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花锦+番外(159)

易呈锦知道小高受伤,一定是陶青羽回去说的。若不是父亲替自己打掩护,估计易呈锦要对他起疑心了。

花荞摇摇头说:“不会不会,她跟我说了,陶庄主交代过她,这事对谁也不能说。”

“那你怎么知道了?”

“我?……师兄你是不是傻?我不是外人啊,我爹也在里头。”花荞笑得眼睛弯弯的,呼延锦也笑着把她搂进怀里,在她看不到的那张脸上,却并没有笑意:

假如有另一个人,她也不认为是外人呢?

行至沧州,过闸的时候,羽林卫副指挥使汤柏年找到呼延锦,他有些傲慢的说:

“呼延大人,皇太孙殿下是叫我们的船跟着你们,可你也知道,你们的马车走得太慢,我们一条船上百来号人,蜷着坐久了累得很。不如我们先走,在山口汇合吧。”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何况分开走,他们几个人,更加不容易被关注。

很快,两艘船便将他们抛在后面了。

“大人,您就不怕他们大张旗鼓的过去,惊了里面的唐赛儿?我们过去,岂不是扑了个空?”小高有些不满意刚才汤柏年的态度。

“他们拿到的地图,离我们要去的山口还差了十几里地,等我们到了,再告诉他们不迟。更何况,就连我们去了,都还要想办法找人带进去,若是这么容易就找到唐赛儿,她也活不到今天了。”

突然,赶车的阿瓜叫了起来:“哎呀,真是晦气!”

“怎么了?”车上那个小好奇赶紧掀起帘子往外看,只见前方一大片厚厚的乌云,正携风带雨的滚滚而来,巨大的雨幕就在眼前。

“小高,把马拴在车上,你赶紧上车。”呼延锦招呼到。

等到小高上了车,雨也过来了,电闪雷鸣,甚是吓人。

“大人!这一带都是平地,树都没有一棵,再走下去就真的要天打雷劈了!”阿瓜在前面死死拉进了缰绳,生怕两匹马被雷惊了。

“看右边!右边有个村庄,先过去避避雨!”呼延锦把窗帘子遮上,他也已经被吹了一脸的雨水。

阿瓜毫不迟疑,赶着马车就往村庄里跑。村子看上去不大,进村的路只有一条,这也是村子里的主道,房子都以这条主道为中心向两边呈扩散分布。

整个村庄,在暴雨中瑟缩。

“靠边,随便找一家敲门,躲一躲再说。”呼延锦手上撑着披风,遮在花荞的头上。马车虽然不漏水,可从窗帘、门帘飞进来的雨水,挡都挡不住。

小高冒雨跳了下去,他跑到最近的一家去敲门,刚一使劲叩门,发现院门是开的,他回头看了一眼马车,推门走了进去。很快他又回头上了马车。

“里面没人?”

“有人……不过,里面再办丧事,一排的棺材……我们还是换一家吧。”小高刚才进去看也吓了一跳,正堂已经改成了灵堂,外面雷雨交加,里面挽帐丧幡,还有一字排开的四口棺材。

“一排棺材?这么诡异?难道是灭门案?师兄,要不我们进去看看吧。”

呼延锦苦笑,别的姑娘听到棺材死人,都吓得要命,就他的姑娘,听到哪里有非正常死人就来劲。

反正门没关,四个人就从门口朝着灵堂跑去。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闯进来了?家里办丧事,不接待投宿。”

灵堂里除了死人,还真有人,是个年轻小伙子,看上去不超过二十五岁。他全身披麻戴孝,应该是这家的直系亲人。

“主家,雨太大了,我们就是想进来避避雨,等雨小了就走。”阿瓜上前解释道,他掏出九枚铜钱,放在祀台的香炉前面,双手合十拜了三拜。

那披麻戴孝的小伙子见他行礼,也不好说什么,又坐回地上,闷闷的说:

“既然你们不忌讳,那你们就请随意吧。”

四口棺材都是盖着的,花荞过去问道:“这位小哥,这是出了什么事,一下子走了那么多人?报官查过死因了吗?”

“报官?我们这里归南皮县管辖,我常年在外谋生,收到消息赶回来的时候,父亲、姐弟都已丧命,母亲也……只过了两天就闭了眼。

我觉得事有蹊跷,报到南皮县衙,县衙来了两个虞候,看了尸体,又向邻居做了询问,便断定,是我家撞了邪,是被鬼索命,这才一连死了四口人……”

那小哥说得满脸绝望,他母亲死之前,他是和母亲见了面的,从母亲的叙述中,家人的死确实蹊跷,和传说中的“鬼剃头”一模一样。

“鬼剃头?”花荞诧异的叫到,她看着那小哥,诚恳的问道:

“我可以打开棺材,看看你家人的尸体吗?”

呼延锦:……

第209章 巧不巧牵连唐赛儿

听花荞说想开棺验尸,那孝衣青年都懵了。

他眼又不瞎,看眼前这小个子男装少年,耳垂上的耳洞,鬓边的松软碎发,还有微微打湿暴露身材的衣服,她明明就是个姑娘。

“你……你说你要看尸体?你……你……你……”

“我我我,我又不会害你,我只想帮你找到他们的死因。难道你还怕我偷吃了他们?”花荞说得义正言辞。

“咳咳咳……”呼延锦听得头皮有些发麻,他正色道:“你放心,若他们真是被人陷害死于非命,我一定有办法让南皮县衙立案调查,为你家人伸冤。”

那孝衣青年看看那几口棺材说:“好!你先看看我母亲,她昨天才咽气。”

小高、阿瓜两人一边挪棺材盖,一边胸中瀚海翻波:花荞姑娘的胆,大概能有水缸那么大……

棺材盖板移开,只见孝衣青年的母亲已经非常消瘦,很小的一个躺在棺材里,看上去脸上还留着痛苦的表情。

花荞照习惯,从她的头部摸起,孝衣青年却叫了起来:“哎!当心!”

呼延锦还不解其意,花荞却已经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死者的头发其实只是她脱落的头发,盖在她的头上而已。死者头发基本脱落,花荞还第一次见。

“我回到家中时,我的母亲已经头发全部脱落,眼睛也开始看不见,她说,父亲和我弟弟妹妹的情况也是一样。先是身体不适,后突然之间头发成把成把脱落,眼睛渐渐失明,瘫在床上无法走路,也就几日时间,人就没了……

村里的人都说我家是撞邪了,只有邻居张大娘肯来帮助我娘,可就在几天前,张大娘一家两口,也开始感觉身体不适,大家觉得是因为我家把鬼气传给了张大娘……”

孝衣青年叹了口气:“昨天,听说张大娘也被鬼剃了头,我想过去看看,也被他家人赶了出来……被鬼剃了头……就离死不远了。”

说话间,花荞已经把死者检查了一便,除了头发全脱、肌肉萎缩,从外观来看,没有找到什么疑点。

“大娘,应该是患病了。如果大家的症状都一样,那应该患的都是同样的病,只不过,身体不一样,发病的速度有快有慢而已。”

花荞总感觉,好像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跟这个有关,但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患病?患的是什么病?隔壁张大娘、张大爷患的也是这种病?”

呼延锦有些紧张,因为花荞刚才摸了死者,若是传染病,花荞会不会也被沾染上?他一心急,顾不得周围有人,过去拉着花荞的手,问那个孝衣青年:

“你家哪里有水和皂角可以洗手?”

还好这两样他家都有,呼延锦便不由分说的将花荞拉过去,就着桶里的水,拿起皂角就往她手上搓。

“我知道了,师兄,让我自己洗,好像我连洗手都不会似的……”

“不是你不会洗手,是我的手想和你的手在一起。”呼延锦并没有笑,仍然认真的搓着。

花荞看着他的脸,眼睛忽然模糊了:师兄是想说,如果被传染,他也要和她一起。

“景逸,你就是个傻子……”

呼延锦的字,只有花荞会叫,而且是她心里,充满着对他依恋的时候,这他知道。

“如果这真的是传染病,就更要让官府早做应对,否则不仅是这两家,整个村子,甚至整个南皮县、整个河间府都会被感染。”

呼延锦舀出一勺水,慢慢倒出一条水柱,让花荞把手冲洗干净,然后花荞再来帮他倒水洗手。两个人都不说话,可心里却满是爱与被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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