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把日向逐人引诱进房子后,并没有动手,而是让他去开那扇木门,为什么呢?
“看来,得先知道这里的妖怪到底是什么东西。”
太宰治喃喃了句,鸢色的眸光又扫过了壁炉上的那副女人画像
女人微笑着回视着他,而从日向逐人的角度看,那女人的目光竟也在看着他。
日向逐人站在壁炉前,他被女人看得全身发毛,立刻移开了视线,继续寻找线索去了。
壁炉上放着些瓶瓶罐罐,日向逐人一一翻找,从里面翻出了张缺了个角的纸张,纸张上写着些英文字和数字的组合。
日向逐人认出了碘酒和青霉素的化学式,推测这是张药品清单。
证据?
证明了啥?
证明了住在这里的人曾经生过病……
日向逐人:“……”
想了几分钟,他默默把清单又塞了回去。
日向逐人找到清单时,太宰治正站在他身后,若有所思。
这栋别墅地上铺的是精美的东风风格地毯,皮质沙发质地柔软,壁炉设计精致,不难推测拥有这栋房子的人是个相当富贵的人,而这张列清单的纸陈旧粗糙,纸张很薄,不会是主人所用之物。
“女仆。”
太宰治之所以会推测是女仆,因为纸张上的字迹很清秀,而能进出富人乡间别墅的穷人,大概率就是仆人。
上面的药品,太宰治扫了一眼就知道主要是用于消炎止血的。
太宰治还在思考一些小细节,这边日向逐人又翻出了个东西,太宰治嘴角轻轻勾了下,他家小朋友刚出壁炉里爬出来,脸上鼻尖都沾了点灰,活像从洞里钻出来的小老鼠。
日向逐人也没顾得上擦脸,拍了拍手中硬壳书大小的本子,腾起的灰尘呛得他连打了两个喷嚏。
揉了揉鼻尖,缓过来后,他打开了本子,发现那是一本相册。
相册里都是画像上的女人和一个男人的照片,从两人的动作上看,不难看出两人不是恋人就是夫妻关系。
日向逐人看着照片上的男人,总觉得这男人有点面熟,他肯定在什么地方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
在相册的最后一页,夹着一张相片。
这张照片跟其他照片不同,是两个女人的合照,背景是别墅,画像上的女人坐在秋千上,她身后站着个女人,看穿着应该是女仆。
日向逐人细细看了一分钟后,随手反转了照片,照片背后写着一行字“我会一直等你”。
这话好像有点面熟。
日向逐人转头看向墙壁上的两行字“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相似的两句话总会让人浮想联翩,不过,日向逐人的思绪还没起飞,翅膀就被扯断了,因为他的眼角余光扫过地上的石膏头像时,发现那头像正抬这头看他,眼珠骨碌碌地转。
☆、结缘(六)
跟不太正常的东西对上视线并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日向逐人盯着墙上看的目光并没有马上转过去,而是佯装看着墙,余光注意着石像的动静。
石膏头像静静立在沙发旁,眼眸低低垂着,纹丝不动。
半晌后,日向逐人觉得可能是刚刚幻象的作用还未缓过来,眼花看错了,便偏过头看向石膏头像。
从他的位置正好看到石膏头像的正面,头像还是个半成品,五官只有个大概,无法判断是男是女,在头像的嘴角下方有一道裂纹,裂纹不宽,隐约能看见里面透露出的颜色,那是一种偏黄的色泽。
这么盯着半晌也没动静,日向逐人实在挺好奇那裂纹底下的颜色,便决定看个究竟。
他把头像从地上捧了起来,仰面朝着自己。
拿到近处看才发现,缝隙四周布满细小的裂纹,一抠就会全部裂开的那种,这是种诱惑,一般人看到这个都会忍不住去抠。
日向逐人就属于这一般人,他下意识用大拇指去抠,抠完才反应过来,这白色石膏里面不会裹着什么东西吧。
但他的反应慢了,密密麻麻的裂纹从缝隙从蔓延到整个头像,石膏就像皮皲裂的皮一样开始脱落。
从嘴角开始,然后是鼻子,眼睛……
当那双黑洞洞的眼窝与日向逐人对视的时候,日向逐人倒抽了口凉气,尖叫一声把头像整个抛了出去,撒腿就跑。
头像在他身后哐当一声落了地,他听见了一声‘好痛’,那声音跟引他来,还有木门里传出的声音一模一样。
木门里的东西出来了?
日向逐人喘着粗气,背靠着门,嘴里默念着“我是鬼,我是鬼……”
不管那东西是什么,本质上他们都算同类吧,有什么好怕的呢……
没什么好怕的才有鬼。
想起刚刚石膏里的东西,日向逐人的心态绷不住了,石膏裂开后,他看见了里面裹着的人头,人头本来也没什么好怕的,干尸他都见过不是,但那人头太诡异了。
那头是个女人的头,皮肤偏黄,光滑紧致,红润的嘴唇饱满性感,本应该是张令人赏心悦目的脸,然而,黑洞洞的眼窝里,眼球干涸,蔫成了一团。
日向逐人发现时,女人干瘪的眼珠子正慢慢转动着,她嘴角微扬,露出阴沉的笑,眼睛里的黑色液体顺着脸颊往下流。
女人嘴唇微启,日向逐人没等她开口就把她扔了出去。
这种时候不跑,难道还要秉烛夜谈吗?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击门板的声音,紧接着是女人的清越的声音:“开开门,我是来实现你的愿望的。”
日向逐人:“……”
是她智商偏低,还是我看着太好骗,都这情况了,还扯这个谎,鬼信呀。
过了会儿,外面安静了下来,日向逐人贴着门又站了十来分钟,确定没动静了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了下来。
刚才为了躲石像,他情急之下开了一楼房间的门,屋里亮着盏壁灯勉强可以看出屋内的模样。
厚重窗帘遮盖住的窗户前摆着张办公桌,旁边墙上是个占了半个墙壁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看来这应该是书房。
日向逐人取下壁灯下的蜡烛,蜡烛已经烧了快一半,灯油在烛身留下了一道直线。
他借着烛光查看了书桌,日向逐人突然发现了件事,这栋别墅很干净,长时间没人住的地方一般都会落满灰尘,带着股霉味,但这栋别墅却没有,可以说一尘不染。
这个念头在他脑中只停留了一瞬,就被忽略了,因为与线索无关。
“在发什么呆呢?”太宰治用指尖轻轻碰了下日向逐人的脸,在日向逐人被吓得跑进屋里后,他也跟着进了屋,不过,被跟着的人并不知道就是了。
日向逐人突然转过脸,茫然地盯着空荡荡的身边,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似乎有人在身边。
日向逐人撸了把脸,错觉,一定是错觉。
他随手拉开了个抽屉,里面放着叠黄色密封袋,他拿起其中一个,解开了封口的线圈。
密封袋里是一叠资料,日向逐人粗略翻了下,都是孩子的资料,有男有女,基本都在15岁以下。
他又拆了几个,里面的资料大同小异。
日向逐人开了其它抽屉,其他抽屉里装的都是这种黄色密封袋,满满四大抽屉。
这家人收集这么多孩子的资料干什么?
搞慈善
日向逐人偏了偏头,想起这屋里的东西,搞慈善搞成这样应该不可能。
查完书桌,日向逐人把蜡烛定在了桌角,转移到了书架前。
太宰治没有跟着过去,而是看着桌子上孩子们的资料,他发现了资料上的孩子都有个共同点,在身体状况一栏上都写着各种疾病。
这些孩子都有病。
而在资料的最末端,有两个签名,一个是家属签名,一个是监护人签名,家属栏上的名字各不相同,而监护人签名都是同一个,一个名叫“泽村美真子”的人。
太宰治的眸光闪过一丝锐利,他大概明白了这栋房子原来是干什么用的。
“啪啪啪”几声闷响,太宰治抬起头,日向逐人不知要拿什么,把书架上的几本书弄到了地上。
日向逐人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惊恐地向扭头四下张望了一番。
太宰治走到他身后,双手虚环住他的肩,嘴角勾着,安抚道:“不怕。”
日向逐人绷成一线的肩颈线垂了下来,咚咚跳动的心脏也恢复了正常,那种有人在身边的感觉又出现了,他心里突然冒出了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