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皇帝当相公(穿书)(10)

殿前大总管,年过五旬的苏禄钦手持拂尘,面容冷肃的侍立于龙榻前,如同雕塑一般,不见丝毫动作。

旁的宫婢、内侍也俱是弓腰垂首,噤若寒蝉。

榻前一只蟠龙宣德炉静静的燃着安神凝气的香料,烟气萦萦绕绕。

忽地,苏禄钦的眼皮动了动,旋即抬眸看向躺在榻上的陛下。

已经整整一日昏睡不醒的少年天子,此时发出一声轻微的喘息,再一错眼,他的手指也有了动弹的迹象。

“陛下?”苏禄钦大喜过望,皱纹交错的脸上总算露出一丝欢欣。

见赵宸似乎听到自己的呼喊,他更是连声唤道:“陛下!陛下!”

“聒噪。”

赵宸尚未睁开眼,便哑声轻斥道。

苏禄钦双膝跪地,喜极而泣道:“陛下,您总算醒了!老奴这一整日都提心吊胆,生怕陛下龙体有个三长两短,否则老奴该如何面对先皇的殷切嘱托!”

“让人都出去。”赵宸低声道,他眼下头脑发胀,睁开眼便觉眼前景象模糊。只还有正事未交待,他又不得不强撑着身子坐起来。

“都退下。”苏禄钦朝殿内的宫婢、内侍道。

得了命令的众人很快训练有素的鱼贯而出,寝殿内只余下赵宸二人。

苏禄钦躬身将赵宸扶起,又塞了个迎枕让他靠着,而后又端来一杯水服侍着喝了,才仔细问道:“可否为陛下传召御医?”

赵宸将父母的容貌优点承袭了十成十,端的是俊美无双,世之少有。五官如刀刻斧凿一般凌厉分明,又因年纪尚小,还带着少年人的精致稚气。

眼下他身体虚弱,面上带着苍白,更显出病弱的美态,只见他缓慢的摇摇头,声音不似方才沙哑,恢复了往日的半分清朗,“传卿九。”

“是。”

卿九明面上的身份是大内御林军统领,私下里则是暗卫头子。

他到得很快,一身黑色窄袖劲装,悄然出现在赵宸跟前,“陛下。”

“召灵空入宫,”赵宸言简意赅道,“莫要声张。”

卿九领命而去后,苏禄钦心有猜测道:“陛下,是否与丢失的玉佩有关?”

“嗯,”赵宸仅着明黄寝衣,便掀被下地。

他的魂魄不能长期处于游离之态,赵小宸也不可在此地逗留的时日过长,因而解决这两件大事,至关重要。

殿内烧着地龙,是以苏禄钦见状只拿了外衣给赵宸披上。动作间他蓦然想到当年灵空大师的批语,忽而惊骇道:“陛下,莫不是灵空所言已成事实?”

怪道说,遑论御医如何诊断都只说陛下除却皮肉伤,并无其他病症。

天子的身体状况与江山社稷唇齿相连,此前赵宸莫名昏睡不醒,苏禄钦已然封锁消息,便是太皇太后三番两次派人来请陛下过去宝慈宫用膳都让他挡了回去。

若是天子有离魂之忧这一说法传了出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你着人暗中搜寻玉佩的下落,另一方面…”赵宸略作思忖又道,“传十三王叔进宫见朕。”

“是。”苏禄钦立时吩咐了心腹内侍去办此事。

他返回后,见赵宸强忍不适在书案前坐下,似是要御笔亲书圣旨,心疼道:“陛下龙体不适,该好生歇息才是。”

苏禄钦是先皇在潜邸时就跟随在侧的亲信,最是忠心不二,加之他看着赵宸长大,彼此间的情分早已超过主仆之谊。

赵宸对他也无甚隐瞒,直接道:“朕似有所感不日之后恐再会离魂,未雨绸缪总归是没错。”

“陛下!”苏禄钦闻言,只觉心如刀绞,他颤声问道,“此前陛下去了何处?”

“平远候府。”

话本子里有魂魄飘荡,或是附身旁人的情节,苏禄钦年少时因新奇怪力乱神之事,看了不少相关内容,因而他猜测道:“可是附身侯府的某位小郎君?”

赵宸却意味不明的翘翘唇角,没有告知他实情,又问道:“朝中有无要事?”

“许参知请求面圣商议赈灾之事,靖国公此前也递了折子,”苏禄钦细细回禀,“所为何事,老奴却不知晓。”

“应当仍是为章家一案。”

“靖国公战功彪炳,执意为昔日战友翻案也是人之常情,只此案是先皇御批,断无翻案的可能。”

赵宸不置可否,“暂且将此事搁置一旁。”

“陛下,太皇太后昨日派人过来福宁宫两回,可让人知会一声?”

“不管她。”赵宸面上一片厌恶之色,不由分说便拒绝道。

许家一脉利欲熏心,皆因出了这控制欲极强的太皇太后。父皇在世时,企图左右父皇,掌控朝局,未果。而今自己登基不过一年,又伙同贵太妃火急火燎的想要将她许家的姑娘送进宫里。

赵宸咬牙切齿的想,他便是孤独终老,也绝不看许家那些丑陋的女子一眼!

不出半个时辰,卿九去而复返。

他跪地转述大相国寺僧人的原话,“灵空师叔于上月离寺远游,归期不定。”

虽说这结果在意料之中,赵宸也难免有些失望,他无奈的挥挥手,让卿九离开前又吩咐道:“今日起便暗里盯着平远候府,尤其是疏影居的安危,莫要让旁人欺负了。”

“即使是平远候府的人,也严惩不误。”

待卿九离开后,苏禄钦又问:“陛下这一日便在平远候府的疏影居?”

他接着自说自话,“疏影居,倒像是姑娘家住的院名儿,陛下莫不是…”

别看苏禄钦身居高位,可那脑子里的念头嘛,倒是天马行空的,眼见他面上起了揶揄之色,赵宸赶紧喝道:“闭嘴!”

圣上急召,而昭王赵瑄磨磨蹭蹭将近一个时辰才赶至福宁宫。

他还未靠近,赵宸就闻到一股子浓烈的脂粉与酒香混合的味儿。

“带王叔下去换一身衣裳再来见朕。”

赵家的子嗣样貌都极为出众,其中又以先皇、昭王以及这一辈的赵宸为最。

赵瑄偏女相,为人又最是洒脱不羁,他见赵宸嫌弃也不恼,带着些醉意呵呵笑道:“臣这就去梳洗一番,而后再来同陛下叙话。”

绕是了解王叔平日里放浪形骸,可赵宸见状仍是满脸不虞。

见陛下面带愠色,那奉旨去传赵瑄的内侍苦着脸道:“奴婢先时到昭王府不曾见到王爷,得了家仆的提醒,沿街找寻,总算在流萤阁见到了殿下。”

赵瑄是先皇的十三弟,作为最年幼的皇子,全无夺嫡之忧,加之他又得先皇喜爱,因而这性子便养的不拘小节了些。

他分明有治世之才,却更贪图玩乐,尤其喜好音律,整日里不是混迹勾栏瓦舍就是与官妓寻欢作乐。

市面上好些广为传唱的曲子词都出自赵瑄之手,是以他极得青楼女子青睐,常常为其争风吃醋,甚至大打出手,就为邀请昭王为自己填词,以便扬名天下。

听得内侍的话,赵宸冷哼一声,忽而怀疑起自己属意王叔在紧要关头代为监国的决定是否正确。

自己形容无状,已然惹得皇帝侄儿不喜,赵瑄心下惴惴,很快便换洗一新回到养心殿。

他躬身行礼,问道:“不知陛下因何事召见臣下?”

第9章 . 九只团子 筹谋

赵宸意兴阑珊的瞥他一眼,道:“御史台屡次上折子参王叔整日流连风月之地,有失皇室体统。朕被扰得烦不胜烦,是以王叔近日便受些委屈,禁足十日,以正视听。”

赵瑄有些发愣,御史台参他难道不是家常便饭之事吗?先皇都不曾理会过,皇帝侄儿又是起了哪门子的闲心?

他不情不愿的想要周旋一二,“陛下,御史台那些个老匹夫,成日里不务正业,尽盯着臣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您搭理他们做什么呢?”

赵宸打量赵瑄道:“王叔,您已二十有七了罢?父皇生前便挂念您的婚姻大事,而今他老人家都驾鹤西去了,您还是孤身一人。”

“待正旦祭祖之日,可否需要朕告知皇爷爷与父皇,王叔如今愈发潇洒不羁,俨然忘却了自己有着为皇室传承血脉的责任?”

“禁足的这些日子,王叔正好可以挑选挑选礼部送到您府上的那些贵女画像,早日成家,了却一桩祖宗们的心头大事。”

要说赵瑄作为富贵闲人,万事不愁,可最怕的便是有人跟他提成亲。

待赵宸话音一落,他便着急忙慌的扑身上前,抱着皇帝侄儿的大腿哭诉,“陛下!臣为您赴汤蹈火都在所不辞,只不要逼着臣成亲!虽说如今海晏河清,可臣还想活着看到陛下天下一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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