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的确是黄氏安排的。
周青当众诋毁黄氏是不对,是该千刀万剐,可他没法说理去。
吸了口气,沈褐道:“你们以后,别招惹她!”
沈明珠顿时火了。
“爹!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娘都让周青欺负成什么样了,你怎么还能说出这种话!
该不会,你也觉得,大姐是我害死的,大姨是我娘害死的吧!”
沈明珠咄咄望着沈褐。
沈褐惭愧的一叹气,“明珠,爹怎么会这样想,你怎么会害死你大姐,你娘更不会害死你大姨。”
“那你倒是给我娘讨个公道啊!你听听外面现在都传成什么样了!我和我娘以后不出门见人吗!”
黄氏抱着明珠,哭的嗷嗷的。
正闹着,沈褐他娘,沈老夫人颤巍巍被人扶着过来了。
手中拐杖扬起来朝着沈褐就抽了过去,“为人父,为人夫,你就是这么当爹当丈夫的?你看看她们娘俩让欺负的,明珠再怎么说,也是要嫁给二皇子殿下的,石月馨一巴掌说打就打,你连个说法都不替孩子讨?你就是这么当爹的?”
老夫人一拐杖打来,沈褐吓得连忙躲开。
黄氏也顾不上哭,忙下地去扶老夫人,“娘,您怎么来了,我这里没事儿。”
一面说,一面抹眼泪。
老夫人气的脸色铁青。
“都让周青欺负成这样了,还说没事,今儿这事儿,决不能这么算了!
我沈家的门风,决不能让她一个乡下丫头这么败坏了!
一会儿你就随我进宫!”
正说话,外面一个丫鬟进来回禀,“大人,老夫人,夫人,周怀山来了。”
老夫人一听这话,满面怒火就朝外走,“他还有脸来!我倒要看看他要给我一个什么满意说法!”
丫鬟……
可能,不是来给说法的!
是来讨说法的!
外面杀气腾腾的气势,比您这里足几百倍。
嗯,这话不能说,说了要挨打。
丫鬟默默在心里回荡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沉默后退。
沈褐跟着起身,“我去看看。”
老夫人朝黄氏道:“你且养着,我给你讨公道!”
母子二人裹着怒气直奔议事厅。
走到门口的时候,老夫人和沈褐一眼看到议事厅里满当当十几号人,顿时有点懵。
什么情况!
怎么溧德侯也在?
不等他们母子二人反应,一把年纪的溧德侯直接拿了个团垫子朝地上一扔,然后一屁股坐上去。
“今儿,你们要是不给我山哥一个说法,我就死在你们家!”
八十多岁神志不清的溧德侯,坚持着自己左护法的职责,用颤巍巍的声音喊出雄赳赳气昂昂的话!
第三百三十七章 做主
老夫人直接让他这话气的脸色又青了一度。
“老糊涂,什么你山哥,那人又不是荣阳侯。”
老夫人瞥了一眼众人,没好气道了一句,径直走向议事厅主位。
裹着一肚子怒火,原本是打算见了周怀山就劈头盖脸骂一顿,反正她年岁在那里摆着,周怀山总不能对她如何。
可谁能想到,这里竟然坐了这么多人。
不说别的,单单年岁,她这六十岁的在溧德侯这八十岁的面前,根本不够看!
更不要说,那是个侯爷!
沈褐上前去搀扶溧德侯。
“侯爷,地上凉,起来说话,您这是要和我闹哪出,咱们两家一直无冤无仇的,这好端端的……”
溧德侯一把甩开沈褐,“放你娘的屁!”
云庆伯立刻纠正道:“说话要严谨,他娘现在没放屁!”
王瑾就在鼻子跟前扇了扇,“那也不一定,有的屁不响,纯臭。”
庆阳侯点头表示赞同,“是这么回事儿,臭屁不响。”
沈褐的娘,老夫人,眼角重重一抽,火气腾腾的。
这都叫什么事儿!
她堂堂大理寺卿府上的老夫人,被几个臭男人议论放没放屁?
沈褐尴尬又愤怒的立在当地,扫了一眼在座的几位。
且不说几位侯爷伯爷,单单徐宁远和大佛寺方丈……这两位怎么也来了?
难道都是来给周青做主的?
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周青出阁那日,这两位可是也去添妆了,而且添了不少。
眉心微蹙,沈褐低头看了溧德侯一眼,没有再去扶他,只沉着脸朝周怀山看去,“什么意思?”
周怀山靠在椅背上,一脸标准的纨绔笑,只是这笑容配上那副憨厚老实的面孔,看上去就多了几分诡异。
“打开天窗说亮话,今儿你夫人欺负了我闺女,于情于理,你该给我一个说法,我这人呢,一向体贴别人,不想让你大老远的跑到我府上道歉,我就上门来了。”
沈褐抽了一下嘴角,“道歉?我给你道歉?你闺女已经从我夫人手里拿走五十万两银票,你还让我道歉?”
周怀山前一瞬还在笑,后一瞬笑容一敛,面色一沉,啪的一拍桌子。
“五十万两?我闺女的命五十万两就打发了?”
周怀山瞪着眼朝沈褐吼。
沈褐就怒道:“她又没有受伤!你这是哪门子的兴师问罪了?!”
周怀山就啧的一声冷笑,“那按照你这个理论,从今儿起,我每天都牵着十条八条狗在你们家门口守着,但凡你闺女出门,我就放狗!
只要她不受伤就行呗!
你要是觉得没有问题,那我也觉得可以,今儿的事,我就不追究了。”
沈褐让周怀山气的额头青筋突突的跳。
“你这是胡搅蛮缠!”
周怀山抬手一挥,“别和我争长短,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今儿要么给我一个说法,要么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天高屎厚!”
王瑾立刻道:“天高地厚。”
周怀山就道:“他不配。”
王瑾:“行,那就屎。”
说完,怒目瞪着沈褐,“我也牵十条八条的蹲着,咬不伤就行呗!”
庆阳侯跟着道:“同意。”
云庆伯跟着道:“同意+1”
大佛寺方丈跟着道:“同意+1”
……
最后,徐宁远咔咔咔捏了捏手,“同意+1”
沈褐被这一群人搞出的阵仗惊了一跳,他有些心惊的望着面前一群人,目光落向徐宁远的时候,狠狠跳了一下,最终朝周怀山看去。
“我夫人是差点伤了你闺女不假,但是你闺女当众侮辱中伤我夫人与女儿,这你要如何解释!”
周怀山哈的一笑,“不是吧,不是吧,不会真的有人相信黄宸是病死的吧。”
王瑾立刻附和一句,“当然不是!”
云庆伯跟着就道:“不是+1”
庆阳侯:“不是+1”
……
徐宁远咔咔咔捏着手,“不是+1”
一群人说话的气势,仿佛他们眼睁睁看见过黄宸怎么死的一样。
在一声声掷地有声的声音响起那一瞬,坐在主位的老妇人瞬间面色惨白,身子晃了晃,要不是及时扶住手边桌子,只怕就要一头栽过去。
陈年旧事涌上心头,裹着胸口一腔热血直扑嗓子眼。
沈褐原地踉跄一步,错愕看着周围一群人。
周怀山嘲讽的看着他。
“你总说,黄宸是你心里的唯一,她是你的念念不忘,你配吗?
你连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连她怀胎十月生下沈明月都不知道你算个什么人渣?”
沈褐顿时怒火中烧冲破一切理智,直接扑向周怀山,“你胡说!你胡说!”
就在王瑾要抬手那一瞬,坐在周怀山一侧的徐宁远蹭的起身,仿佛提起一只小鸡子似的,一把提了沈褐的后脖子。
啪!
将人甩到一边,然后自己拍拍手又坐回去,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沈褐被徐宁远甩到地上,直接激怒了他心中压制的所有怒火与理智。
“来人!”
羞耻与愤怒齐涌,沈褐一声高喊爬起身来。
外面当即便有沈家家丁出现在门口。
徐宁远身子靠在椅背上,翘着腿,抖了一下脸上的疤,“你敢!”
两个字声音不高,却足矣威慑全场。
“你的人敢进来一步,我西北军今儿就大材小用踏平你这大理寺卿府邸!”
沈褐怒不可遏朝徐宁远吼道:“有你什么事!”
说完,一指屋里众人,“有你们什么事儿!我沈褐自问与你们诸位无冤无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