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负责种田这个纪枣原还觉得有点靠谱。
谢夏谚负责甜宠?
得了吧。他怕是连“甜”这个字从哪个笔画开始写的都不知道。
晚自修放学,纪枣原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
她把最后一本习题册塞进书包里,看了眼老神在在坐在旁边玩PS3,忍不住就叹了口气。
唉。
还不如打脸虐渣的大女主爽文呢。
最起码这样的话,她就不用每天还得象征性地担心一下宋曦西和季圆音了。
真是愁人。
男生听到了她的叹息声,视线还黏在游戏机屏幕上,随口问道:“怎么了?作业又没写完?”
“没有。”
纪枣原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是今天体育课把一副羽毛球拍打断线了,羽毛球也折了,感到很伤自责。”
“羽毛球?”
男生头也没抬,语气淡淡,“我送你一副。”
“啊?”
“应该在老杨办公室,你明天去找他哪一副就行了。送你两副也行。”
“……你为什么会在老杨那里存这么多羽毛球拍?”
“学校发的。”
他操纵着游戏人物翻阅过一个障碍物,“每次校级比赛奖品都是体育器材,我也没什么用,就捐赠给班级了。”
纪枣原忽然好奇:“你捐赠了多少副啊?”
“不记得了,三四十副吧。反正也没多少人需要,你拿它个两三副老杨都无所谓的。”
说完,少年还很酷地留了一句,“报我名字就行。”
“……”
纪枣原决定无视。
而后磨磨蹭蹭地问他:“你还不回家吗?”
“打完这局吧。”
“那我就先走了?今天晚上家里没人来接,我得早点回去。”
“嗯。”
“……哦对了,你家是哪个方向来着?”
“出校门往左。”
“噢,想起来了,那不是跟我一个方向的哦。”
“真巧。”
纪枣原顿了好一顿。
“我,真的走了?”
“嗯。明天见。”
——直到此刻,少年的视线还停留在游戏机屏幕上。
纪枣原气的背起书包就走。
妈的。这就是纪富婆说的钢铁渣男吗?
真的太气人了太气人了!
她祝谢夏谚一辈子与游戏为伍,终身找不到女朋友,天天落寞孤寂地回家!
“哎呦。”
女生惊惶的喊声终于唤清醒了谢夏谚的思绪。
他一偏回头,就看见扶着教室后门龇牙咧嘴的纪枣原。
“你这又是怎么了?”
“……脚撞到后门又撞到簸箕然后直接扭掉了。”
纪枣原垂着脑袋,语气颓唐,“走不了路了。”
“也不知道这偌大的校园,会有哪个贴心的帅哥愿意送我回家。”
……
第44章 假意浪漫
虽然这样说好像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
但是,纪枣原是真的不小心扭到了脚踝,而不是在故意用自残的方式逼迫谢夏谚送她回家。
路灯昏黄的光线下,纪枣原坐在电动车后座,感受着耳边呼呼吹过的夜风,感到非常的惆怅。
她觉得自己就像个智障。
莽撞笨拙的相原琴子放偶像剧里是足以让直树心动的单纯小天使,放现实里就是整天闯祸闹乌龙的倒霉催小笨蛋。
纪枣原当然不想当笨蛋,但是很显然,爱情让她头昏脑涨,再也不是原来那个步步谨慎,周全完美的讨喜小公主了。
她很烦。
“你只是扭了脚。”
男生的嗓音沉稳而无奈,顺着夜风飘到耳旁,“不是要去截肢。”
纪枣原在他背后无辜地眨眨眼,不明白为什么忽然被cue:“我知道啊。”
“但是短短十分钟,你已经叹了十七次气了。”
“……你数学能力真好。”
说来荒唐,谢夏谚现在骑的电动车,是从隔壁班语文老师那里借的。
当时纪枣原扭伤脚扶门的时候,正好撞上了领着儿子要回家的语文老师。
还不到三岁的小朋友大眼睛圆圆,神情懵懂,稚声稚气地问她是不是腿断了。
谢夏谚拎着她的胳膊,在照顾小朋友和骑粉色电瓶车之间犹豫了半秒,毅然而然地选择了骑粉色电瓶车。
身高腿长表情冷的少年,跨坐在娇小的电瓶车上,怎么看怎么滑稽。
纪枣原注意到,在谢夏谚握着车把手准备出发时,英语老师竟然举着相机在偷偷拍照。
她下意识扭身对着镜头比了个v。
“你在干什么?”
“许老师在拍照。”
女生小小声回答,“我刚刚那个角度太丑了。”
“……”
有的时候,谢夏谚真的搞不懂这姑娘的脑回路。
在一些无聊的事情上老谋深算的像在演九子夺嫡,真到了关键时刻又天真烂漫的很二次元。
捉摸不透。
他转下把手,“呜”的一声,风驰电掣。
飘起来的头发瞬间糊了纪枣原一脸。
在语文老师的相机中,滑稽又狼狈,和前方侧脸英挺的少年形成了鲜明对比。
——当然,这是后话。
现在的纪枣原,还不清楚自己的黑历史已经被永远地记录了下来。
她一路都安安分分地坐在车后座,两只手握着车边边的横杠,身体尽量往后靠,不吃校草一点豆腐。
甚至还时不时夸几句对方心底善良车技好,仿佛全世界再也没有比谢夏谚更好的同桌了。
谢夏谚:冬天的风声呼呼啦啦阻挡了所有噪音,只感觉有个姑娘坐在后面好像是在唱哆啦A梦。
……
“到了。”
电瓶车停在了一家药店前。
这个时间点,校医务室和街面上的小诊所都关门了。
医院又太远,而且为这么点扭伤去医院实在是太过兴师动众,估计连医生都不愿意给她看。
所以,谢夏谚逛了两条gai后最后的选择是:到药店买药,然后手动帮忙化解淤血。
本来其实送她回家就好,纪枣原自己当时也说,家里有药箱,什么云南白药和红花油都是齐全的,可以自己处理。
但语文老师才刚好点头,谢夏谚就忽然问了一句:“今天晚上为什么没人来接你?”
“额……爸爸妈妈正好出差了。”
“家里还有别的人吗?”
“……我表妹?”
“老师,我送她去诊所看看吧。”
男生抬起头,语气和神情都很平稳,莫名带有一种信服力,“淤血不处理掉的话伤会越来越严重,她家里又没人,只有一个小表妹。”
语文老师是不太清楚纪枣原的家庭人员关系的。
谢夏谚说“小表妹”,她就自然而然地以为对方是个年纪很小的孩童,所以二话没说,直接借出了电瓶车。
“我老公正好下班,我让他来接我就行,车嘛你们明天早上开回来也行,我跟门卫说一声,他们不会拦的。”
谢夏谚点头答应了。
语文老师结婚早,小孩都快三岁了,她才二十六岁多一点。
可能平时还爱看点青春偶像剧和校园言情小说,所以半点没有其他老师那种对早恋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甚至面对少年少女的接触还颇有点看旁观韩剧的浪漫感。
这是纪枣原完全没想到的。
而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她那平时都不爱拿正眼看人的大佬同桌,竟然纡尊降贵地亲自动手帮她揉红花油。
“啊——嘶!痛痛痛,大哥,你下手轻点,我凡胎肉体承受不住呜呜呜。”
光线不是那么明亮的小公园,谢夏谚特地找了只被路灯完全笼罩住的长椅。
纪枣原就坐在长椅上,挽着裤腿,鞋袜半脱,龇牙咧嘴地哀鸣着。
她十七年的人生中,以前不是没有扭伤过脚。但妈妈给她冰敷时,她压根就没觉得有多么痛。
直到现在,在谢夏谚手底下,她生生感受到了一种“不如归去”的惨烈。
而谢大佬不为所动:“这样好的快。”
他手上动作未停,垂着眸,脸上还戴着口罩,所以纪枣原根本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听到他铁石心肠的嗓音。
她感觉自己泪都要出来了:“我这究竟是造了什么孽。”
谢夏谚终于抬眸瞥了她一眼,隔着口罩,发出一声冷笑。
说起来,这个口罩还是纪枣原非逼着他戴上的。
当时谢夏谚在药店里买药,女生就坐在电瓶车上等他,看他拎着瓶红花油出来,就随口问了句:“买这个有什么用,我又不会揉,应该有什么更方便的药膏或者口服药之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