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室。
一边是段飘飘一个劲儿擦眼泪,她的姐姐段飞飞低声安慰着,另一边是大发雷霆的云清,宽大的办公桌被她拍得震天响。
“快点澄清,说她们在撒谎,说这一切都是串通好的戏码!我和飘飘才是无辜的!”
威利院长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头痛地揉自己的眉心,“云小姐,现在我们说什么他们都不会相信的,我们院方的信誉已经被为你发声的那则通告摧毁了……”
云清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你这是在怪我?”
女孩转头,朝身后的中年男人哭诉,“爸,他居然这么跟我说话!”
云父沉着脸,冷冷地看了威利一眼,“这么多年我们云家可没少为保住你这个院长之位捐钱,你现在这种作态,是要过河拆桥?”
他一开口就上升到这个高度,威利一个头两个大,压下心头的不耐烦温声道:“云总,不是我不愿意把这件事解决好,而是我现在根本没有能力把整个学院的非议都压下去。就算我咬死了不改通告,监察局的人一来,我就是不改也得改啊!现在最好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让令爱主动站出来道歉赔偿……”
“要我道歉?!”云清尖叫起来,“做梦!”
云父也冷声道:“不可能,我们云家丢不起这个人。既然你没有办法,那就只能用我的办法了,你现在立刻把那些当事人叫到这里来,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就不信一人给个一百万,他们还不改口!”
威利一怔,觉得不妥。
“云总你冷静一点,这要是买通了那确实就是花点钱的事,没什么大不了,可要是买不通,那就是罪加一等!网上视频大家都看了,先说那个替令爱背了黑锅的学生,她可是直接垫了一百多万急救费的,想必家境不差……”
云父不屑一顾,“一百万不行那就一千万,我就不信她不心动。”
威利见他如此固执,心头的火也冒了起来,默念了好几遍他们现在绑在一起,才耐着性子继续分析:“那就再说重伤的流民,这可是个油盐不进的主,拿钱也未必压得住……”
“一个流民,面对诱惑能有多大的抵抗能力?”云父不想听了,“你不用再说废话,赶紧把人叫过来,再耽误下去,你这个院长也不用当了!”
威利没想到他说话这么不客气,也撕破脸了,“难道你以为监察局的人一来,我这个院长还能当下去?”
他现在都后悔死了,这些姓云的没一个善茬,他在这个位置上都替这家人擦了多少屁股了,早知道他就应该在云家人第一次找上门来的时候,就把这些祸害给轰出去!
“好,你好得很!”云父气红了脸,转向站在旁边一语不发的特里,“他不愿意叫人,那你去叫,把这件事办好了,明年的院长换你当!”
特里心神一荡,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当主任已有多年,早就想动一动了,只不过他自家人知自家事,知道以他的资历就算当了院长也坐不住这个位置,不如趁机卖个人情给姓云的……当然也不能落下威利的面子,两边讨好,到时候弄个副院长的空衔还是可以的。
于是他站出来,一副义不容辞的模样,“院长,我觉得云总说的办法可行,要不这样,这件事就以我的名义去办,如果不成功,再做其他打算。”成功了一本万利,如果不行,反正出面敲打威胁学生的也是他,主任位置不保是肯定的,不如主动背了这口黑锅,到时候这两方人为了堵他的嘴,也一定会想尽办法让他官复原职……
这个提议确实不错,威利和云父的神色都缓和下来,无声同意了。
特里便整了整心情,准备请人。
谁知门都还没踏出去,校长室的门先被敲响了,也不等他们中有人回应,从里面锁上的大门就被暴力踹开,合金的门板重重地撞在后面的墙壁上。
一个束着高马尾,五官隐约让人觉得熟悉的女人站在门外明亮的光线里,嘴角噙着冷笑,目光睥睨,“这么热闹?校长是哪个,没睡醒吗发的什么狗屁公告,差点给我把隔夜饭都恶心出来。”
威利下意识皱眉,“你是什么人,怎么……”
“秦总!”云父慌忙打断他的话,腆起笑容迎上去,“您怎么有空到学院来了?”
气恼威利不长眼的同时,他的心中渐渐涌出一股不安,如果秦总也是为同一件事而来……
秦如瞥了他一眼,又扫了在场两个女生几眼,挑起眉头,“不会这么凑巧,就是你女儿让我女儿背锅,还害得我家小如意哭那么惨吧?”
云父的冷汗瞬间下来了,那个叫卢意的女生,居然是这位的孩子!
怎么可能,如果她真的出身于这种家庭,又怎么会任由校方发布抹黑她的通告,又怎么会任由事情发酵至今而不去处理!这不应该!
“秦、秦总,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秦如双手环胸,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那你倒是说说,有什么误会?”
云父脸色惨白,根本说不出话来。
什么误会,难道说是以为秦总和卢郇元帅的女儿没权没势可以任人拿捏的误会吗!
想到这里,他只觉四肢麻痹眼前发黑,几欲昏倒。
从小跋扈惯了的云清发现自家父亲居然有这么低声下气的一面,不敢置信地大叫:“爸,你怎么回事?”
她这一张嘴提醒了云父,看着女儿愤怒的面孔,心一狠就是一巴掌甩过去,“住口!你这个不孝女,居然连爸爸也骗,你太令我失望了!”
云清被打懵了,后面的段飘飘也被吓得停止了哭泣,看着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云父,大气也不敢出。
秦如翻了个白眼,“行了行了,这么惺惺作态也不怕把大家都恶心吐了,念在我们也算共事一场,这件事怎么处理,你自己拿个说法出来吧。要是让我满意呢,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要是我不满意,那就……按我的说法来。”
云父听出她话里的狠劲儿,知道事情注定无法善了,整个人都颓败下来,苦笑:“这件事是我们的错,我愿意把手头所有的股份无偿转让给您,并且让小女下跪道歉……您看可以吗?”
秦如不置可否,只冷冷地瞧了他一眼。
云父闭上眼睛,咬牙加注:“我刚拿下的Y-664的矿藏恐怕是无力开采了,不如由您辛苦代劳?”他的心都在滴血,拿下这个矿光是关系疏通,搭进去的过路费就有上亿,更别提买下这一年开采权花费的资金,投进去的设备……
“行吧。”秦如满意了,冲他挥挥手,“现在就去办吧,哦对了,你女儿下跪道歉就不必了,我怕我家小如意再被恶心一次,以后上学都有阴影,你们消失就行。”
她在心中冷笑,既然小小年纪就选择了当个恶人,那就当到底吧,会道歉的恶人可不是一个好坏蛋。
云父不敢反驳,拉着还没回过神来的女儿以最快的速度消失。
校长室内的气氛压抑到滴出水来,威利掐了一把发软的大腿,赔笑道:“秦总,这件事确实是我们的疏忽,我们立刻就把这两个学生开除,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闭嘴吧。”秦如掏了掏耳朵,“还没轮到你呢。”
段飘飘人闻言一抖,扑通一声就跪下来,哭嚎不止:“阿姨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求你不要让院长开除我,我再也不敢了……”
她是有眼色的,连云清的爸爸都怂成那个样子,这个女人肯定来头不小,她只有求饶一条路。
“打住,别哭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一个孩子。”秦如走过去,抓着她的胳膊就把人拎起来,目光却看着旁边面容紧绷一语不发的段飞飞,“孩子不学好,家长至少得承担一半责任,我也不为难一个怕成这样的孩子,就只问你愿不愿意承担责任?”
段飞飞嘴里都咬破了,浓重的血腥味令她保持住了清醒,明白自己此时没有任何谈判余地,只能点头。
“是我们的责任,一定承担。”
“好!”秦如开口,“我家孩子的名誉损失补偿我从姓云的那里讨回来了,就不跟你们算了,但我家小如意为重伤的同学垫付医药费一百八十三万,这笔费用你们该不该承担?”
段飞飞不过是个普通讲师,家里背景也很普通,一百八十三万对云家来说是个小数目,对她家可不算,为了供妹妹上战斗系,家里的存款紧张不说,她的工资也要用来补贴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