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将一包天麻散丢到苏珩脚下。
苏珩一侧的老者顿了一下,上前将那油纸包捡起,展开闻了一下,转头朝苏珩回禀,“的确是天麻散,纯度很高。”
苏珩震怒之火轰的像是炸了。
他一个箭步扑向前,一把提起那小兵。
“谁指使你的?”
咬牙切齿,面目狰狞。
那小兵被吓得浑身瘫软,惊恐的望着苏珩,使劲儿摇头,“不是我,不是我。”
不只是太过恐惧还是苏珩捏着他的脖子太过用力。
小兵颤抖着摇了几下头,忽的脖子一歪,断气了。
沈励冷眼看着苏珩。
“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拜世子所赐,线索断了。”
苏珩心头那股怒火,随着小兵断气,更加灼烈。
他一甩手,小兵绵软倒地,苏珩朝他尸体上愤愤踢了几脚仿似发泄。
尽管小兵没有开口。
可他心里可以彻底笃定,就是军中有人蓄意下毒。
拳头砸在一侧桌上,苏珩怒目瞪着面前一众将领。
“投毒一案,军中上下,任何人都有嫌疑。”
若是平时,这些将领必定炸毛。
他们可是跟着镇国公出生入死多年的,怎么能被扣上这样的帽子。
可现在,镇国公大概率没命,天麻散就在眼前、
谁也不敢闹。
一位将领抱拳道:“请求世子彻查,一定要查出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其他将领后知后觉一般,跟着喊道:“对,彻查!查出这个王八蛋!”
沈励就道:“世子是要自己豁着得罪人的风险去查?还是我来动手。”
苏珩嘴角一抽。
极其不情愿道:“你查吧。”
“去查。”
沈励立刻吩咐下去。
那两名押着小兵进来的暗影转身拖着小兵的尸体出去。
小兵当然不是被吓死的也不是被苏珩捏脖子捏死的。
不过是暗影拖他进来的时候,给他下了点毒。
这人命无辜吗?
无辜!
可没有更好更有效的办法!
更何况,暗影从来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小兵被拖出去,沈励带来的暗影便大张旗鼓开始查案。
表面是查镇国公遇刺被投毒一案,实则是摸清军中肉品情况。
苏珩之所以同意让暗影接手查案,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
如果他的亲兵能带回战鹰,那么他爹的命就能救回来,届时不论暗影查到什么贩卖军需的实证,他爹都能让那些证据变得苍白无力。
镇朔军,永远是他苏家的镇朔军,无人能动。
可如果战鹰不能被及时带回,他爹毒发身亡。
那沈励查案,正好让他顺水推舟,借沈励之手,查出究竟是谁在向他爹下毒手。
苏珩的盘算,沈励又何尝不知。
所以,暗影慢慢的查。
直到……
三个时辰过去,镇国公奄奄一息,全身肿胀的大包开始破裂流脓。
军中所有大夫全部赶来,却全部束手无策。
就在镇国公命悬一线之际,被苏珩派出的亲兵奔回营帐。
第一百八十八章 收获
眼见那亲兵空手而归,苏珩心中唯一的希冀小火苗顿时熄灭。
“战鹰呢?”
他赤红着眼,声音沙哑又焦灼。
亲兵大喘着气,“世子爷,不光没有找到战鹰,咱们那地方也不见了!”
那地方,自然指的是镇国公豢养私军的山中院子。
那么大的院子,那么多人,不见了?
苏珩一副反应不过来的样子,看着亲兵。
私军一事,军中知道之人甚少,亲兵不敢明说,只道:“属下找遍了,找不到。”
亲兵没有带回战鹰,而其他被派出去的人也没有找回别的鹰。
天麻散,非鹰骨做药引不可。
一群人望着镇国公,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镇国公全身脓包破裂而亡。
脓包巨大,每破裂一个,便有脓汁四下迸射飞溅。
黄脓几乎裹满了镇国公。
嚣张跋扈一世,搅弄朝堂游戏战争,连皇上都不曾放在眼里的人,谁能想到会是这样的死法。
憋屈,恶心。
镇国公在临死前一瞬,突的睁开眼。
喜得苏珩以为病情有好转,一个箭步扑上去,声泪俱下,“父亲!”
镇国公睁大眼睛,看着周围的人。
他嘴唇蠕动,明显是想要说什么。
可就在苏珩耳朵贴上镇国公嘴唇的那一瞬,镇国公忽的在人群里看到了沈励。
沈励阴冷的面容对着他,迎上他目光的那一刻,嘴角扬起一抹一闪而过的嘲讽讥笑。
镇国公猛地大喘一口气,然后……死了。
因着临死前一瞬情绪突然剧烈起伏,身上的脓包砰砰砰连破三个。
浓稠的黄脓溅了苏珩一脸一耳朵。
就在镇国公断气那一刻,一名暗影忽的进入营帐,在沈励身边回禀,“大人,查清楚了,下毒之人乃是军中一名叫王大龙的将领。”
他说这话的样子,像是完全不知道王大龙是谁。
可这话音不及落下,原本沉寂悲痛的屋内,顿时像是被扔了三颗响雷。
轰的就炸了。
王大龙本人就在屋里。
“你胡说八道!我怎么会给主帅下毒!”
王大龙脸都气青了。
而他周围不少将领,则用一种半信半疑的怒目看着他。
镇国公一死,苏珩被受刺激。
一听到这个消息,愤怒填充胸膛,他第一反应便是一把抽出一旁悬挂的镇国公的佩剑。
举剑朝着王大龙就刺了过去。
“我杀了你!”
王大龙吓得立刻躲避。
“世子冷静点,不要中了暗影的奸计,暗影都是皇帝的走狗,巴不得挑拨咱们,我怎么会给主帅下毒!”
沈励就在一侧冷声道:“那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昨日旁人都在,唯独你不在军营呢?”
得沈励这话,王大龙顿时一噎。
苏珩只当他是无话可说,越发被怒火冲了头脑。
王大龙怨毒的看向沈励。
昨日镇国公遇刺时,他是不在营帐中,可他不在的理由却无法与苏珩解释。
那时候,他正在苏珩一名妾室的屋里。
他怎么解释?
告诉苏珩他睡了他女人,然后求他原谅?
可恶的沈励,他一定是知道了他这内情,明知他解释不出口,所以才将刺杀毒杀一事栽到他身上。
“世子,世子你冷静点,你仔细想想,我怎么可能刺杀毒杀主帅啊,我跟了主帅二十多年!”
“那你昨日在哪?”苏珩咆哮质问。
“我……我……”
“昨日他就是刺客,他当然说不出他自己在哪,因为他正在刺杀国公爷,昨日失手,今日为了将国公爷置于死地,明知战鹰不在军中却偏偏下了天麻散。”
沈励不紧不慢却掷地有声的道。
军中这些将领,都是跟随镇国公多年的。
眼睁睁看着镇国公死去,现在嫌疑最大的凶手就在身边,他们心头的怒火,一下子就被点燃。
不仅是苏珩朝王大龙举剑,不少将领也加入进去。
眼看在此处说不清楚,王大龙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转身朝外逃走。
他想的是,等到大家都冷静了,他再回来解释。
另外,他需要查清楚,昨日他到底是为何就迷迷糊糊睡在了苏珩妾室的屋里。
一定有人在害他!
王大龙转头逃走,外面的将士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无人敢拦。
等到苏珩下令捉拿王大龙,王大龙早就策马奔出军营。
“来人!给我追!活要人死要尸!我要活剐了他!”
一把将手中利剑摔倒地上,苏珩歇斯底里吩咐。
这一刻,他认定王大龙畏罪潜逃。
命令下达,立刻有人领命出发。
闹哄哄的营帐,再次恢复到之前的死寂。
镇国公满身脓疮死不瞑目。
苏珩吩咐军医给他洗漱干净,换了干净衣衫,准备装棺入殓。
才经丧父之痛,苏珩仿佛苍老了十几岁。
他看着沈励,赤红的眼底是憎恶和厌烦。
“我镇朔军绝无倒卖军需一事,起码,我和我的父亲光明磊落,行得正坐得端,沈大人要查,悉听尊便,但眼下我要扶灵回京、”
说罢,苏珩一甩衣袖,大步朝外离开。
沈励望着苏珩的背影,深邃的眼底一片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