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母亲的爱称,只有我父亲会在私底下这么叫她。”
“诺森伯兰伯爵会不会知道这个称呼呢?”
格蕾丝几乎立即就想到了公爵大人那个狼子野心的姑父。
公爵大人摇了摇头,“不,我父母从一开始就不看好他,因此很少在他面前显露真实情感。”
“而且以他那副积极参政的样子,恐怕也不可能放下议员的责任,跑到西班牙去找我麻烦。”
不过这个人居然能找到公爵大人下榻的酒店,这一点倒是非常让人在意。
虽说埃塞克斯公爵的名头很大,但是在整个美国打听出埃塞克斯公爵去了哪个海滨城市,又下榻了哪个酒店,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更何况这个人的送信地址还远在西班牙。
“您想要去看看吗?”格蕾丝原本想要劝告公爵大人,这种匿名信通常不是恶作剧就是心怀不轨。
然而话到嘴边,她却改了说辞。
因为公爵大人对这封信表现得太在意了。
“你知道吗,格雷厄姆,我对我母亲的过去一无所知。”公爵大人的话,已经从侧面印证了他的想法。
而写信的人,也很懂得拿捏公爵大人的心思。
仅仅是一句话,就让他乱了阵脚。
“你愿意陪我一起去吗,格雷厄姆?”
“我们不带其他人吗?”
“我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
最终,格蕾丝答应了陪同公爵大人一起去西班牙。
两人这次一切从简,只带了两只大行李箱和两个小手提箱,就离开了美国。
查尔斯医生和仆人们被暂时丢在了海边的一栋别墅里,照看着公爵大人的行李。
就这样,公爵大人的生日又一次被他自己忽视了。
格蕾丝和他登上邮轮的时候,已经是3月14号了。
按照十二天的航行日期,公爵大人的生日势必要在船上度过了。
这让格蕾丝有些头疼,因为出行时间仓促,她根本没来得及给公爵大人准备任何礼物。
光是想想,她就有些灰心丧气。
看样子,要等到明年了。
坐在舷窗边,格蕾丝看着波涛汹涌的海面,叹了口气。
目前他们乘坐的这艘西班牙商船的主要作用是运送或许,因此在客舱的装修上完全不能与之前的大不列颠号相提并论,舒适度自然也下降了一个台阶。
而且船上新鲜的食物不算特别多,并不供应新鲜奶
油,厨师的水平也相当一般。
不过联想到时下其他国家的航海水平毕竟不能和英美相提并论,此行去西班牙的路上不算舒适,也在格蕾丝的意料之中。
唯一让她遗憾的是,没能给公爵大人准备一份蛋糕。
生日总是被遗忘什么的,也太过可怜巴巴了。
还没等她想到什么办法,公爵大人的生日就到了。
这一天,公爵大人感觉到,总管先生似乎比他还要烦躁不安。
他很快意识到,今天是他的生日!
生日……
是不是可以提个要求啊?
公爵大人这样想着,然后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怀表,认为自己还缺了一件首饰。
当格蕾丝试探着问起他“是否有什么特别想要的礼物”的时候,公爵大人不假思索地说道:“我想我需要一件发饰吊坠。”(③)
格蕾丝有一瞬间的怔忡。
“谁的头发?”
“当然是你的头发。”公爵大人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说罢,他从衬衫领口拽出条细细的金项链,项链上面挂着一个小巧的心形黄金吊坠。
吊坠被咔哒一声打开,里面空空如也。
“看啊,格雷厄姆,从来没有人挂念我。”
当公爵大人顶着那张高贵的面孔,用可怜兮兮的语气说话时,恐怕很少有人能抵挡得住。
不过这招只能现在用。
公爵大人非常明白,什么叫“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如果不是今天时间特殊,格雷厄姆是绝对不会这么心软的。
他的目的确实达成了。
格蕾丝在他的注视下,用一把小剪刀,剪下了一小缕头发。
这缕头发藏在她浓密短发的中间,被剪下也不会影响她的发型。
就这样,一缕金发被放进了公爵大人的心形吊坠里。
格蕾丝并不知道,当天夜里,公爵大人就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头发也放了进去,黑色的头发和格蕾丝的金发绑在一起,相互缠绕,似乎预示着两人不可分离的命运。
公爵大人将这条项链带在身上,让它紧紧贴着自己的胸膛,发誓从此以后,他的每一次心跳,都会与他的格雷厄姆相关。
当天夜里,大西洋的海水十分平静,皎洁的月光铺散在海面上,像一面银色的水镜。
如
果日本的诗人在这里的话,恐怕要感叹一句“今晚的月色很美”。
作者有话要说:①圣约瑟是耶稣基督名义上的父亲,圣母玛利亚的丈夫。
圣经记载,圣母玛利亚以处子之身怀有耶稣,圣约瑟原本想要偷偷休弃玛利亚,但先知托梦,声称玛利亚并未背叛他,她所怀着的,是圣灵的孩子耶稣基督。
天主教对其瞻礼日是为每年的3月19日以及劳工主保的瞻礼是5月1日。
②西班牙海滨的一座城市,同时也是一座山。相传西班牙黄金舰队遗失的五千辆马车的黄金珠宝藏身其中。
③发饰吊坠原本是一种悼念首饰,但在维多利亚时期,也有表示爱意的含义,当时很多人都会佩戴此类首饰,头发的来源可能是父母、兄弟姐妹、挚友、爱人、儿女等等。感谢在2020-11-09 21:57:22~2020-11-10 16:25: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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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七个寻宝者
第二天, 格蕾丝和公爵大人前往轮船中央的餐厅用餐。
吃到一半的时候,邻桌一个男人和侍者说了几句话之后,就突然扑向了格蕾丝的桌子。
“你就是格雷厄姆·克里斯蒂?那个大侦探?”
当男人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 格蕾丝默默把口袋里的左轮又按了回去。
她和公爵大人的表情里都带着震惊与嫌弃。
以英国人的习惯来看,一般情况下,他们是不会和陌生人搭讪的。
即使在需要搭讪的情况下,也基本上是以谈论天气等相对柔和的方式引导话题。
像眼前这个男人这样, 猛扑过来直接问名字的行为,对于英国人来说, 已经是非常罕见的无礼举止了。
格蕾丝板着脸说道:“是我,请问您又是谁呢?”
一个穿着黑袍的年长男人拉住了之前那个年轻人,向格蕾丝说了声抱歉, “安德烈一向就是这样, 他没有恶意,希望您不要放在心上。”
格蕾丝打量着这位年长者的打扮, 发现他似乎是一位自由派牧师。(①)
邻桌的这一行人的打扮十分奇怪。
因为如果不是他们坐在同一个桌边吃饭, 恐怕任何人都不可能猜到他们是一路人。
比如现在, 这些人当中, 除开那个牧师打扮的男人,以及他刚才拉走的那个穿着像个水手的年轻男人之外,还有好几个打扮奇特的人。
其中包括两个穿着波斯服侍的男人、一个穿着考究看起来像是个公务员的男人, 一个律师打扮的男人, 还有一个穿着学者长袍的男人。
在早餐完毕之后,格蕾丝和公爵大人被几人邀请到房间里聊天。
之前那个叫安德烈的年轻人,有一张晒得黝黑的脸,但从五官特点上来看,格蕾丝还是能知道, 他是个欧洲人。
安德烈自称是个探险家,这次来到西班牙是因为在美洲的时候,从一个当地印第安人的手里,得到了一向藏宝图。
“藏宝图?”
格蕾丝听到的时候,心中不免觉得荒谬。
在她看来,所谓的藏宝图,不过是一些寓言故事里杜撰出来的东西。
但是安德烈对此深信不疑。
“一开始我也并不相信,但是那个印第安人并
没有向我要钱。”
这是让安德烈觉得最奇怪的地方。
他追问之下,得知那个印第安人是印加古国某位大臣的后代。
“印加古国您一定听说过吧?”安德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