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今天在学校实验室，要很晚才回来。
夜渐渐深了，吴卿云已经入睡，沈知意蹑手蹑脚出了家门。
她毫无睡意，又想等许杨阳回家，索性过来他这里看书。
她的书看了一大半，瞥了一眼手机，十二点多了，还没回来。
沈知意也知道他的工作状况，有时候一个实验反应，很可能要等二三十个小时，他哪可能像日常的工薪阶层，有正常的生活作息。
她又看了好一会儿书，不由地打哈欠，眼皮越来越不听使唤，“砰”的一声，书掉在地上，她吓醒了。
公寓里很安静，她隐隐约约听到水声，以为是错觉，忽然又发现自己身上多了条毛毯。
灯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被调成了暖色调，她睡得有那么沉吗？许杨阳回来了她怎么不知道。
正迷糊之中，许杨阳已经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
“我把你吵醒了吗？”
沈知意坐了起来，见许杨阳从书架里抠出一个小本子，像是日记本。他也坐到了沙发上，将她抱进了怀里。
沈知意原本十分困顿，整个人忽然被圈在许杨阳的怀里，一下子驱散了所有睡意。
寂静的夜，被他这样抱着，身上还带着各种香气，很容易让人沉沦。
他一手将毛毯扯了过来，盖在她身上，沈知意被他揉进怀里，温暖极了。
“夜深了，还不睡吗？”
许杨阳将她圈在臂弯里，吻了吻她的耳朵，“有个东西想给你看。”
他手里拿的确实是一本日记本，很薄，他就夹在书缝里，难怪沈知意找了那么多次书都没注意到。
他打开日记本，里面记了一些东西，摊开给她看，一开始她看不太懂。
“这是什么？”
“你知道我怎么把你追到手的吗？你看……”
他指着上面的时间，去年他生病住院时写的内容，几月几号约她，做什么，说什么，记录得挺详细的。
翻过下一页，也是差不多的内容，密室逃脱，扫地机……
沈知意惊讶不已，原来这些全是套路，她不知不觉地陷进许杨阳事先设计好的骗局里。
她看错他了，原本以为他心思纯净，没想到他的心机这么深。
这一切让她觉得不可思议，“原来这是蓄谋已久的骗局啊。”
“怎么是骗局，我只是像做实验一样寻找方法攻略而已，你看后面我们在一起之后，就没有任何记录了。”
沈知意假装很生气，“你一直处心积虑地套路我！”
他温柔地解释，“出自于真心，确切地说，为了让你喜欢我，我实在是殚精竭虑。”
沈知意伸出手，许杨阳下意识躲了躲，警告她说，“你人在我怀里，最好别乱动，不然……”
沈知意还是伸手揍了他，这一次许杨阳并没有躲，可是她的手不偏不倚地磕在他的肩胛骨上，一阵剧痛传来。
“都叫你别乱动了。”许杨阳揉了揉她的手，又亲了亲，“就这么想揍我？还是又准备咬我？呐，我脱了给你咬。”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他故意扯下领口，秀出自己的肌肉，沈知意瞪大了眼睛，不由地咽了咽口水。
他这么结实的身材，她之前感受过了，这还是第一次见，绷不住地笑了起来。
她承认，她没救了，面对这么好的身材，她毫无抵抗力。
许杨阳将她抱得更紧，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不然你以为，这世界哪有这么多的机缘巧合。我是第一次对女孩子动了心，为了追你，费尽心思，都可以出书了。”
沈知意开着玩笑，“想好书名了没有？出书了我一定去买。”
他的手玩着她的头发，“你有什么建议？”
“《洋洋得意》怎么样？‘杨阳’得‘意’，好合适。”
“嗯。”许杨阳想了想，“也可以叫《学姐攻略》，这可是集百家之长的恋爱指南啊。”
说完，他自己傻傻地笑了起来。
这一年来，在追求她的过程中，他自己似乎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她的出现，打开了他的世界。
沈知意就像一道光，撞进了他苍白无味的生活，他的人生才渐渐变得丰富多彩了起来。
“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和你说清楚。”
他轻轻地吻，若即若离，声音低低地传来，“我舍不得和你分开，所以以后你出国培训，必须带上我这个家属。我绝对不接受异地恋，我怕你变心。”
这样温柔的语气与举动，足以将她溺毙，她早已深陷，只是答，“我才不会。”
许杨阳将头埋下，气息滚烫地扑在她的颈间，“我很爱你。”
他的眸光似水，无比温柔，带着无尽的蛊惑，沈知意情不自禁地吻上了他的唇。
许杨阳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捧起她的脑袋，将他的爱融在唇瓣间。
良久，沈知意身体忽然悬空，她整个人被许杨阳抱了起来。
沈知意的脸已经红透，眼神迷离，“十五，你忙到这么晚，我们改天……”
他的声音早已黯哑，“我等不了，听话，我不累。”
“可是……”
“嘘，你的十五是个正常的男人！”
他一脚踢上了卧室的门，掩尽春光。
沈知意忽然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喜欢她喊他十五了。
并不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而是——
十五是月圆，初一是月缺，他总是想弥补她缺失的那一部分。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哇，除夕了！正文结束了，还有甜甜的番外。
☆、番外1 甜
两年后德国柏林冬天
沈知意结束一天的课程刚走出教室，忽然瞥见许杨阳朝她飞快地跑了过来。
他的研究所没有这么早下班，往常都是她等他。
许杨阳跑得很快，身上的长风衣迎风飞扬了起来。
马路上的车辆多，他视若无睹，冲着她过来，迎风飞奔，阳光落在他身上，整个人充满少年气，朝气蓬勃。
“还好，没有迟到。”
他拎着一瓶饮料，喘着气，得意地说，“你猜猜这是什么，你肯定猜不到。”
沈知意看了看外包装，“可乐？牛奶？”
“豆花奶茶。”
沈知意难以置信，“你怎么弄到的？”
他们已经来柏林一年多了，许杨阳差不多跑遍整个德国，都找不到沈知意日思夜想的豆花。
直到昨天傍晚，他在一条小巷里，发现一个卖中式餐点的老奶奶。
百般央求之下，她才答应帮他做豆花。
所以今天他早早请了假，为沈知意做了这份世界绝无仅有的豆花奶茶。
沈知意十分惊喜，满怀期待地吸了一大口，却瞬间皱紧了眉头。
奶茶竟然是咸的，她怀疑这是许杨阳的恶作剧。
许杨阳发现沈知意的表情不对，接过来自己尝了一口，差点吐了出来。
“啊，我着急出来，拿错了。”
那个老奶奶一辈子没喝过奶茶，也想试试看。可她是糖尿病患者，喝不了甜的东西，自己便做了咸奶茶。
反正有人喜欢甜豆花，有人喜欢咸豆花，老奶奶第一次尝试，许杨阳觉得这个创意挺不错。
沈知意无奈地笑着，这位天才科学家，怎么做起其他事情来就显得笨笨的呢。
“我回去拿。”
“别，尝试新口味也不错。”
奇怪的奶茶味道并没有扫了沈知意的兴致，他们一边喝着奶茶一边在鹅卵石道上散步。
许杨阳从兜里掏出几块糖，“差点忘了，我学生给你的。”
“拉德吗？”
他难得请一次假，拉德知道他来找沈知意，他随手抓了一把糖果给许杨阳。
拉德用不道地的中文说，“许教授，和沈老师甜甜蜜蜜。”
沈知意去过许杨阳的研究所几回，有空的时候也帮许杨阳记录一些简单的数据，大家都和她挺熟悉的，还亲切地称呼她为沈老师。
在一群高智商高学历的群体里，这个称呼实在是令沈知意诚惶诚恐，不过她后来渐渐习惯了。
糖果是拉德的零食，他虽然已经是个博士，但在研究所里辈分最小。几个教授都很器重他，平时也特别宠他，总是给他带很多好吃的。
沈知意对他印象深刻，一开始是因为他英年早秃，后来发现他特别聪明睿智，她不过是教了他几次中文，他每次见到她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