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重生后又来找我了(39)

林如萱平日里最喜欢听别人说她比林宛安更像嫡女,可这次婚嫁这件事上,林如萱明显要逊色于林宛安。府中下人风向开始变了,大家都想起来,大小姐可是一直跟在老夫人身边,多次进宫,是见过大世面的。

听说,前两日林如萱在自己的院子里大发雷霆,连着打了三个说闲话的婆子小厮;若不是二皇子恰巧来府上,怕是不少人都要被她这莫须有的怒火波及。

林宛安听到只是笑笑,她知道众口铄金,可她有嫡女的尊严,自是不屑于姿态不雅的期盼众人的口风都向着她。她也知道墙头草随风倒,她这门亲事定下了,自然有无数的人说场面话夸赞她,仿佛她之前沉寂的许多年不复存在。

人心就是如此势利,即便你是颗明珠,放在枯草暗瓦的茅屋中,也只会觉得你是个无用的石头;可若放在金碧辉煌堆金砌玉的厅堂中,大家都会说这珍珠比奇珍异宝都要耀眼。

说到底,重要的不是她多么好,而是她的夫家有多么好。

若是她没有傅景渊这门婚事,一年之后,这盛京之中,谁还会记得有个姑娘名唤林宛安。

裱糊是最为耗时又精细的步骤,最后一片宣纸也完美糊上去之后,林宛安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让人将灯笼放到廊下去吹吹风。

浆糊风干了,才能接着在灯面上写字画画,不然纸片不稳,脱落了便得重新糊纸,少不得再花一个时辰。

终于得了些空闲稍微歇一会,林宛安问起晚上的事情:“祖母可是说过了戌时就出门?”

初雪一边收拾桌上的东西,一边回道:“小姐记得没错,过了戌时,天便暗下来了,听说七夕当天,夜市可是极热闹呢。”

“昨晚上我说的那串八宝璎珞的颈饰可取来了?”

“就在多宝阁上放着呢,奴婢一早便放在小姐梳妆台上了。”

初雪把盛浆糊的小碗和多余的竹条都拿到外间去,林宛安放松身子,斜靠在软垫上,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晶亮的杏眸里瞬间蒙上一层水雾,眼角眉梢都带着困意。

夏日午后燥热,她往往是要睡半个时辰。如今虽然刚入秋,但她的作息还没调整过来,做了大半日的灯笼,一停下这困意便漫上来了。

初夏拿了个薄毯子轻手轻脚给她盖上,将半开的窗牖全都关上,将明媚的日光挡在外头,室内一下暗下来。

光线昏暗加上旁边初夏摇扇子送来的阵阵微风,林宛安微微蹙起的眉头舒展开来,舒舒服服睡了小半个时辰。

初雪拿着风干变硬的灯笼进来,轻声把林宛安唤醒。见林宛安睁开眼,初夏忙放下手中的扇子,将窗子打开一半。

之后的流程林宛安熟悉的很,明球丝穗、羽毛贝壳被她素白纤细的手灵活的装饰在灯笼上。然后提笔在每个面上简单勾勒几笔,清瘦淡雅的兰草便跃然纸上。

大功告成后,林宛安提着这盏六角花灯,伸手扒拉几下,看着没有任何粗糙之处才满意的点点头,让人拿下去。只等着用过晚膳后,点了蜡烛,将灯笼挂在乞巧香案边上便好了。

夕阳西斜薄暮冥冥之际,整片天被晚霞装饰的炫美绮丽。俄而,淡淡的青灰色一点点将绚丽的赤红色吞没,天空中短暂的出现了片刻的灰白色,然后很快月亮现出身影,蓝黑色的天幕上挂上了点点繁星。

本应该是夜幕到来、万物归家的静谧之时,此时的盛京却到处充斥着欢声笑语,长街上已经有孩童玩笑打闹的嬉笑声了。

各府各家中也是走动声不绝于耳,七夕晚上,家中不论老少都会到街上一同热闹,好好享受这个没有理解拘束可以单纯玩乐的节日。

林宛安打扮一新,在乞巧的香案前拜了拜,亲手把自己做好的灯笼点亮后才往前院去。她走路的步子很是轻快,一个多月未曾出门,还碰上如此热闹的时候,便是她再想把自己伪装的端庄深沉,此刻也不由得欢欣雀跃起来。

盛京中最繁华热闹的便是六街三市,三市中最为盛大的便是西市,六街中则属元华街和朱雀街最负盛名。

朱雀街是盛京中最长的一条主街,横穿八个街区,起自清月坊,终点则是巍峨皇宫的朱雀门。两侧茶楼酒馆、青楼乐坊,服饰铺子数不胜数,囊括了大周各地的风俗好物。

夜幕低垂,朱雀街上灯火渐次亮起,辉煌灿烂,火树银花,美不胜收。

新月皎如画,灯火亦煌煌,一座繁华富庶的城池此刻万家灯火,美轮美奂。

马车在汹涌的人流中,终于慢慢挤到归云阁,林宛安踩着木梯下车,看到了并没有和自己坐同一辆马车的林如萱,顺便也看到了从归云阁走出来的傅文睿。

林如萱实在称得上盛装打扮,傅文睿把陛下赐给自己的不少绫罗锦缎都拿给林如萱裁衣服了,两人视线一对上,连林宛安这个外人都觉得两人甜蜜的很。

傅文睿文质彬彬拱了拱手算作见礼,视线扫过林宛安的时候一怔。自从上次春日宴过后,他便再没有见过林宛安了,后来他有心想质问林宛安到底是许了什么样的人家。

那日没见到人他也没当回事,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再次听到关于林宛安的消息竟然是在文华殿上。

傅景渊竟然当着他的面求娶林宛安!

那之后,圣旨到了荣国公府,傅景渊也再没去上过早朝,可他却觉得心里颇为不是滋味,甚至觉得一连好几天不少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

一个被他退婚不要的女子,合该心里想着他一辈子,青灯古佛了此残生。怎么也不应该一转头就被赐婚成了楚王妃,他名义上的九皇婶。

她嫁给谁不好,偏偏是他最讨厌最反感最无能为力的傅景渊。

☆、第30章

林如萱发现傅文睿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失神了,顺着他的视线瞧过去才发现,他竟然看着林宛安在出神。而林宛安完全没有注意到,正低头整理自己打结的披风带子。

傅文睿行走御前时常帮着陛下处理政事,这么多年不动声色的本领倒是学了几分,可林如萱就是发现他走神了,她方才明明叫他了,可傅文睿像没听到一样视线钉在某处。

“殿下。”

袖管突然被大力晃动,傅文睿心思一动回神,有些不悦地看向自己的衣袖,低头对上林如萱娇俏的笑脸,将各种思绪都暂且放下,开始和她说起话来。

他向来喜欢林如萱这般小鸟依人、娇软柔弱的样子,所以只要林如萱不太过分,凡事上他都会迁就她几分。

他如今是皇储最有力的人选之一,一个撒娇粘人的女人,来做生活的调味剂,正和他意。

可当视线再度从林宛安身上掠过时,他心里那个疑问又冒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怎么觉得林宛安和从前有些不同了呢?

她穿着依然精致端雅,蓝青色坦领上襦上绣着精致玲珑的八宝璎珞,红色和深红交替的十二破裙,裙摆上彩线绣织的宝相花,头发挽起,两个小辫垂在耳边,简单却不失大气的珍珠头饰,细长莹白的脖颈上琉璃玛瑙串成的八宝璎珞颈饰,越发显得脖颈弧度优美。

许是担心夜里起风,外面还披了一件银灰色的披风,整件披风上都是银线绣制的云纹,在灯光下缓缓流淌着内敛却灼人的光芒。

仿佛将今夜的月色都穿在身上似的。

不止衣服像借了月色,那双杏眸里也仿佛揉进了月光,晶亮璀璨,眼波流转间自信耀眼,和他从前见过的林宛安完全不是一样的眼神。

傅文睿心里一惊,他终于发现林宛安到底哪里不一样了,是眼神,或者说她那样的眼神承载着的灵魂。

他从前虽然没有注意过,但也能模糊记得,林宛安的眼神应该是那种无比端庄却有些无趣空洞的样子。

是从什么时候发现她变了的呢?

林如萱在他耳边娇笑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烦人,傅文睿用力闭了闭眼,脑海中飞速划过一个念头。

是了,退婚后,他见到林宛安就觉得她仿佛有些不一样了。

难道,她竟是盼着自己去退婚的?

傅文睿向来温润示人的眼神中忽而染上阴翳,他竟然觉得之前和林宛安的寥寥几面,林宛安都是在他面前做戏!

假装自己无趣沉闷,假装自己刻板的死气沉沉,让人看了就不想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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