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行这么大的道歉礼?
还没等反应呢,跟着就扑通扑通跪下。
周怀山……
周青……
沈励手腕一用力,一颗小石子直击孙瑾膝盖,孙瑾猛地吃痛,扑通也跪下。
跪下那一瞬,孙瑾差点原地炸了!
他凭什么给这个老庄稼汉跪!
心头的愤怒就像是山洪爆发,一捏拳,孙瑾蹭的起身。
只是不及他动,沈励又一颗小石子飞射过去。
孙瑾再次吃痛,睚眦目裂面目狰狞跪在那里。
孙泽年……
我让你道歉你不至于下跪啊!
周怀山大度的摆摆手,“以后注意点,别到处血口喷人!”
说完,不再多看他们一眼,拉了周青就走。
好饿啊!
我要吃肉!
随着周怀山他们一进庆丰酒楼,门口看热闹的人也散了。
孙泽年青着脸一把提起孙瑾,带着人快速离开。
他们就住在庆丰酒楼对面的祥源酒楼。
一进自己的客房,孙泽年压着声音怒道:“你去招惹他做什么?踏踏实实等着知府那边不就行了?”
孙瑾愤愤道:“爹,我就是看不惯周怀山那得意的样子。”
县试的案首,分明应该是他!
凭什么是周怀山!
凭什么!
孙泽年知道儿子心头的痛,无奈叹了口气。
“县试已经过去了,一个案首不值什么,你好好应对府试。”
顿了一下,孙泽年觑着孙瑾,“你们今儿是受了周怀海挑唆吧?”
孙瑾就点了点头,“他给了我们一人三十两银子。”
孙泽年便道:“以后,你离周怀海远点。”
孙瑾有些不解,“爹你和他……”
“要不是他儿子在京都任职,你以为我愿意和他来往!不过是为了给你留条路子,可你离他远远的,那人又坏又蠢,没得带歪你。”
孙瑾蹙眉张了张嘴,没多说,点了点头。
孙泽年就拍拍他肩头。
“别多想,知府那边咱们已经打点好了,等到考试结束,你是案首,周怀山被检举作弊,今儿你受的委屈就都赚回来了。”
“嗯。”
这厢,孙家父子说着话,那厢,周青他们已经在一楼大堂点了一桌好菜。
有了刚刚一出,庆丰酒楼里的客人们也算是认识了他们。
得知周怀山是自学成才又是清河县县试案首,有不少学子专门过来打了招呼。
天色渐晚,一楼大堂,气氛一片祥和。
几乎每一桌都在讨论着明日的考试。
周怀山给周青夹了一块烤羊排,“闺女,别生气,人不和狗计较!”
周青正要吃,不知从哪突然窜出一条狗子。
在周怀山语落那一瞬,那狗突然前爪趴上饭桌,目光咄咄看着周怀山。
那目光,赫赫然就是:说什么呢,难道我不是你们最忠实的朋友?
这目光,浓缩成一句简短精悍的话,便是,“汪!”
周青……
“爹,它好像和你说话了。”
周怀山……
“我不配!”
沈励忍俊不禁一笑,夹了一块排骨丢给狗子。
狗子嘴一张,熟练的叼着排骨摇着尾巴走了。
周青转头看向沈励,“这狗看上去和你有点熟啊。”
沈励就笑道:“以前来府城办事的时候,在这酒楼住过,它是酒楼老板养的。”
周怀山顿时大松一口气。
“吓死我了,我刚刚真以为它是冲着我来的!以后绝对不能把人渣比作狗,太侮辱狗了。”
正说话,祥和的大堂,忽然爆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
伴随着叫声,一个学子啪的拍着桌子站起来,双手插进头发。
“我靠!我没有报名!我整整苦读了两个月,我居然没有报名!我苦读了个什么?寂寞吗!”
学子一声惨叫,大堂里其他客人齐齐一愣。
短暂的向那学子投去同情的一瞥,旋即议论声轰得爆发。
“爹,我报名没?”
“先生,我报名没?”
“姐夫,我报名没?”
……
人人开始向身边人核实自己到底报名没有。
考试前夕,气氛徒然紧张到爆!
那个没有报名复习了个寂寞的学子,游走在每一桌旁,试图找到一个同类人好让自己得到一丝安慰。
毕竟,同一种痛苦一旦两个人得了,那就痛苦减半了。
可惜……
痛苦只是他自己的。
于是,那学子长叹一口气,“你们去考吧,我就等着看看,到时候谁参考了明年还和我一起来考。”
众学子……
想挨揍吗?
群殴那种!
闹哄哄的一夜,总算是在夜深时渐渐静下来。
有人最后一搏临阵磨枪,有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有人……有周怀山倒头就睡。
要不是周青辗转反侧一夜难眠,第二天周怀山怕不就是也要复习了个寂寞了。
翌日一早。
天还未亮,学子们就早早聚集到府衙门口,等待衙役的审核检查,陆续进入考场。
周怀山这个参考的走的没心没肺稳若泰山。
周青这个送考的在送了周怀山之后,惴惴不安的立在府衙外面,紧张的总想上茅厕。
第八十八章 赶出
沈励立在周青一侧,柔声安慰道:“你放心好了,师傅一定能中。”
周青皱着五官仰头看沈励。
“我这左眼皮一直跳,跳的我心慌,都说左眼跳灾右眼跳财的。”
“有我在,不会有灾的,你两眼都跳财。”
周青扯嘴笑笑,心里还是砰砰忐忑的紧,“你说,会不会出什么事啊,我刚刚好像看到周怀海了。”
这人坏的很!
有他出现的地方,准没好事。
“放心吧,没事,别说周怀海了,就算是周远出现在这里,也没事。”
瞧着周青紧张的模样,沈励很想揉揉她的头发。
然而不能。
只能眼睁睁看着周青自己搓了搓她自己的脑袋,眨巴着眼睛看他。
“要是真出什么事,你家京都做官那亲戚能管到这里来?”
沈励忍俊不禁,“嗯,能管到,你就踏踏实实的吧。”
周青嘴巴一噘,旋即叹了口气。
周青紧张不安的功夫,周怀山已经被分配到属于自己的号子里。
稳稳当当坐好,趁着还未发考卷,周怀山从学袋里取出了一大早他让酒楼后厨做的考试必备早饭。
一根油条,两颗红皮鸡蛋。
在桌面铺了一块大红色的布,周怀山油条配鸡蛋,香喷喷吃起来。
一边吃,一边心里虔诚的默念:满分,满分,满分!
浑然不觉对面号子里有多少道或疑惑或震惊或嗤笑的目光望过来。
早饭吃完,周怀山用红布包好饭渣,小心翼翼叠好,装入学袋,又取出一面小红旗,摆放在桌子右上角。
旗开得胜!
怀山必胜!
周怀山,你行的,加油!
骚操作太多,直接导致巡考人员将这边的情况细细的回禀给知府大人。
“大人,这太不合规矩了吧!”
知府一摆手,“考试章程里可没说不让人在考试期间吃东西,你去问问他要热茶不,别试还没考,让鸡蛋噎死了!”
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衙役……
送热茶?
眼角一抽,看向知府大人。
然而知府大人已经专心去做别的事了。
衙役……
得!
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吃饱喝足,试卷也发下来了,周怀山双手捧起试卷,闭眼在试卷上一吻,然后信心满满的开始答题。
周怀山答得得心应手,不远处另外一个号子里,孙瑾拿到试题那一瞬间就懵了。
他爹花了几千两银票贿赂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钱都收了,试题也提前透露给他了,结果现在发到手的试题和他之前得的不一样?
试题不一样,那会不会知府也根本不会给周怀山定一个考试作弊的罪名。
一想到周怀山极有可能不会身败名裂,孙瑾拿着笔的手狠狠一捏。
手一抖,一团墨迹从笔上滴落下来,直接在答题纸上晕染开好大一片。
那一瞬,孙瑾犹如被雷击一样。
要知道,科考考试,学子分到手的答题纸,仅有三张。
这滴了墨迹的,必定是作废的。
他……
他还怎么答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