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派弟子哭声一片,他们愤怨瞪着萧珩,柳信言怔怔看着陈七的头颅,他只有十四岁,他还年轻,还有大把年华……
柳信言痛极,忍无可忍,不再顾念旧情,拔剑而上,他口中透着恨意:“我柳信言,今日定要亲手杀死这个孽畜,以其血祭陈七一命。”
岳甯闻言出声:“这我不能如柳掌门之意,萧珩既已是我的人,没有我的容许,谁都不能动他。”
岳甯与柳信言沉沉对望,岳甯忽而轻点而下,身姿轻盈如燕。柳信言留不敢托大,前两日从无缘谷残余弟子口中得知,此女武功奇高,身法诡谲,凭一人之力可挡数人,孟英山与他相视一眼,一拥而上,他们手运内劲,合力一掌打去,这一掌势如龙横空出世,刚烈威猛,有摧石裂山之能,岳甯竟也接上他们这一掌,掌心相抵,柳信言孟英山只觉手臂发麻,时而如霜雪覆住,冰寒入骨,时而似烈火炙烤,烫的手心欲穿,岳甯冷笑,她修炼的焚海奇经是大有妙处,现在有人主动送上门,便让这二人体验一下其中的妙处罢……
那二人只觉一股热浪从掌心相接之处遍及全身,像烈焰一般要把身体烤熟,偏偏他们无论如何都挪不开手,他们只好运气内力抵御这股霸道的热浪,孟英山咬牙出声道:“我的手……”他手上的肌肤滋滋作响,逐渐开始一块块翻裂,像煮熟的烂肉般。
柳信言心急如麻,大喝一声,终于从岳甯手上挣脱,跟着寒剑闪动,那一剑擦过岳甯的手,顿时孟英山跌落在地,幸好他那只手只需修养几月,若柳信言慢了半步,这手便不用要了。
此时蹇鸿舟安葬好爹娘,取了盘缠就赶往洛阳,刚过了庐州就听到噔噔的兵刃相交声,他现在自身难保,无意多管闲事,打算绕道而行,可他越看越觉得其中一方人马眼熟,定睛一看,那不正是前日在林中相逢的黑袍女子吗?他不禁多看几眼,那女子一人对阵两人也不落下风,那两人偏还被她打的阵势大乱,她赤手空拳接白刃,竟还把两人玩弄于鼓掌之中,那两人破入不得,又左右夹攻,可他们的剑尖无法向前推出分毫。
蹇鸿舟看得心中澎湃,对那女子起了拜服之意,忽一念头闪过,他目中狂热,若是能拜在她的门下,习了她的武功路数,岂不是大仇能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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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这么想着,他更是一错不错盯着女子的动作。她并不主动进攻,只以气势诱敌,步伐稳健沉着,无论他们二人如何攻打都能绕了过去,她似乎是戏弄够了,看准时机,食指微曲,一道劲风打去,柳信言往左边一闪,殊不知这招是岳甯的诱敌之势,岳甯五指并拢,屈指若爪,左爪虚晃,右爪蓄力,但见她手法快若闪电,霎时柳信言剑身被她穿出五个洞。
孟英山见势不妙忙举起重剑挡在柳信言身前,重剑虽笨重迟缓,每一下却势如千钧,坠若惊雷,卷起沉烟沙石飞起,这把重剑经受熊熊烈火洗礼,乃千锤万练所得而成,剑身坚如磐石,哪怕岳甯使上兵刃也难毁去。
他们高手过招看得蹇鸿舟热血沸腾,他屏住呼吸,想拜她为师的念头愈坚定。这女子年纪轻轻就有神功傍身,身法难以捉摸,实在令人佩服,若是他能学其三成,也比现在不知高了几倍。
岳甯武功虽然高深,但若是他们二人合力防守,也不好轻易攻破,倘若他们不只两派人,到时候被前后包抄,手下弟子损失重大,想走也不是易事。她巡视周围一圈,不少弟子负伤在身,已有几人在乱剑下丧生,数只马匹躺在地上嘶声哀嚎。
岳甯当机立断大喝一声:“走!”
萧珩正与杨挽情、殷逍二人缠斗,他们二人本对他十分敬重,万万没想到暂别几日他就误入歧途,自甘堕落,连师弟也不愿放过,方才那一幕历历在目刺得他们心中作痛,决意要亲手杀掉萧珩为师弟报仇。
这些都在萧珩的预料之中,自他决意要追随岳甯那一刻起,便已断送自己的后路,既然决定要与她共度一生,就不愿她一人背负骂名,不愿她被千夫所指,如果不能揽下所有罪责,那就陪她一起。
杀了师弟难过吗?自然是难过的,血从剑上滴落时,他注视着师弟哭泣的脸庞,想起他生前的模样,师弟从小就喜欢跟在他身后师兄长师兄短的,有一日自己做了一把木剑给他,他欢喜的很,日日拿着那把剑耍,还说长大要成为像师兄一样的人。
像我一样的人……
萧珩望着对面二人愤怨的目光,却无奈的笑了,师弟啊,来生千万不要做像我一样的人。
面前的二人步步相逼,萧珩也不再有所保留,虚着一剑,借对方之力飞开,尔后旋身飞起转守为攻,他们的武功路数如出一辙,和萧珩相较稍显迟缓,他们二人武功平平,虽看起来剑式飘逸潇洒,然一招一式皆如套路并无变数,缺了剑招的灵活,反观萧珩剑随意动,剑招快稳,他挺剑出击,顷刻间又侧剑劈下,待二人举剑格挡便手腕一挑,举剑攻向殷逍腹部,殷逍不由一窒,一股剧痛从腹部传来,就见杨挽情惊慌失色扑过来挡在他身前。
等了又等,却不见那剑再次落下,杨挽情睁开眼,便见他已收剑。
杨挽情忽然道:“你当真是为了情之一字?值得吗?”
他没回答,此时岳甯正策马至他身侧向他伸手,那只玉白的手展开在他面前,萧珩握住她的手旋身上马,他从背后贴住她时,却想,当然值。
柳信言和孟英山没追上去,他们弟子所剩不多,孟英山手上有伤,他们追上去未必讨得了便宜,倒不如先偃旗息鼓,待重整旗鼓再好好谋划。
一直观战的蹇鸿舟此时也跟上去,保持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他正思索该如何拜在她门下,可他与她非亲非故,彼此也无交情,仅仅前日见过一面,她不愿收他也在情理当中。蹇鸿舟还在苦思冥想,殊不知自己的举动早已被察觉。
习武之人都耳目聪明,方圆几里的风吹草动都有所觉,打从一开始他们就知身后有人跟着,岳甯方才想看这人意欲何为才迟迟不下令,可这人只跟着又不见动作,她不耐下令道:“把身后那人擒过来。”
立时有两弟子抽刀而上,蹇鸿舟武功着实粗浅,不到一刻钟的就被擒住。他方才摔在地里滚了满身的泥,被压制到岳甯身前也一声不吭。
岳甯见男子抬头,虽是灰头土脸的模样,看着却有点眼熟,倒是萧珩想起来了,低声道:“怎么是你?明德镖局的蹇公子。”
蹇鸿舟仰视着骑在马上的岳甯,忽然噗通一声跪下,道:“姑娘,求您收我为徒。我方才见姑娘武功卓绝,钦佩不已,如果能得姑娘指点一二,假以时日便能为我爹娘报仇,只求姑娘收我为徒,我吃苦耐劳,勤学苦练,绝不会丢了姑娘的面子。”
那白衣男子温和的目光突然不善,而女子则是上上下下打量自己,说不出的挑剔,他不由挺直身板,不愿她看轻了去,等了一会才听她道:“你根骨平平,无过人之处,且年纪看样还长我几岁,我岳甯不收平庸之人,亦不愿收个比我还老的弟子,你滚吧。”
蹇鸿舟见她铁了心不愿收自己,又不愿再低头去求她,一时心灰意冷,只觉报仇遥遥无期,哀从心生,强忍泪意道:“既然姑娘不愿收我,我也不强求。”他颓丧的起身,转身便走。
他这模样看着当真可怜,魔教四长老之一的晋林心生怜悯,他突道:“蹇公子,请留步,”又对岳甯一拱手,“堂主,我年逾五十至今也无传人,我怜蹇公子家逢巨变,命运坎坷,今日欲将其收做亲传弟子,好圆了他的心愿替他父母报仇,不知堂主是否应允。”
岳甯道:“晋长老收徒之事无需问我,我自然不会多加干预。”
蹇鸿舟大喜过望就要跪下,晋林又道:“公子且慢,你听我说完也不迟。”
“你可知我们是何门派?”
“不知。”
“我们便是当今人称的魔教——奉月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