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皇帝当相公(穿书)(102)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世人只道太傅府上的两位郎君浑名在外, 不曾想还有遗珠流落民间。”

“确是幸事一桩。”

先时数铜钱的汉子接着道:“管事说的简省,我又向旁人问了几句, 才晓得那苦命的三姑娘呱呱坠地时, 就让府中的恶奴串通拐子给卖了出去。因牵涉家丑, 是以少有知晓内情之人。”

“当真丧德啊!本该是金尊玉贵长大的小娘子,这些年定然吃了些苦头!”

“却也不是,”汉子闻言摆手补充道, “小娘子五岁稚龄时无根无萍的流落蜀中, 幸逢平远侯府先前殁了的薛二爷一家子奔赴成都府上任, 那薛二夫人怜祁姑娘孤苦, 将其收作养女, 此后与自家女儿一同养在膝下,好生教导着。”

众人不解道:“薛二爷去岁就病逝任上,小娘子为何如今才上京?”

“这事说来涉及皇家,”尖脸货郎忽而收声,讳莫如深得很。

“其中有甚隐情不成?”

“个中原因我也不知, 只晓得传闻前些日子瑾王府丧命火海的贵妾便是薛二爷的亲女,侯府的六姑娘,这太傅家的三姑娘为奔丧而来。”

有人稍微有些见识,琢磨道:“嫡姑娘自贬身价给瑾王当妾?”

“高门大户的心思哪是我等平民能揣摩透的?不提也罢。”

流言在市井中传播的速度本就迅猛,更遑论是上层贵族府中的秘辛。不出半日, 有关祁家三姑娘的身世经历以及她与平远侯府的纠葛就被杜撰出数个内容各异的版本成为汴京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圣驾到太傅府时,在场的上上下下皆叩首相迎。

太傅祁桓与大长公主相互搀扶着将赵宸引至前堂正厅,同府上亲眷叙话。

薛碧微前些日子在宫中已经见过大长公主及祁大夫人, 今日便借着机会又与余下诸人见礼。

太傅家中人口简单,祁二爷远在边关且尚未娶妻,祁大爷只得一妻,并无妾室,膝下两子,三世同堂,其乐融融。

因着还要待客,祁大爷一家不多时便告退离开,留下太傅与大长公主作陪。薛碧微虽说以御前女官的身份到场,但眼下左右没有外人,她便坐在大长公主跟前与她闲话。

“要我说微姐儿在出嫁前合该住到家中来,整日被陛下拘在宫里,瞧瞧这小脸,又瘦了一圈。”

薛碧微虽入了祁家族谱,却未更名改姓,对外的说法自然是为报答薛二爷薛弘杰的养育之恩。此事本就是赵宸为了给她撑腰而寻的太傅府作后盾,旁人便是听着薛碧微的名字心知肚明也奈何不得。

薛碧微笑眯眯的看向大长公主。公主自下嫁太傅,婚姻幸福,家庭和睦,因而即使也将近古稀之年,然比之旁的老夫人却焕颜依旧,精神抖擞。

她轻声道,“倒是跟陛下无关呢,不过是孙女苦夏,吃甚都不得胃口罢了。”

长公主打量她一番,又蹙眉道:“回家堂堂正正的回便是,为何作女官打扮?有陛下与祖母在,还怕旁人碎嘴不成?”

薛碧微还未开口,赵宸便接去了话,“姑祖母,孙儿可离不得微微,若能拴在荷包里才好呢!”

赵宸大胆坦荡,让薛碧微瞬时红了脸。

大长公主也笑着啐他口无遮拦,“你这孩子!”

距午时开席还有一刻钟,听得家仆来报,道是参政知事许嵘许老爷前来贺寿,并求见圣上。

赵宸与太傅互换眼神,淡声道:“宣。”

近来许嵘为家事劳心伤神,在朝堂上又被赵宸刻意针对,实在疲于应付。往时他神采奕奕,脚下生风,如今面上显露出几分颓唐。

只他暗中拾掇好精神,行过君臣礼后又拱手对太傅笑道:“下官恭贺太傅双喜临门!太傅老当益壮,必定松鹤延年!”

他说着示意仆从将寿礼奉上。

太傅抚须大笑,“大郎客气啦!”许嵘为家中长子,不管私下如何,面上为着亲近,故有此称呼。

这边大长公主问道,“不知令慈近来可好?”

许嵘随之坐下,再拱手道:“回殿下,母亲贯来有个头疼脑热的,前几日又伤了风,这才不便赴宴。”

“尤其叮嘱晚辈向二老致歉。”

大长公主了然摆手,“这人一旦上了年纪可得好生将养着,本宫还会怨怪你母亲不成?”

许嵘笑着应了。

说话间,他的眸光撇过已经与苏禄钦一同随侍在赵宸身侧的薛碧微,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太皇太后早使人传信告知,说陛下与瑾王共争一女,且为了此女不惜火烧瑾王府,又重伤瑾王,致其至今仍未痊愈。巧合的是,同一时节,太傅府寻回丢失多年的小女儿,许嵘冷哼暗道,陛下为了此女可真是百般筹谋。

外人只道陛下不近女色,谁又能想到他爱重此女,便是出宫也要贴身相伴?虽说这女子容貌非常,可御前行走的女官宫婢谁又不是才貌俱佳?

这般大喇喇的现于人前,众人便是心有疑窦,却无实证,自然也就放置不理。

可怜他的芊芊,让小皇帝拿了把柄,至今关在天牢中,生死不知,思及此,许嵘心中厌恶愈甚。

先帝在时,对他许家虽有忌惮,但多是怀柔相待,哪里如当今这般大刀阔斧,矛头直指,毫不收敛。

近来对方又动作频频,这京城竟有风雨欲来之意。

言谈间话起了家常,说到儿女的婚嫁之事。即便许嵘嫡出的一子一女已然废了,但他仍有不少可心的庶子女,玩笑着竟有与祁家结亲之意,只听他道:“晚辈听闻府上失而复得的小孙女正值芳龄,也不知公主和太傅作何打算?”

大长公主抿了口茶,瞥到皇帝陛下冷了脸,语气闲适道:“三娘与家人骨肉分离日久,且年岁尚小,依本宫的意思,自然要在家中多留些时日的。”

“这是当然,”许嵘道:“有小辈承欢膝下,太傅与公主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容光焕发得很呐!”

太傅煞有介事的叹道:“可不是这个理儿!”

“老夫毕生所愿便是能在临终前寻回我那可怜的小孙孙,幸而老天开眼,老夫与公主才能得享天伦。”

许嵘意有所指道:“说来祁恒与祁徽两小子如今在朝中是如鱼得水,能力有目共睹,哪是晚辈家中那些讨债鬼能比的,着实令人羡慕不已!”

“老师家风清正,所育子孙自然是人中豪杰,许卿可得好生学学。”赵宸语带玩味的开口道,“成材须得先成人,许卿沉浮宦海,可却忘了育人。”

许嵘气结,一时无话。

太傅府乃王府旧宅,正厅宽敞气派,南北通透,偶有夏风穿堂而过,甚为凉爽。

末了他沉下心中浊气,放下手中茶盏,拱手对赵宸道:“陛下,张适一案又有进展。”

“老臣今晨接到奏报,嫌犯已在押解途中,约五日后返京。”

“另从张适府中抄家所得账本及书信往来,已证实其为当年赈灾饷银被劫案的主谋,事后其为脱罪,陷害齐审言,又偷天换日,令其同伙免于斩首之刑。”

“瑾王与此案可有甚干系?”赵宸问。

“目前还不知,”许嵘道,“须得审问张适后再做定夺。”

月前瑾王赵宇与太皇太后勾结,有意强纳薛碧微为妾,在赵宸一番部署下,不仅将薛碧微带回宫中,且还令瑾王府损失惨重。之后,拔出萝卜带出泥,从替薛碧微嫁入王府的歌伎留下的遗书中扯出一桩陈年旧案。

多年前歌伎的父亲齐审言因贪腐被处死刑,而此案的主审官则是赵宇,据歌伎所言,案件的主使乃是齐审言上级张适,而赵宇与张适共同谋划构陷,才使得齐审言蒙受不白之冤。

如此,牵涉甚广,而赵宸本就苦于捉拿赵宇的把柄,有此契机,可不得彻底详查?

赵宸看着许嵘,若有所思。

这老匹夫与赵宇暗中往来,定然会与其通气,赵宇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失职之责,他思及接下来的计划,便是赵宇再如何泰然自若,不定没有动作。

“待张适回京后,此案交由许卿与王叔共同审理。”赵宸勾勾唇,蓦然想起什么,偏头问太傅,“怎的不见昭王?”

“昨日昭王使人告知老臣,道是蹴鞠时伤了腿,需得卧床静养。”太傅缓声答道。

“哦,”赵宸微微回头,看似与苏禄钦说话,实则与薛碧微道,“宴后去王叔府上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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