身后抱住她,“可曾听过抱团取暖?”
周吉:“你确定你要这样睡?”
“嗯?”
“你会后悔的。”
慕深:……
后来,周吉用实力向慕深证明了她所言非虚——
她将头窝进慕深颈窝里,胳膊横在他胸膛上,一条腿也大咧咧地架到了慕深身上,几乎是紧紧地压制住慕深的身子,其后也间或改变睡姿,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如若不是慕深知道她确实熟睡不错,都要怀疑她要谋杀当今圣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