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克里斯蒂家在贝克街的那栋房子,其奢华程度连拉斐尔家的一半都没有。
“那么拉斐尔夫人的嫁妆……”
格蕾丝没有说下去,但她
的意思早已不言而喻了。
“她的前夫,那个印度外交官出身不错。不过话说回来,在印度,出身不好的人根本没机会来到英国。
反正这家伙确实是留了不少遗产给拉斐尔夫人,保守估计有两万英镑左右。”
公爵大人说道:“拉斐尔夫人之所以没有再生第三个孩子,会不会和她前夫的遗嘱有关呢?”
他考虑了一下印度人的风俗,“印度那边很少有寡妇再嫁,但在英国,再嫁的寡妇还是有不少的。
拉斐尔夫人即使现在来看,也算得上是年轻,她的前夫临死前害怕她再婚,为自己的孩子留一条后路也很正常。”
“我们可以去找拉斐尔夫人前夫的律师,了解一下遗嘱的具体内容。”格蕾丝提议。
一个小时后,三人在一家律师事务所找到了当初负责宣读遗嘱的律师。
在布雷恩先生出示证件之后,这位谨慎的律师才在自己身后的大文件柜里找出了当年的遗嘱。
“提维迪先生的遗嘱确实有一些限制,不过他并没有阻止拉斐尔夫人再婚。”律师把遗嘱递给布雷恩探长。(①)
“他只是限定了拉斐尔夫人的继承权,把大部分的遗产留给了他的两个儿子。
这份遗嘱规定,如果拉斐尔夫人再婚并且和二婚丈夫有了孩子的话,她将没有权利再支配两个男孩的遗产。
提维迪先生留下了两万英镑的动产,还有两栋伦敦郊区的房子。
其中四千英镑留给了拉斐尔夫人,剩下的钱和房子,会由两个男孩成年后继承。
也就是说,拉斐尔夫人现在还是有权利支配全部遗产的,毕竟她和拉斐尔先生还没有孩子。
我想拉斐尔夫人在结婚前,应该和拉斐尔先生提到过这个问题。”
格蕾丝向公爵大人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
一个男人,真的能忍受自己的妻子不能给自己生孩子吗?
即使是后世,也没几个男人能忍受,更别说1846年了。
更何况拉斐尔先生目前已经三十五岁了,的确是该为自己的后代而着急了。
他的两名继子明显是不喜欢他的,甚至可以说是对他很有敌意。
这种情况下,拉斐尔先生就不为自己的晚年生活考虑考虑吗?
即使拉斐尔夫妇
两人结婚之前就说明了情况,那也不代表几年之后拉斐尔先生仍旧没有产生怨怼。
“真是太巧合了。”格蕾丝喃喃自语。
“什么巧合?”
此时几人已经离开了律师事务所,坐在了回去的马车里。
“受益人。”格蕾丝重复道:“无辜的受益人,好运的受益人,每一个受害人死去,都有一个人因此获得了远远高于他收入水平的馈赠,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①提维迪在印度属于高种姓婆罗门的常见姓氏。感谢在2020-11-27 12:40:18~2020-11-27 18:10: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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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会说话的鼓
布雷恩探长那张方脸露出一种刻板的严肃表情, “可是第一起案子的凶手是个小个子女人……”
“总之,先看住拉斐尔一家,我也会通知弗格斯探长看住埃德蒙。”格蕾丝的眼中露出危险的光芒, “如果我的判断没错的话, 很快就会有人比我们更着急。”
试想,如果这场疯狂的连环谋杀,真的是一群同谋者互相交换杀人的话, 最先受益的两个人被控制住了, 就意味着其余的人里还有两个人得不到应得的回报。
他们替埃德蒙和拉斐尔先生杀了人,让他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自己却犯了杀人罪,同时想杀的人又能够好好的活着,对他们来说,这怎么能算是公平呢?
而且教唆杀人和杀人是两码事, 万一这两个人忍不住压力, 向警局自首了, 那么格蕾丝所设想的那两个同伙, 可就要上绞刑架了。
目前警方虽然没有证据抓人,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有嫌疑的人盯梢。
格蕾丝去电报局给弗格斯探长拍了一封电报, 然后就和公爵大人坐着马车, 回了伊登庄园。
当马车经过荒地的时候, 格蕾丝又一次看见了那些土著人的舞蹈。
格蕾丝莫名觉得此时的鼓点有些熟悉。
似乎前几天她和公爵大人回到伊登庄园的时候, 听到的就是同样一串冗长的鼓点。
之后的几天, 格蕾丝每天都会出门, 直到下午四五点钟才回来。
庄园里的仆人们都觉得很奇怪。
这一天,亚当又一次看到自己的老师坐着马车出了门。
他的表情有些凝重,“老师为什么每天都出门?他这些天从不告诉我他要去哪。”
四年过去, 亚当已经从小男孩长成了小少年。
而且他现在的职位已经是正式的听差了。
与他相对应的,亚度尼斯也成了听差。
两人站在窗前,看着格蕾丝所乘坐的四轮马车的背影。
“对啊,太奇怪了,公爵大人也没问过我克里斯蒂先生的去向。”亚度尼斯下意识地回应了亚当的疑问。
亚当:“……”
怎么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
公爵大人为什么会问亚度尼斯这些?
两名年轻的
听差讨论着公爵大人和格蕾丝的异常情况,书房里的公爵大人则拿着一本五线谱,飞速地记下了自己听到的鼓点。
这些鼓点并不完全符合西方的乐谱,但是公爵大人能记下它的大概节奏和声调。
他对比了这几次记下来的乐谱,发现每次格雷厄姆出门的时候,这些鼓点的曲调和节奏都相差不多,当他返回的时候,也是如此。
可是在格雷厄姆不出门的时候,这些土著人的鼓点就不那么统一了。
这让公爵大人越发确定,这群土著人一直监视着他的总管先生。
这些鼓点可以传播几英里的距离,也就是说,真正的主谋,即使在伊登庄园几英里之外,也能快速掌握格雷厄姆的动向。
确定了这一点之后,当天下午,格蕾丝就从皇家学会赶了回来。
她这几天虽然有做实验的成分在,但也不是没有其他事要忙。
这几天,格蕾丝一直在伦敦和伊登庄园之间来回奔波。
她有时去证券交易所,有时去银行,有时去苏格兰场,有时又去皇家学会。
即使真的有人跟踪她,恐怕也很难猜出她的真实目的。
格蕾丝带回来了一份文献,这份文献的撰写人是一名军人。
这名军人名叫威廉·艾伦,是一位支持废除奴隶制的海军上校。
这位上校曾组织探险队,前往非洲探查奴隶贩卖的黑暗生意。
由于他所组织的废奴运动实质上是在帮助黑人,因此他在非洲交到了不少黑人朋友。
艾伦上校在莫尔斯的电报问世之后,就撰写了这么一篇文章,讨论非洲手鼓和电报的共通之处。
这件事的起因,是艾伦少校带着队伍在尼日尔河探险的时候,一位黑人向导突然在艾伦上校和他说话的时候分了心。
艾伦上校当时有些不高兴,于是就谴责了这位不负责任的向导。
但是那名向导却向他解释说,他的儿子在和他说话。
“我的儿子让我到甲板上去。”
当时他是这样和艾伦上校讲的。
艾伦上校原本对这种“灵异事件”将信将疑,但是在非洲待了一段时间之后,他逐渐发现,这里的人真的可以通过鼓声交流。
当有紧急的事发生的时候,部落与部落之间通过一
个个鼓手传递消息,两百多英里的距离,只需要一个小时,就能把消息成功传递出去。
这简直是比火车还要快的速度。
不过这个方法也有弊端,那就是每四五英里,就要有一个鼓手,而且中间传递鼓点的时候,不能出现任何差错,否则消息的内容就会变得面目全非。
而这些鼓点所代表的意思,和摩尔斯电码的编码方式有些相似。
艾伦上校的这篇文章,引起了皇家学会许多语言学家的注意。
其中就包括上次和格蕾丝交谈过的资深学者沃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