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征气极了,疯了一样大声叫骂:“谢斯空,咱俩是一家的,你为个贱货女的跟我玩儿这一套?”
谢灵运说:“那你把钱还回来。”
秦征不说话了,显然无论是多少,他拿不出来。
许久,秦征喘不匀气了,指着谢灵运:“我当初是不是问过你,你是不是看上了?你没说话,你现在抢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抢了。”谢灵运很平静。
秦征没话对谢灵运说了,我觉得他牙都要咬碎了。他朝我走来。
我还没躲,谢灵运已经挡在我的身前。
秦征看着他的眼神充满恨和耻辱:“为什么?”
谢灵运还是很平静:“我喜欢她。”
原来愁眉苦脸是这个样子的,难过和愤怒那么和谐地融合。我想象不到秦征在我跟谢灵运之间取舍是什么滋味,但他的脸上好像写了。
他声音有几不可查的颤抖:“谢慕,你可以,你个贱货!臭婊子!”
我靠在电视区的展柜,像看个可怜虫一样看着他。我没跟他说话,我也不需要跟他说什么,他现在这气急败坏的样子已经够狼狈了。
“你他妈勾引我家里人,你骚得没边儿了,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听谢斯空的帮你发那首歌!也省了你现在祸害完了我再祸害我家人!”
即便是我在谢灵运家被他看到,他也还是恨我更多。他对谢灵运有种叫我不明就里的宽容,我以为夺妻之恨,家人尚不能幸免,我不知秦征的矛头主要对向我是为何。
秦征折腾一番,走了,带走他朋友。
我在电视区待了好一阵,不敢靠近谢灵运。我跟秦征结婚的事儿,我们都知道,我们是把对方底儿都掀了才在一起的,但我还是很心虚,不能泰然自若。
谁知道他也是这么想的——他不敢靠近我,怕我因为他拿钱跟秦征换我而生气。
他坐在沙发上,我坐在地毯,我抱着双腿,告诉他:“这不是小说,电视剧,两个男人为一个女人打赌、花钱,女人觉得没被尊重,上蹿下跳地埋怨男人把她当什么了。现实里的女人要是有俩男人为她头破血流,心里多半是爽的。当然也不可否认,有人品高洁的女人,但我不是。”
我枕着膝盖,偏过头,问他:“你给了他多少?”
“一百多万。”
“我竟然值一百多万?然后呢?他怎么答应的?”
谢灵运把我吃进嘴里的头发拉出来,摸了摸我前额:“他跟我借钱,说他现有的东西我随便挑。我当下没说,钱打过去了。”
“先斩后奏?你真狗。”我说。
他说:“他让我挑的。”
“他今天过来是给你过生日吗?”我说完想起我买得蛋糕还在冰箱里,我小跑着拿来,拆开,插上一根蜡烛。又想起一件事,又蹭的一声站起,跑回家,把我的吉他拿了过来,说:“把灯关上。”
他说:“幼稚。”
我不:“你快点!把灯关上。”
“不关。”
“哎呀你关上!快点!”我晃他胳膊:“空空,我们把灯关关上好吗?”
他很嫌弃我:“你好好说话。”
“你怕黑吗?”
我这么问了,他才把灯关上。
我点燃那根蜡烛,边弹边唱:“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生日快乐男朋友!”
那根蜡烛还燃着,我用手指头蘸了一块奶油,塞进他嘴里,我还问他:“甜吗?”
他没答,只看我。
我放下吉他,双手托住下巴,给他比画出一朵花,说着土话:“今夜我就是你的生日礼物。”
蜡烛把我的影子映在了墙上,忽大忽小,也把他的脸映在我的眼中,忽明忽暗。
他突然靠过来,托住我后脑勺,吻住我。
我没想到,愣了愣,反应过来就搂住了他的腰。
焦糖奶油甜腻腻,在我们嘴里流窜。我没有过奶油味儿的吻,我很喜欢,爬到了他的身上,跨坐在他大腿,解他的腰带。
他脱我的衣服,捏着我的奶。
他亲我我就湿了,我搂他他就硬了。我坐上去,钩着他脖子,上下颠动。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下我们的喘息声,还有他颠着我时肉撞在一起的啪啪声。
我叫他:“谢斯空。”
他答应:“嗯。”
“为什么改谢灵运?”
他说:“不正常吗?纪行洲以前也不叫纪行洲。”
我大哥以前叫张纪,后来父母分开,他随了母姓,专门去改了名字。谢灵运也是因为家里原因?
我不问了,我也不能分心出来问了。
他把我抱起来,抱到落地窗,我后背抵着玻璃,他把着我双腿,颠着我,他的大家伙就这么狠插进来,我后背被擦得特别疼,我也还是要夹紧他,风骚地叫出声来。
他说:“你别夹我。”
“爽吗?”我问他。
他说:“我怕我不清醒了会弄疼你。”
我搂住他的脖子,亲亲他的脸:“我不疼,很舒服,你插你的。”
他很无力似的:“没见过你这样的。”
“我这样漂亮的?”
“这样厚脸皮的。”
“那你喜欢吗?喜欢我吗?”
我们插着,他托着我屁股,把我抱到露台,把我压在沙发上,挺着腰使劲儿操我。他没答,但我感受到了。
好疼,好舒服,我拉起他的手,想使劲咬一口,但我想起他是医生,他的手是用来治病救人的,就放在嘴边吻了吻:“我也喜欢你,尤其是你干我的时候。”
我太舒服了,说起了胡话。
他把我两只手攥到一起,往上拉,摁在沙发扶手,他让我看着就像是被吊了起来。
我们做了很久,他让我丢了两次,屁股抽搐了很久,那口儿一张一合缓不过劲儿。
潮热散去,我打了个哆嗦,他拿来毯子把我裹住,抱进室内。
他不抽烟,我抽,我做完总要抽一根,他迁就我,允许我在室内抽。我不好意思,打开了窗户。
我抽着烟,想起我们昨天刚决定在一起时憨憨的样子,其实昨天晚上我们做完爱就想起本来的自己什么德行了。
我有时候很在意我的态度反常这件事,因为我有一个框框,这个框框是我亲测对我没有丝毫伤害的。我把自己放在框框里,我很安全。只不过它接纳我的条件是我必须不悲不喜,保持清醒的自己。
我以前嬉笑怒骂假意居多,跟谢灵运在一起我总反常,总暴露真实的自己,我就会害怕,我怕我受伤,我也怕失去他。
我一想到这些事,就感慨一次,坏事做多了的人,真别有软肋,这一天天担惊受怕,烦也烦死。
他好像是感受到了我的患得患失,过来抱住了我。
我没问他怎么了,我这个姿势能听到他的心跳声,我觉得我猜得没错,他在给我安全感。
我掐了烟,抱住他的胳膊,枕着他的胸膛,把玩着他的手:“尾戒找到了吗?”
他任我玩他的手:“没有。”
我也没问是不是他自己藏起来了,也不用问,不会有其他答案。我闻着他身上的味道,真香,比我买过的香水都好闻。
这时,有一个陌生号码给我发短信,他说他是秦征,说离婚协议他已经签了。
我愣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心跳加快。
我终于离婚了……
终于。
我最失败的几年终于有了一个还算让我满意的结局。我看着那几行字,看着看着眼酸了。我当然不是哭秦征,是我好不容易通过做爱,忘记了秦征对谢灵运说的那句话,现在我又想起来了。
前不久,秦征指着我说,早知道我就不该听谢斯空的帮你发那首歌。
原来不是秦征。
我好难受,不想让谢灵运看到这样的我,扭头搂住他的脖子,搂得特别紧。
也许谢灵运当时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像我对那些跟我处境相似的同行,我也会轻飘飘地帮他们出主意。但对于当时的我来说,那真是莫大的拯救了。
地狱太黑了,我在里边踽踽独行,苟延残喘,想死,却又不服气。
我以为是秦征,感激了他许多年。
许多许多年。
我太难过了,我身子都在抖,但我浑然不觉。我抱着谢灵运,告诉他:“我从来没想过,还有人真的想要救我。我从来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