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坊老板狐疑盯着周青。
周青一脸坦率。
“五成是不低,可是老板您也不亏啊。”
绣坊老板……
不亏?
要是周青分红五成,再刨除他六个月的工本费,除非爆赚,否则他等于是赔本赚吆喝。
而且,为了支付周青这五成分红,他还必须得卖力爆赚,不能憋着劲儿等到半年之后再发力。
否则他就等于是自掏腰包给周青分红。
也许分给周青的少了,可他白搭六个月人工费,还影响了抢占市场。
一旦市面上流出新花样,别的绣庄争相模仿,他不发力,就是给别人送机会。
这小丫头能有这样的见识和心机?
摩挲着手里的茶盏,绣坊老板盯着周青,“没想到周姑娘小小年纪,竟然有这样的商业头脑。”
周青客气一笑,“老板客气,都是我爹说了算,他说半年五成,就是半年五成,我不过跑个腿而已。”
她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跑来和人家谈生意,还表现的这么精明,对方不觉得奇怪她自己都觉得奇怪。
所以,只能推到老爹身上去。
周青如是说,绣坊老板动了动眉梢。
他自然是不信这话的。
一个庄稼汉,就算是考中童生也未必有这样的商业头脑。
何况那些字样,岂是一个庄稼汉能写出来的!
不过周青摆明不肯说,他也就不再费心思套话。
绣坊老板也不再挣扎,啪的一拍桌子,“成,我交了令尊这个朋友,不过,你拿出的十五种样板字,这次我只卖其中五种,余下十种什么时候卖我说了算,周姑娘总要给我一条赚路。”
周青嘿笑一声,“行,老板豪爽,以后有合作机会,咱们再谈。”
绣坊老板重新拟定了合同,周青仔细看过之后,双方签字画押。
签了五成的分红,绣坊老板拿到样板字便迫不及待告辞。
周青悠哉喝了一盏茶。
只要绣坊老板肯卖力,她分红万两应该不是问题。
到时候就可以给周怀山铺路,也能扩大怀山书院的规模了。
想着即将到手的银票,周青兴致勃勃去了不远处的胭脂铺。
忠叔送来的那些瓶瓶罐罐,她一直不知道怎么用,现在总算得空去取经。
才一进门,就见一个小伙计手里拿着一盒膏子递给一位姑娘。
“客官,您要的玉足膏。”
周青……
玉足?
足?
脚那个足?
这不是她和周瑶挑出来擦脸那个吗?
眼角一抽,周青上前,“这个膏子,什么功效啊?”
见来了新客人,小伙计忙介绍道:“这玉足膏是本店招牌,保证您在使用了三盒之后,双脚光滑白嫩,姑娘,来一盒?”
周青……
抽着眼角抬手摸摸脸。
好像,是,光滑,了,些许~~?
正说话,外面大街上忽的热闹起来。
“有学子在衙门前击鼓告先生了!”
“我的天,听说是那先生喂亵了那几个学子,太特么不是东西了!”
“快走,去看看去,骂死那个老王八蛋!”
……
纷杂的议论声传入周青耳中,周青从胭脂铺出来,跟着人群朝县衙方向走去。
居然有先生喂亵了学生?
这么劲(变)爆(态)的吗?
她倒要去看看,是哪个学院的人渣,以后提醒她爹多多注意。
县衙门前,人山人海。
一挤到前排,周青入目就看到一个眼熟的人。
她爹!
她爹被两个衙役押着从侧面带上大堂,在两个衙役手中,她爹正面红脖子粗的挣扎着。
周青……
什么情况!
吃瓜吃到自己家人头上了?
她爹怎么被带来了?
难道她爹被人喂亵了?
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眼看周怀山被带上,周青立刻就上前,一个衙役伸手拦住她。
周青急急指着周怀山道:“那是我爹,我爹怎么被带到这里了。”
衙役立刻用一种嫌弃并同情的目光看向周青,但依旧拦住她没让她进大堂。
啪!
一声惊堂木,拍的现场安静下来。
县令大人高坐明镜匾额下,目光威严的望向周怀山。
“周怀山,你可知罪!”
第一百零九章 学政
周怀山被两个押着他的衙役向前一推,几步踉跄,晃了几下站稳。
“大人明察,草民实在不知犯了何罪!”
天地良心,他正在家发愤图强呢!
天地良心,他两辈子都没想过,他居然会发愤图强的学习!
天地良心,以往他都是发愤图玩!
周青立在外面,急的冒火。
耳边是指指点点的声音。
“没想到,喂亵学生的,竟然是周怀山。”
“是呢,亏得当初他和赵大成比赛,咱们还为他加油。”
“这事儿,会不会有什么蹊跷啊,我看这周怀山不像是这种人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家学生能冤屈他一个先生!”
……
议论声让周青有些头重脚轻站不稳。
她爹喂亵了学生?@!*
县令又拍了一下惊堂木,肃静了外面的喧闹。
“本官问你,王乐,高河,陈光,可是你怀山书院的学生?”
周怀山抽着眼角认真的想了想。
“大人明察,怀山书院虽然是草民出资的,但是草民基本没有去过书院,所以,并不认识这些学生。”
县令冷冷唆他一眼,“带原告!”
杀威棒在地上密集的一阵敲,随着衙役“威武~”的声音,三名学子被带上。
周青一眼认出,这三人就是县令口中所说那三人。
他们是在胡为岳离开怀山书院之后才来的,因着家中贫寒,看中了怀山书院不收束脩。
只是才来没多久便放了冬假。
蹙着眉,周青冷眼盯着这三个原告。
王乐一被带上来,一眼看到周怀山便瑟缩着向后一躲,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脚下踉跄,险些跌倒。
他身侧陈光和高河稳稳扶住他。
“这里是县衙,有县令大人在,他不敢的!”
陈光低声安慰王乐。
王乐苍白着脸点了点头。
“你们有何冤屈!”
县令一声问话,陈光向前一步,抬手直指周怀山,“大人明察,学生几个在此揭发周怀山为师不尊,强行对我们进行骚扰喂亵。”
他话音一落,周怀山都惊呆了。
瞠目结舌望着那学子。
“我?喂亵你~们?我看上你们什么了?黢黑的皮肤还是水肿的眼皮!麻杆的身材还是口臭?”
那语气里的嫌弃,简直不要太浓。
县令……
啊?
三个学子……
啊?
外面围观群众……
噗哈哈哈哈哈。
有人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周怀山说完,转头对向县令大人,“大人明察,我怀山书院里眉清目秀的孩子多的去了,我就算是禽兽不如,也不选他们啊,我下不去手啊!”
这个下不去手,是真的下不去手啊!
县令……
看看周怀山,看看那三个学子。
似乎,好像……是有点道理!
咳咳,想什么呢!
本官的威严!
县令立刻拉回自己跑偏的思绪,沉着脸一拍惊堂木。
陈光便道:“还求大人为我们做主,若非实在无法忍受周怀山的禽兽行径,我三人也绝不会将先生告上县衙的。”
高河便道:“是啊,怀山书院不收束脩,我们原以为是找到了学子的乐园,没想到,竟然是人间地狱。”
王乐哆嗦道:“学生告先生,若是诬告便是自毁前途,我们都是读书人,若非忍无可忍,怎么会如此。”
虽然刚刚有人爆出哄笑声,可大家的心还是站在这三个学子这边的。
哪个学生疯了,无缘无故的,会状告自己的老师!
这可是豁着前途呢。
要是被县令查清楚是诬陷,这可是毁了一辈子读书路。
县令扫了一眼那三个学子,最终目光落向说话最为利索的陈光身上。
“你们说周怀山喂亵你们,可有证据?”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
陈光道:“我们不知道大人要什么证据,这种事,什么才算是证据?”
说着,他瞥了周怀山一眼。
“这种事,他要做定是避人耳目,我们没有证据,也不知道有没有证人,但是我们三个,都是受害者,我们彼此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