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长提起这种人就觉得头疼。
“而且那个酒保告诉我,卡文迪什先生因为他的远房侄子总是去赌马,心里非常不高兴,所以最近埃德蒙再来借钱的时候,他都没有同意借钱给他。
卡文迪什先生训斥埃德蒙不应该赌钱,如果他把钱攒起来,现在恐怕都已经可以回乡下娶妻生子了。
他警告埃德蒙不许再去赌马,还说自己不会再借给他哪怕一个便士。”
卡文迪什先生还承诺会给埃德蒙提供食物,但是想让他拿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不得不说,卡文迪什先生的做法的的确确是在为他那不上进的远房侄子着想。
然而埃德蒙是否领情,格蕾丝几人就不得而知了。
马车停在了皮卡迪利大街,几人走下马车,钻进了那家名叫“奔跑的听差”的酒吧。
酒保仍旧待在吧台的附近,紧绷着脸等待着警察的进一步盘查。
酒保名叫帕克,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最重要的是,这家伙是个黑人。
公爵大人和格蕾丝对视一眼,决定调查一下这个家伙。
帕克虽然浑身上下都是黑人特征,但是他和本土的英国人一样,穿着优雅的长礼服,头上戴着高礼帽,说起话来也是标准的英音。
如果不看他的脸,仅仅听声音,恐怕很难将他和英国人区分开。
不但如此,格蕾丝还发现他识字,并不是那种社会底层的文盲。
帕克能认出酒柜里各种酒的名字,还能根据客人的需要进行调酒。
他还会根据客人的留言,把指定的酒送到其客人那里。
也就是说,客人们写的便条,他都是能看懂的。
“你曾经上过学吗,帕克?”
“是的,先生,我在主日学校学习过写字。那里的神父和修女都是很好的人,他们不会因为我是个黑人而不让我进去读书。”帕克说道。(②)
格蕾丝在纸上写下“bolo”、“fala”、“seka”等单词,递给帕克,同时询问:“你认识这些吗,帕克?”
帕克的表情非常迷茫,“我想我不认识,先生。它们是人名吗?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单词。”
由于是在主日学校学习的看书写字,帕克表示自己认识的词汇多数来源于圣经,剩下的就是一些简单
的俚语,比如水手们经常会说的“行话”。
他之所以会这些,还是因为卡文迪什先生以前是个水手,因此有几个水手朋友,偶尔会来酒吧喝酒。
这些人有的时候喜欢和帕克开一些恶劣的玩笑,虽然帕克因为这些事很心烦,还和某个过分的水手打过一架,但是他自己也学会了一些水手的行话,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作者有话要说:①现实中确实有这么一家酒吧,只不过位置是在伦敦梅菲尔区。
②主日学校(Sunday School)是利用星期天对青少年进行宗教教育的慈善机构,后来也提供其他方面的课程。感谢在2020-11-25 21:36:38~2020-11-25 23:30: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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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不老实的酒保
当格蕾丝问起帕克会不会土著语的时候, 帕克立刻就否认了。
他表示自己是个弃婴,虽然英国人确实因为他的肤色对他区别对待,但是他的同类也没有对他表示过什么善意。
而且帕克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说到底, 即使他不算是英国人,说他是非洲人却也过分牵强。
“前一段时间确实有几艘船带着不少非洲人上了岸,但是他们说的话, 我一句也听不懂。”
问话期间, 格蕾丝一直在吧台附近转来转去。
“你在找什么?”弗格斯探长问道。
格蕾丝摆摆手,“你们继续说,不用管我。”
“那些黑人到英国来干什么?”公爵大人对着帕克发问。
非洲人几乎没有自己的船队,如果他们突然出现在英国,必然是有欧洲人带他们过来。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那些船上下来的水手曾来这边喝酒, 他们说有一部分人是科学家, 特意带着那些黑人回来, 演示自己的研究成果。”帕克说到这, 声音低了一个八度, “不过……他们也说了, 那里面也有不少奴隶贩子, 非法贩卖人口。”
格蕾丝听了这话, 猜测伊登庄园附近那个土著乐队, 也是和那些人一起来的。
这时格蕾丝走到吧台后面, 指着一个抽屉问道:“抽屉的钥匙在哪, 你知道吗,帕克?”
“我想是在卡文迪什先生身上吧!”
格蕾丝转头去看弗格斯探长,收到对方否定的眼神。
“这个抽屉应该是存放现金的, 对吗?”
“是的,先生,不过卡文迪什先生对这些东西看得很紧,我平时接触不到这些。”帕克的神色有一丝紧张。
格蕾丝态度温和地往前走了两步,注视着帕克那白得过分的眼睛,“你今天早上是几点来的,帕克?”
“六点,先生。我一进来就看见了卡文迪什先生的尸体,所以就赶紧跑去了警察局。”
格蕾丝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现在是一月份,今天是阴天,你过来的时候,周围一定还有些黑吧?”
“是的,先生。”帕克不明白面前这个小白脸为什么对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问东问西。
“你的提灯呢,帕克?”格蕾丝的脸突然冷了
下来,“光线这么昏暗,你一进来就看见了躺在吧台后面的卡文迪什先生?”
格蕾丝看着酒吧里的胡桃木色家具,再对比绅士们的黑色套装,一个人能在黑暗中一眼就看看卡文迪什先生的尸体,还是大半都被吧台挡住的尸体,这可真是不可思议。
帕克立刻就要往外跑,被反应敏捷的弗格斯探长一把按在了地上。
“你这卑鄙的罪犯!”
帕克似乎是那种为了讨生活不怎么在意尊严的人,当发现自己被抓住之后,他马上就开始求饶了。
“我发誓,卡文迪什先生真的不是我杀的!”
“我再也不会相信你这家伙的鬼话!有什么话,到审讯室去说吧!”
等加里警官把帕克带走之后,弗格斯探长一脸狐疑地看向格蕾丝,“你刚才是怎么发现的?”
“放现金的抽屉钥匙丢了,酒吧老板经常会用到的账本也不见了。如果下毒的人想拿走卡文迪什先生的钱,完全不用费这么多功夫。”
反正这种半夜发生的抢劫案,警察也不可能通过现场看出谁是作案人,劫匪又干嘛要把现场伪装成死者钱财未受损失的样子呢?
“你的意思是帕克不是凶手?”
“至少目前没有证据证明他是凶手。”格蕾丝说道:“帕克应该是昨天十二点过一刻第二次离开,他或许忘记了什么东西,所以半路折返回来,结果却看见了卡文迪什先生的尸体。”
帕克原本就是在下班后突然折返,如果当时他报警的话,嫌疑最大的肯定就是他本人。
恐怕帕克自己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就假装什么都没发现,打算若无其事地离开。
然而帕克先生的尸体,让他动了点其他的念头——偷窃。
帕克既然认识卡文迪什先生的侄子埃德蒙,那么他一定也知道埃德蒙就是个赌鬼。
如果这家酒吧落在埃德蒙的手里,等待帕克的就只有失业了。
这种时候,他选择从卡文迪什先生身上偷走钥匙,从放置现金的抽屉里偷走一部分现金,也就在格蕾丝的预料当中了。
说完这些,格蕾丝突然蹲了下去,发现吧台下方有一颗轻微松动的钉子,在钉子上,有几丝细小的纤维挂在上面。
她摘下手套,小心
翼翼地把这几根布料纤维取了下来。
公爵大人凑过来,“浅绿色的布料,看起来应该是女士的裙子。”
“而且这位女士恐怕还倚在吧台上,和卡文迪什先生聊了一会儿。”
酒吧里的三个人都若有所思。
观察了一圈,没再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几人就乘坐马车,去往了苏格兰场。
路上,他们看到一群非常有学者气质的人从一处别墅走出来,有的身边还跟着几个黑人。
那些黑人和伊登庄园附近的那些土著人打扮得差不多,随身还带着那种木头制成的小鼓。
“看来在这件事上,帕克并没有撒谎。”格蕾丝看着那些土著人,脸上并没有显露出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