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远忽然觉得这光来的太快,消失的也太快了。
慕雁听此也是一愣,这上好的养筋骨的药材可不便宜。她张了张口本想替傅远应下此事,却也发现她其实也并没有多少银子能拿的出来。
“而且,我需要时时看着你,你最好能在镇子上有个住的地方。”严瑞道,“你们傅家那小院实在是太远了。”
严瑞也没有忘记那时在傅家小院前那女人是如何骂自己的,不过黎玉都不在意了,他倒也没放在心上,毕竟听说那人已经死了。
严瑞也没有为难傅远的意思,那小院地处偏僻,每日来往都不方便,而且每日诊断完都可能需要重开药方,到时候来拿药材也是费时费力。
傅远也心知他家确实十分偏僻,来往都不方便,但让他住镇子上,他哪儿有这么多钱。
傅远想及此,苦涩地笑了一声,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缓缓开口道:“多谢大夫的好意,但我家中并没有这么多钱,那便不、不用、”
傅远艰难地开口想要拒绝,但却始终说不出那几个字,正在此时忽然听见黎玉说道:“既然这样,那便住在守玉楼吧,这药材的钱先从我这里拿吧。”
严瑞、慕雁和傅远听此皆是不可置信地看着黎玉。
傅家同黎玉之间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却没想到黎玉竟然会帮到这个地步。
傅远简直有些无地自容,但他又着实不想放弃这个机会,脸顿时涨得通红,却又说不出话来。
慕雁看着黎玉半天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她私心十分想要治好傅远的腿,她又的确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来,但黎玉同傅家的事情也着实让她放不开心怀。
严瑞更是一把将黎玉拽到一旁,问道:“你疯了?买这药材少说要用几十两甚至上百两的银子,若是治疗的时间再长些,恐怕还不止这些钱,你虽然现在是守玉楼的管事,但这些银子也足够你挣大半年甚至一年。”
“你就甘心为那个男人做到这个地步,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严瑞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黎玉,心中也微微泛起一些莫名的酸涩。
黎玉看着严瑞难得气得跳脚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道:“我也没说这银子就是白送给他的啊,你急什么?”
“而且你真当我是为了傅峰才这么做的?”黎玉笑道,“那你可未免太小看我了,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我可不会一直沉溺再过去,也不是那种因为情爱便冲昏了头脑的人。”
“那你这是因为什么?”严瑞皱着眉问道,他的确想不出来黎玉还有什么理由。
黎玉笑着指了指慕雁道:“你没看见慕大小姐的眼睛都快粘在傅远的身上了吗?”
“而且、”黎玉故意顿了顿,严瑞追问道:“而且什么?”
黎玉挑眉笑了笑,“不告诉你。你就安心给傅远治病,剩下的我心里有数。”
严瑞皱着眉看着黎玉良久,才一言不发地转身对傅远说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
黎玉见此,笑了笑。其实她除了因为慕雁,最主要的还是想还严瑞一个人情。
那时雨夜他将自己抱回了医馆,将自己从鬼门关里面拉了出来,又照顾了自己这么久,这么大的恩情她肯定要还的。正好遇到了傅远的事情,她便想着借此让严瑞好好专心当一回大夫,说不定能解开他的心结。
就是不知道这个还法到最后会不会惹怒了严瑞,她还是找时间去找严大夫聊一聊为好。
作者有话要说:中间的一段看病纯粹是我自己胡编乱造的,切勿考究。
☆、第五十七章
“行了,人都走远了还看。”黎玉看着慕雁站在门口张望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你都要成为望夫石了,这人不过是回家拿些东西,过一会儿就回来了也值得你这么牵挂。”
慕雁听着黎玉的打趣,耳垂微红,轻咳两声道:“这事你可不能撒手不管啊,这人都到你楼里面来了,你可要帮我!”
“我还没听说过这收留人还要帮忙牵红线。”黎玉笑道。
“我这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吗?”慕雁有些懊恼地挠了挠头,“总共就见过那么几次面,其中还夹杂着他娘去世的事情,我想要多帮帮他,但又怕他多想。你别看他清冷淡薄的样子,心里可装着好多事情呢,我就怕到时候他因为这些事情再不好意思见我 。”
“我之后都是让李叔出面帮忙的,生怕他看出什么端倪。”慕雁道。
黎玉听着慕雁的话,心里微顿,犹豫了片刻才没有说什么,只道是:“那好吧,我有机会便帮你探探傅远的心思。”
傍晚,傅远和张秀才带着东西回来,黎玉便领着他们往后院走。
“张秀才回到自己原来的屋子里面住了,你便先在这里住下吧。”黎玉对傅远说道,“这屋子旁边正对着的就是严瑞的屋子,若是有什么事情也比较方便。”
“多谢。”傅远顿了顿,双手作揖,坐在轮椅上对黎玉鞠了一躬,说道,“嫂、黎姑娘,之前的事情是我们傅家对不起黎姑娘,真的十分抱歉。”
黎玉听此便知傅远说的是和离的事情,摇了摇头道:“过去的事情你不用再提,也不必放在心上,你哥在军营中帮忙照顾我弟弟,我自然也会帮忙照顾你,礼尚往来也算不得什么恩谢。”
之前黎松来信的时候提起过,傅峰同他在一个军营里面,对他颇有照顾。
而且黎玉也知傅远这人心思重,难免会想东想西的,严瑞之前说过不管什么病情的病人,愁绪是最不可有的,不然小病也会变成大病。
黎玉想了想,又补充道:“而且我同慕雁交好,她想帮你,我因着她也会出一份力,你若是想要道谢便去同她道谢,我想要的谢礼自会同她去讨。”
傅远听此抿了抿唇,随后笑道:“我似乎是欠了慕姑娘许多人情了。”
黎玉听着傅远的语气中带着似有若无的苦涩,心里顿时有些微愣,难不成还真让慕雁说中了,想了想,便问道:“你同慕雁是如何认识的?”
傅远听此,顿了顿,犹豫了片刻才将他同慕雁的初识以及后来慕雁来给他送药的事情都详细地告诉了黎玉。
“其实后来给我看病的大夫想来也是慕姑娘为我寻来的。”傅远道,“还特意设计了一出让我哥救人的戏码来借此安抚我,许是生怕我多想。”
“你是如何知晓的?”黎玉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前段时间来镇子上想要谢谢那位大夫,但我去了医馆才知,那大夫早就离开了,”傅远道,“我听医馆的伙计说那大夫很久之前便走了,后来的药都是一位女子送来的,托他们带给我,我便知道了。”
“那你可生气?”黎玉问道。
“生气?”傅远疑惑地看着黎玉似乎有些担忧的样子,忽然明白了,笑道,“黎姑娘多虑了,慕姑娘是真心想要帮我的,并没有看低我的意思,我为何要生气?”
“只是受了她这么多的帮助,却没有报答的机会,着实让我有些愧疚。”傅远道,“若是以后慕姑娘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一定要告诉我。”
黎玉听此,看着傅远一脸坦荡的样子,方才的言语中丝毫没夹杂着报恩之外的意味便知傅远心中好像并没有对慕雁有其他别样的意思,也不知该是欢喜还是无奈,只好差开了话头,道:“原来如此,但你同张秀才又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之前张秀才在守玉楼的时候,她完全没有听说过他跟傅远有什么关系。
“也是一次偶然的结识。”傅远笑道,“我哥走之后,我便找到之前书铺的掌柜想着能不能继续帮忙抄书维持生计。那掌柜便同我说最后一笔单子被张兄拿走了,也真是这个时候张兄从书铺里面找到了要抄的书正准备往外走便听见了。”
“张兄见我十分需要这活计,便当场将这两本书递给了我,我自然是不好意思接,之后我们两个便商量着一人抄一本到时候钱平分,”傅远道,“之后我们便经常一起去书铺,这一来二往便熟悉了起来。”
“张秀才心肠到底是不坏的,”黎玉道,“你们俩都喜欢看书,也是有话可聊,日后若是无聊了,也可去前厅同张秀才闲谈片刻。”
“多谢黎姑娘。”傅远心里的确是十分感激黎玉,不管她因为什么肯帮自己,对他而言都是天大的恩惠,他日后一定会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