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家哥哥(98)

她选择先不冒泡,再观望一下。

【@竹子大人】

【是不是没看手机啊?】

【可能是设置消息免打扰了】

【这群吵得要死,一会儿没看就是999+,是个人都屏蔽了】

【裴雪竹是不是高三的时候转过来的那个还蛮漂亮的妹子?】

【我记得贴吧还有她的帖子】

【对,那帖子在首页当时盖了好几百楼】

【就是她】

【我们班男生特意趁午休时间去十一班悄悄看过她】

【哈哈哈哈为啥不光明正大的看啊】

【那时候都快高考了还光明正大个毛啊】

【我五班的】

【找裴雪竹可以找我们班体育委员】

【她跟我们班体育委员熟】

【@走尺】

然后雪竹就看见了熟悉的头像出现在了群聊界面中。

走尺:【我问问她】

然后很快地,雪竹的手机响了。

这效率也太快了。

正开车的孟屿宁见她在发呆,轻声提醒:“小竹,接电话。”

她后知后觉接起,对面一如既往地直接了当:“是我,同学聚会你去不去啊?”

雪竹抓了抓脑袋,老实说:“如果是班级聚会那还好,但是是年级聚会,到时候去了好多人都不认识,我怕尴尬。”

“怕什么,你们班的又不是没人去。”

“那你去不去?”

“去,我好久没回去看老师了。”

说起看老师,雪竹被说服了:“那我去吧,正好我也想回学校看看老师。”

她是转学生,刚转来那时候孤僻又寡言,好在班主任很照顾她,经常开导她,才让她慢慢好起来。

迟越说:“那行,我帮你一起买票,到时候一起过去吧。”

“谢谢了。”

“顺便而已,反正我一个人回深圳的路上也无聊。”

挂断电话,雪竹继续低头玩手机。

开着车的孟屿宁开口:“小竹你要参加同学聚会吗?”

“嗯,对,”雪竹说,“高中的。”

那就是要回深圳了。

“什么时候?”

“下下个礼拜好像。”

“坐飞机还是高铁回去?”

雪竹想了想说:“高铁吧,坐飞机太麻烦了。”

孟屿宁:“那我到时候开车送你去高铁站?”

“嗯?”有免费的车坐当然好,雪竹点头,“谢谢哥。”

孟屿宁笑着问:“有人陪你一起吗?”

裴雪竹点头:“有的。”

“那就好,路上有伴的话也安全一些。”

雪竹心想虽然迟越这人性格不怎么样,但好歹是穿军装的人,跟他一起,安全问题肯定是不用担心的。

***

到电影院时距离开场还有几分钟,看了几个广告后,电影正式开始。

黑暗效应下,贴近的座位和相同的心境,即使都在认真看电影,并没有对视和交谈,也依旧能感受到身侧对方的存在。

这样的安静的亲近,沉默也变得舒服。

雪竹小时候之所以喜欢这部电影,是因为唯美清新的笔触画风和有趣的剧情发展,对于电影本身其实并没有多大感触。

儿时记忆中的每部陪伴成长的影视剧之所以会那样让人念念不忘,其实与故事并无多大关系,真正令人怀念的是无忧的那段岁月,和在岁月中肆意欢笑的,还是孩子的自己。

那段岁月真是太美了,在脑海里经时间的打磨,再铺上一层昏黄的滤镜。

坐上开往未来的列车后,每段路程都不会再回返。

正是因为不可重来,所以才这样令人怀念。

雪竹喜欢电影中对人生的比喻。

“人生就是一列开往坟墓的列车,路途上会有很多站,很难有人可以自始至终陪着走完。当陪着你的人要下车时,即使不舍也该心存感激,然后挥手道别。”

她突然戳了戳孟屿宁。

男人侧头:“怎么了?”

她没头没脑地说:“有的人虽然前几站下了车,但是后几站又上车了。”

也不知道他听懂没有。

应该是听懂了,不然孟屿宁不会突然凑近她,在她耳边说:“谢谢你还愿意让我上车。”

电影院里,雪竹看不见他的表情,因而胆子也比平常大了许多。

在电影悠扬的背景音乐中,女主角坐上开往远方的列车,雪竹捏紧座椅扶手,又问他:“那我呢?我上车没有?”

很抽象的问题。

心思玲珑的孟屿宁依旧听懂了。

“你没有下过车,”他对她笑了笑,黑暗中她的眼睛亮得像星星,让人挪不开眼,“从你六岁跳上车的那一刻起。”

雪竹愣愣地说:“可是我们明明好几年没见面也没联系啊。”

孟屿宁语气低沉,同是在黑暗中,他的嗓音听上去带着几分失而复得的欣慰感,郑重而温柔:“因为我这几年一直在想你,从来没忘记过。”

雪竹是他这辆列车上的小小列车长,虽然她罢工了几年,让他在颠沛流离中独自开过了一段崎岖的路程。

好在重逢之后,她表示愿意继续承担这份工作,带他开过消融的雪山,驶进鸟啼水流的绿林,继续朝着光的方向开去。

他的话含蓄而隐秘,是试探也是坦白。

他们之间那份青梅竹马的情谊其实很难客观的用某种情感概括,像朋友更像是兄妹,亲昵美好,单纯而依赖。

伴随着成长,这份情感发生了变化,曾经舒服的相处变成如今对望也能令人心悸的感觉。

变成了令人彻夜难眠、辗转难耐的情愫和渴望。

第59章 . 二十三岁 告白

电影结束后, 孟屿宁开车送雪竹回家。

中途男人接了个电话。

雪竹以为又是工作电话,没打扰他,正在手机上编辑朋友圈, 写了一大串的电影观后感。

以前贺筝月也很爱写这种文字,雪竹还小的时候觉得姐姐的那些文字看上去特别矫情。

没有必要对正当年少的孩子们说教你们正在经历的时光有多美好。

等孩子们长大后, 时间会教给他们这个道理, 那时候他们自然就理解了。

正打磨优化观后感的文笔, 孟屿宁通话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专打离婚官司的律师?”

雪竹瞬间转头看着他。

不是工作?

孟屿宁察觉到她的视线,声音放轻:“如果筝月姐需要的话,我会替她安排。”

雪竹睁大眼。

又简短说了几句, 孟屿宁挂断电话。

雪竹直接问:“姐姐怎么了?刚刚是谁给你打电话啊?”

孟屿宁:“子涵打来的, 姐姐要离婚。”

贺筝月想找全上海最好的离婚律师。

孟屿宁虽然只在上海待了一年半, 但接触的阶层人脉远比贺筝月强。

雪竹一时半会都没反应过来, 语气结巴:“怎么……突然要离婚了?她和姐夫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吗?”

明明回上海之前还好好的啊。

她虽然会抱怨姐夫, 可是每说起两个女儿时,脸上的快乐是骗不了人的。

孟屿宁却不觉得意外。

一八年他被调到上海工作,因为贺筝月要在家照顾孩子抽不开身,于是那天他买了些礼品上门看望。

当时贺筝月很开心,抱着两个孩子教她们喊舅舅。

后来两个孩子不知怎么突然哭闹起来, 孟屿宁一个未婚男人又从没照顾过孩子,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贺筝月让他坐着别管,她来就好了。

照顾一个孩子就已经足够令人头疼,双倍的哭喊和闹腾让贺筝月的动作看上去疲惫又匆忙。

这时候她的婆婆回家, 刚打完麻将,嘴里喃喃着用方言抱怨那几个贼精贼精的老太婆牌友。

在看到孟屿宁后,婆婆的表情瞬间发生了变化。

一开始以为是儿子易正鹏的朋友, 孟屿宁自我介绍后才知道他是儿媳的弟弟。

宝宝房的哭闹声一直没有停,孟屿宁有些担心姐姐一个人是否照料得过来两个孩子,婆婆却始终拉着他在沙发上闲聊,问学历问工作问感情状况。

孟屿宁微起蹙眉提醒阿姨,要不要进去看看姐姐和孩子。

婆婆却潇洒地摆了摆手。

没事,筝月她一个人能搞定的,保姆干活都不如她利索,我们家请保姆都是浪费钱。

孟屿宁掩下眼中不耐,温声对阿姨劝说,姐姐一个人照顾孩子,身体会吃不消。

吃得消,吃得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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