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你再过来我就喊人了(52)

我们大半夜的才回家, 自然是不敢正经从大门进。

我们打算□□。

我是□□的老手,但即鹿不是, 我便先让她踩着我的肩膀翻了过去。

她落地之后, 我便瞧好了位置, 一脚踏上了旁边的那颗老槐树,打算借力上去。

“你去哪了?”

一个突兀的男声骤然出现在身后。

给我吓得脚下一软,顿时没蹬住, 直接从树上滑了下来。

身后一阵风声袭来, 我后腰一暖,瞬间被他接住。

“谢阆,你是想害死我吗?”

“当然不是。”他稳稳落地, 又问了一遍, “你去哪了?”

“去首辅府了。”

可话刚说完,我又觉得我实在太老实了。

“关你什么事?你先给我放下。”

谁知道他抱我更紧了。

“去首辅府上做客, 会这么晚吗?”

“他家的饭好吃, 我连早饭也一道吃了, 不行?”我挣扎道, “你先给我放下来,大晚上拉拉扯扯的成什么样子,你不知道现在有宵禁令吗?”

他忽然低声道:“我等了你一天。”

我停了扭动:“你等我做什么——啊!你就想使唤我给你上药!”我恍然大悟。

趁着他手松了些,我蹬了蹬腿就跳下来。

“你背上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你就不能自己上药吗?”

我走向那颗老槐树:“我身为朝廷命官,也很忙的,你不要没事老来占用我时间干这些零碎活。”

围墙那边的即鹿见我久久不回去, 着急地低声叫唤。

我应了一声,接着吭哧吭哧地继续爬树。

谢阆走到树下:“我抱你过去。”

“不用,”我连忙拒绝,“我自己能行。”说着话,灵活的我就爬到了边缘,我扶着树干一跃,接着就踏上了围墙。

“我不是想使唤你给我上药。”谢阆抬起头看向我,眼睛在月光下泛着光。

我正处于扒墙头的紧要时刻,哪里还能理会他。就算是有精力应付,我也不想同他多言。

谢阆这人我如今算是知道了,惯于得寸进尺、得陇望蜀。

我不想去琢磨他是不是还存着什么心思,但是我还是离他远点为好。

做个安分守己的好邻居不行吗?

临跳下围墙前,我留下一句。

“反正你别找我给你上药了啊,实在不合适。”

*

避开府里的人偷摸回房之后,我困得不行,几乎是沾床就睡下了。

大概是昨日吃得累了,饱暖之后就犯困,再加上昨夜经历实在太多,我这一觉就睡到了午后才醒。

我迷迷糊糊地从榻上坐起来,一转眼正见到即鹿慌慌张张地从屋外冲进来。

“小姐,大事不好了!昨夜的事情不知被谁传了出去,如今外边全知道你深夜与淮阴王私会了!”

我呆滞了半晌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啥?”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应院首拎着戒尺,风风火火地闯进了我的院子,气得脖子都粗了。

我皱了皱眉,继续拿帕子搓脸:“外边的风言风语你也信吗?”我顺眼瞥了下即鹿,见到她又内疚又怂包地低下头,想着昨夜她说时常因为我而被应院首责骂的事情,决定将这事一己扛起来,“我不过是昨夜回家晚了些,不巧遇见了巡夜军,又不巧与回京的王爷一同被抓罢了。”

“说什么‘深夜私会’的……可有证据?”

“证据?”应院首气极反笑,“还需要证据?你以为我不知道……”

他话说到一半又停了,我便问道:“知道什么?”

应院首眼神复杂地瞧了我一眼,没有回答。

“你可知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深夜被巡夜军抓到与男子私会,你的清白就此就毁了?”

余光见到身侧的即鹿抖了抖,我立即将她扯到了身后,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毁了就毁了,清白又不能当饭吃。”我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将手中的帕子往盆里随手一扔,“何况在你这,我还有清白吗?”

“你什么意思?”应院首眯起眼来。

我看他:“我什么意思应院首不知道?”

“从外面听了两句风言风语,回来就能拿着戒尺要打自己的亲女儿,连解释也不听——你心里分明就已经给我定了罪,我还有什么清白?”

应院首气道:“那巡夜军抓到你二人深夜在一块是不是真的?你二人藏在草棚中亲密无间是不是真的?”

“你与人不清不楚……还需要我给你定罪?”

“你看见了?”我冷声问他,“别人说的你就奉为真理,我说的呢?就是诡辩谎言?”

“众目睽睽之下出了这种丑事……难道还有假?”应院首一拍桌子,直接给我桌上的茶壶盖都震了下来。 

哗地一声,那壶盖滚落到地上,碎了。 

我瞧着地上的碎瓷片,咬了咬牙。

“是真是假你问过我吗?你进门之后好生问过我一句吗?”我盯着他,一字一句问道,“这么多年来,你哪怕好生问过我一句?”

“我拦着御辇阻止官家去灵翠峰,你当着百官的面将我骂得狗血淋头的时候,问过我为什么那么做吗?”

“我在外边给人起卦算命,你将我拖出茶楼说我抛头露面不知廉耻的时候,问过我想不想那样吗?”

“我每一次不合你心意、你寻到由头咒骂自己亲女儿的时候,问过我什么感受吗?”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这些年间积累的委屈与怨恨瞬息之间全部从心里冒了出来。

我不知道是不是昨夜见到王家那样的氛围实在太过温馨,让我竟也不知不觉地产生了羡慕;还是说忍的时间实在太长,让我再也绷不住心底真实的想法。我以为我根本不在乎的东西,此刻全聚到了一块,从破溃的堤防上喷涌而出。

应院首举起戒尺,颤抖着指着我。

“好哇,你这时候同我翻起旧帐来了。”

“我看你真是翅膀硬了,礼义廉耻全忘了个干净,我应怀远到底是前世造了什么孽才会有你这样的女儿?好!你说我从来不问你、不信你——那就算你说的是真话、你二人之间确无苟且,可外边的人在乎真相吗?你要外边的人怎么看你?”

我讥讽道:“你是在乎外面的人怎么看我,还是在乎他们怎么看你?”

“你!”应院首气到了极点,目呲欲裂,戒尺高高扬起,作势便要打我。

我梗着脖子,毫无畏惧地看他:“你打啊,你打啊,最好就将我就此打死,还能让我早些与娘亲相见——我们娘俩搭伙过望乡台、走黄泉路,一道投胎转世喝孟婆汤,来世离你远远的最好。”

“你还敢提你娘?”他手中的戒尺猛地向我打来。

我不闪不避,只咬着牙准备生生受这一尺。

反正他一直都是这样,反正他从来没相信过我,反正我早就不将他放在眼里。

反正我永远都不能拥有我想要的东西。

反正这些事情早就习惯了。

可那戒尺突然在离我一掌处生生停下。

我看他。

“你……你……”应院首声音忽地软了下来,神色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你哭了?”

我愣住片刻,伸手抹了抹自己的脸。

湿湿的。

我许多年没再应院首面前哭过了。

大概是很早就死了心,于是开始在耳边、在心口上筑起了厚厚的城墙,将听到的东西全当成了放屁。可是偶尔、也只是偶尔,阴霾后面即便是只露出了一丝丝的亮光,也很容易被人夸大想象成无尽的期望。

应院首不知所措起来。

他生硬地收回了戒尺,上前一步,伸出手来。

我抹干净了脸上的水渍,毫无示弱地盯着他。

他的手伸到一半,我不知道他是想打我还是怎么样,却又缓慢地收了回去,像是烈日下因曝晒而萎缩的嫩芽。

他面色复杂地又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转身走了。

临出屋门前,他顿住脚步。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与那淮阴王,到底有没有关系?”

我早就该清醒,绝不应当对他抱有任何希望。

“你觉得有就有吧,我不在乎了。”

等到应院首出门之后,我在房中又坐了半晌。

我已经记不清从哪一日起开始与应院首这样剑拔弩张。

仔细想了半天,大概是我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而这想法与他试图强加给我的意志越发背离那时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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