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就是这些不起眼的人,在犯罪的时候才越不引人注意,从而可以多次犯罪。
不过单纯从这一点,就判断别人是罪犯,未免太过武断了。
格蕾丝暂时把这个想法放到一边,开始看第二篇日记。
“有的时候,男人真的非常愚蠢。
这是我被关在主母房的时候,明白的道理。
别人都以为我疯了,本杰明也逐渐放低了防备。
当然,他还是没有完全停止对我的试探。
可是,他低估了一个人的求生欲。
为了活下去,我愿意二十四小时装疯卖傻。
但是他很显然不会二十四小时监视我。
最重要的是,他忘记了一件事。
主母房和家主卧室之间的那条小通道里,有个巴掌大的通风口,可以让我偷看到他的一举一动。
他监视着我的时候,我也在监视着他。
每天夜里,他都会来我的房间,检查我是否睡着了。
在得知我“熟睡”之后,他就会心满意足地离开,然后开始在他自己的房间里,捧着那本拉丁语的圣经,核对着什么东西。
如果我没猜错,那是解密某些密语的关键。
那些被他翻译过来的秘密文件,就藏在他床下的一块石砖底下。
他以为没有人会知道他的犯罪活动,因为他从来就没有把我这样的富家小姐放在眼里。
这些蠢货永远以为自己比女人更聪明,实际上他们唯一的优势,就是他们的性别。
我曾无数次怨恨,为什么我生下来要是一个女人。
即使我的家里富裕得惊人,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一旦我嫁给别人,我的父亲就没办法强行把我带回家。
为了让我能活下去,他不得不把自己的财产全都交给欧文那个畜生,只求他能够让我在这栋阴暗的别墅里安全地度过余生。
只可惜,他死之后,我的日子就变得更加难过,而非是他所期望的那样,有所改善。
那个自称玛丽的恶毒女人来到了这里,利用她手里的药物,一次又一次地折磨我。
她和欧文不一样,她根本不在乎我是不是真的疯了。
即使我不是疯子,她也会想办法把我逼疯。
她就是那么狠毒的人,也完完全全做得出这样的事。
这个人总是不给我准备时间,就突然闯入房间,在我的房间里翻来翻去。
玛丽对我的装疯卖傻无动于衷,她有时候会突然冷着脸审视着我的表情,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露馅了。
有的时候,她会突然非常和蔼地拉着我的手,想要通过这种温和的方式让我短暂地软化下来。
但我知道这都是她的诡计,我必须持续地装疯,而且要越来越严重。
我成了一个四处殴打别人的暴力狂,看到人就会发疯似的大打出手。
说实话,这样做,对那些可怜的仆人很不公平,但为了活下去,我只能选择伤害别人。
渐渐地,玛丽也开始轻视我了。
她开始喂我吃一些能让我安静下来的药,鸦片酊之类的东西。
但她还是比本杰明更有防备心。
她提议把我送到眼下这个房间,让我彻底淡出仆人们的视线,由她一个人照顾。
她会每天给我送来用报纸包着的面包和黄油,以及一杯鸦片酒,因此我每天能够维持清醒的时间很少。
哦,她又来了……”
看完第二篇日记,格蕾丝和公爵大人赶紧就跑到了主卧。
他们指挥仆人,把房间里那个重得要命的大床移开,挨个检查下面的石砖,最终找到了欧文夫人所说的那一块。
由于玛丽是在欧文先生死前“辞职”的,因此那本日
记她并没有拿走。
而且她最后躲进了欧文夫人所在的房间,自然也没机会拿走这本日记。
更何况,格蕾丝也不相信,欧文会对玛丽毫无防备。
格蕾丝这次终于找到了最重要的证据,她非常自信,这本日记会是案子的突破口。
如果没有欧文夫人留下的日记,格蕾丝根本不可能找到这东西。
从某种层面来讲,这可能就是中国人所说的“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了。
黑棋手的手下残害了无辜的欧文夫人,而聪明的欧文夫人,在死前却藏下了一本日记,就是为了让自己所经历的一切,最终能够大白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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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贻害
格蕾丝拿着那本牛皮日记本, 还没翻开,就叹了一口气。
“我想有一个人我们是一定抓不到了。”
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杀死欧文的人, 欧文一定不认识。
如果当初那个小麦色皮肤的听差是他认识的人, 那么他那天一定会有一些不同寻常的表现。
可是欧文那天的样子,简直放松得不像话。
他和宴会上那位女士闲聊的时候, 就好像他已经没有了妻子一样。
然而玛丽杀死欧文夫人的事,欧文那时候显然还并不知情。
他那时候,一定是满心以为埃德蒙会遵守诺言, 替他杀死他的妻子, 所以才会兴高采烈地在宴会上物色新的妻子人选。
就是在他防备心最弱的时候,那个小麦色皮肤的听差递给了他一杯酒,成功送他见了上帝。
不过格蕾丝还是要庆幸一件事, 那就是欧文这个人渣死了, 让宴会上那个和他相谈甚欢的单纯姑娘逃过一劫。
天知道嫁给这样的男人, 未来的生活将是什么样的人间地狱!
格蕾丝叹了口气, 说道:“我有时候总是很困惑, 为什么那些事业有成的男人, 非要把自己的独生女嫁给那些傲慢的男人,空有头衔的贵族乡绅什么的。”
她看了一眼一脸无辜的公爵大人,“当然,您并不在这些人当中。”
“不是所有人都不在乎世俗眼光的,即使我是个公爵, 而且财产颇丰,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但是我姑姑依旧认为我没有妻子这件事,在上流社会是非常丢人的。”公爵大人凑近总管先生,“她总是想不明白, 有的人不结婚不是因为没人要,而是因为他想要得到更加珍贵的东西。”
格蕾丝不太理解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迟疑地点了点头,“如果我是一位富商,并且只有一个独生女儿的话,我倒是宁可让她当个有钱的老姑娘,也不愿意让她嫁给欧文这种男人。”
回想着欧文夫人的日记里记载的种种遭遇,格蕾丝板着脸说道:“即使我不爱我的女儿,我也不会愿意把自己的财产让给那种男人,欧文夫人的父亲还不如在死前把财产都挥霍一空。
话说回来,即使欧文夫人嫁
给一个工人,恐怕也比嫁给欧文先生要好一点。
至少工人杀老婆的时候会给她个痛快,然后去上绞刑架,这种卑鄙的家伙却一边想着杀妻,一边还想着保持好名声。”
抱怨了一通,格蕾丝翻开了日记本。
在这本日记中,欧文翻译了很多用克勒语写出来的信件。
实际上,他根本不懂克勒语,但是玛丽教会了他如何用用那本拉丁文的圣经,根据克勒语的语调和符号,找到它们所对应的单词的意思。
这样翻译出来的东西虽然有时候给人感觉完全不符合语法,但是想要猜测出它的意思,却并不困难。
这本日记里,记录了他和玛丽合作的“生意”的参与者,以及每次行动后的分红。
他们帮助那些心思恶毒的客户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其中大多数是大额遗产,然后从中抽取一定比例的佣金。
玛丽通过在不同的人家应聘女仆,从而达到接触上流人士的目的。
人们总以为上流社会有多么多么光鲜,然而格蕾丝在这几年的侦探生涯里,却反而看到了这个阶层有多么龌龊。
实际上,大多数的人想要达到这个阶层,几乎是不可能完全清清白白。
即使是埃塞克斯公爵大人,他的先祖之中,也必然充当过人人厌憎的掠夺者,才会拥有如此之多的领土。
然而与格蕾丝见过的许多人相比,这种作恶方式就显得十分小儿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