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他的声音已经慢慢靠近,直击安若的耳底,他的气息吹动着安若的耳发,激荡得颤动起来,如同安若颤抖的心。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是不是想杀我灭口。”安若退无可退,抬头,看到着他的眼睛。
此时,两人距离,只有一指距离,安若能清晰的在对方的眼眸里看到自己,她坚定,却没有了惧怕,甚至想说,无论什么原因,我相信你是有苦衷的。
时间停顿了,良久,他颓然坐到凳子上,有些失望又有些愤怒,似乎是因为安若猜错了他的意图,让他有些气愤和懊恼:“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
安若道:“王爷之前的种种,世人皆知,可是眼前我面前的王爷,却是世人所不知道的,所以,我知道了王爷的秘密,难道王爷不打算处置我吗?”
“你觉得本王为因为这种事情就对你……对一个人痛下杀手吗?”
安若道:“那王爷卸下伪装,还将监视王妃的事情告知与我,这又是为何?”
他站起身,一甩长袖,背过身去:“没什么,本王现在也有些后悔了,你走吧,本王懒得跟你说。”
安若觉得莫名其妙,刚刚还是一副狡黠诡诈的样子,为什么转而确是有些生气了,特别是最后这句话,倒是真的有些孩子气的语气了。
安若还想问一事,道:“刚来时候看到了孙娘子,她是不是也知道王爷的事情?”
他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平复心情,再次开口的时候,倒也平静了一些,慢慢转过身,道:“是的,这个府里,不,应该说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她,魏姑姑还是要冬九,你是第四个知晓的。”
果然,自己不是第一个知道的。
“之前我已经会意她告诉你的,可是她说,你不相信。”
安若道:“我当时这想着会在这府里过完一生,所以王爷是否是大智若愚还是才智出众都无所谓,而且,我觉得,其实王爷如果是真的如之前那样快乐天真,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少经历一些尔虞我诈的阴谋诡计。”
“你当真这么觉得?”他有些不可置信。
安若道:“活的简单,才是最幸福的事情。”
他眼波闪动,走到安若身边,轻轻的握着她的手,他的手有些灼热,让原本就湿热的空气变得更加的滚烫,安若有些僵硬,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于是采取以不变应万变的思路,做乌龟状。
“没事,很快就结束了。”他嘴里这么说,倒是成了给安若的一种承诺,安若抬眼望他,看到他的眼眸也逐渐变得温柔。
虽然这是一个没有头绪也没有缘由的承诺,可安若依旧觉得十分的熨帖安心,也由心底生出的笑意在脸上露出来。
他 * 已经看着安若,似乎在等一个答案,这样的气氛下,安若也道:“没事,我等你。”
或者这个答案正是他想要的,他将安若的手握得更紧了,慢慢的将脸靠近几分,然后十分为难的道:“如今还是国丧期间,按照礼制我们是不能同房的,所以我就不留你了,你走吧,这些日子也先别来我这里了。”
听到这里,安若面红耳热道:“这……我没有想过今晚……”
“不用解释了,本王知道你的心意,你好好在飞霞倌待着就行了,剩下的事情我来做。”
若还不走,那就是真的想留下来侍寝的意思了,安若只是转身离去。
一直出了院门,拿出帕子,擦去了额头的细汗,心中翻江倒海,不行,这得回去好好理理思路才行。
走回院子,发现小新已经选了好几匹料子,道:“这些都是比较符合男子的衣料,娘子看看要选哪一条?”
安若有些头疼了,若是以前的王爷,自然是送他什么样的针线都无所谓,可是现在的王爷,自己的针线活恐怕是拿不出手了。
“算了,你看着弄吧,我还是去从基础的绣帕子开始吧。”
泡在一桶温水里,除去一身的疲累,靠着桶的边缘,想想今日的事情,又想起那张魅惑无边的脸,安若觉得十分陌生,可是,她现在不害怕了,除了紧张,她还有些喜欢,这样的感觉,安若说不出来缘由,或许,她早已,早已不在乎他是什么样的人。
只要是他,便好。
不知道王爷最后说的是什么,猜也猜不着,不如不猜,按照他说的,安若这两日便乖乖的在院里绣花,还顺手写了一首诗:
世路应难尽,营生卒未休。
莫言名与利,名利是身仇。
当然这首诗肯定不是她自己写的,这是杜牧的诗,讲的是追名逐利,到死未休,最后看透世间名利,将它们视为仇敌。
其实这诗很有意思,大诗人说着嫌弃名利,但是细品下来,却是有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气话,安若想着这应该是大诗人喝完酒以后,如被女神甩了的醉汉一般道:“别在跟我她娘的多么好了,我他妈的要是再理他我就是不是人。”然后第二天酒醒,女神一打电话让送外卖,立即像条狗一样就去讨好女神了。
不是诋毁大诗人的意思,其实安若只是想表达这是自己的心境,她来到这个世界不求名利,可是她要鸣不平,她要走伸冤路,她却也在内心渴望着权势财帛给她带来便利,让她可以做更多事情,而不是在这早就给女子划定的条条框框里面生活着。
她看着蕊儿,心想,就连要出门逛街都要得到别人的应许才能出去,还谈什么报仇,还有什么力量保护其他人。
又是一个不眠夜,睡了一个晚上,安若反而更加头疼,起来便恹恹的。
小新道:“娘子这是怎么了,要不请个郎中来看看。”
安若说不 * 用了,可蕊儿坚持要去请,出去没一会功夫便回来,道:“娘子,今日可奇怪了,大家都在院子里面驱邪呢,我们也弄点糯米撒一撒吧。”
安若道:“糯米也是粮食,怎么能这么糟蹋。”古代农业不发达,糯米产量也不高,为了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浪费粮食,真的古代陋习。
小新道:“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大家都在驱邪呀?”
安若也道:“到底怎么回事,这是不是又有什么鬼怪传说了?”
蕊儿道:“这倒没有,只是今日王爷和王妃都病了,娘子这会也头疼,定然是撞到什么东西了。”
“王爷和王妃都病了?”
“一大早王妃就说不舒服,就去请了大夫来看诊,大夫看完,刚出沥泉洲,就被魏姑姑叫去闲步庭,让他顺便给王爷看病去了。”
小新道:“想必那位大夫一定医术了得,要不也请来给娘子瞧瞧。”
“我是什么身份,岂能请那位大夫瞧,他既然是王妃请来的,想必不是宫里的太医便是郑家府上专供的大夫了,哪里是随便什么人都给瞧病的道理。”安若打住了她的话,不然蕊儿还真的要去闲步庭守着那位大夫了。
安若觉得那两位病的蹊跷,昨日见王爷那样,哪里是有病的样子呀,而且,王妃叫的大夫,自然是专注妇人内症的,怎么魏姑姑会叫他去给王爷看病。
既然王爷说了让自己呆在院子,那就别管其他,便道:“我这是昨个没休息好的缘故,哪里需要请什么大夫了。”
第56章 夜明珠子 侯爷把夜明珠给了你,那你就……
“这里谁又要请大夫呀?”院门外进来一个女子, 笑着对安若道。
“孙娘子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安若也不叫妹妹了,只是称她孙娘子。
她一听,也知道缘故, 面上已经笑着,道:“这天气热, 上午还好些, 就出来走走, 下午太阳毒辣的很,就不愿意出来了。听姐姐的话,似乎不太欢迎我了?”
“孙娘子请里面坐吧, 我们娘子是有些头疼, 怕怠慢您了。”蕊儿倒是热情,但是她确是存了心思的。
安若和孙氏在屋里坐下,蕊儿端上来莲子心茶。
孙元香道:“这么好的茶, 姐姐都舍得拿出来给我喝, 可见是真的疼我了。”尝了尝,又道好, 然后见蕊儿下去, 屋里无人, 才说道:“姐姐可知王爷今日病了?”
安若见她一点没有担忧之色, 便知王爷病情是假,也淡淡的道:“刚知道了。”
“那姐姐可知道为什么王爷会病的这么巧吗?”
安若道:“自然是为了拦那个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