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天在阳台上看风景，意外地发现，他的公寓里竟然还有一个露天的小院子。
他的这套公寓是由原来的两套公寓合并装修起来的，院子在阳台的另外一角，直通实验室的后门。
院子打理得很别致，别有洞天，这种院落对于小区住户来说简直是奢侈。
难怪陈阿姨天天来，想必院子里的那些盆栽都是她在打理的，绿意勃发，很有生气。
外面让人赏心悦目，里面除了那个彩虹书柜，总感觉有点刻板单调。
主要是客厅太大，公寓里的陈设又少，让人觉得没有半点生活气息。
沈知意站在鱼店门口，看玻璃窗里五彩斑斓的鱼儿欢快地游来游去，她忽然知道要怎么点缀许杨阳的公寓了。
隔天傍晚，许杨阳刚从实验室里出来，沈知意已经带着师傅过来装鱼缸了。
他微微诧异，昨天听沈知意提起这件事时，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
他并不擅长养鱼，也不习惯这些东西，只是见她兴高采烈的样子，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公寓里多点什么少点什么也没有多大的差别，只要她高兴就好。
谁知道她的办事效率这么高，今天就让师傅过来了。
“十五，你快过来。”
师傅已经把鱼放下去了，插上电源，鱼缸亮了起来，沈知意正目不转睛地盯着。
他回实验室摘了口罩和防护镜，这才过来围观。他还没来得及和师傅道声谢，对方早就不见踪影。
鱼身上的颜色很鲜艳，在鱼缸里缓缓地摆动着尾巴。
沈知意一脸骄傲，“好看吧。”
许杨阳看着她附和着，“好看。”
看她开心得像个孩子，眼底似乎带着光，他的嘴角也不自觉地浮起了笑容。
“你要好好养它们。”
许杨阳轻轻地“嗯”了一声，他也盯着鱼缸，只是他并不是在看鱼，而是看映在鱼缸上沈知意的脸。
她好开心，他也跟着一起开心。
反正沈知意常来，陈阿姨也是，养鱼的事轮不到他，只要她开心就好。
许杨阳此时心里在琢磨另外一件事，压根没有把鱼放在眼里。
他只是瞥了一眼鱼，鱼的嘴里吐着泡泡，而他的视线又偷偷地回到沈知意的身上。
他看着沈知意白皙的脖颈，不知道什么东西撩拨着他，他缓缓地将脑袋凑了过来，眼皮不自然地眨动。
他想吻她，正想出其不意，结果沈知意一句话打断了他的阴谋。
“我们给它们取名字怎么样？这只有点胖，叫什么好呢？”
她的眼睛清澈透亮，干净纯粹，满心欢喜地盯着鱼儿。
而他满脑子不知道有多少的邪恶念头，忽然觉得自己很罪恶，一下子收敛了，克制住自己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果然犹豫就会失败，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许杨阳双手插在裤兜里，俯身下来，这才认真地看着鱼。
他俩一起俯身盯着鱼缸的样子，十分和谐。
“叫什么好？”
沈知意扭头问他，鱼缸里的灯映在她脸上，眼神里充满期待，带着几分幼稚可爱。
他没有什么想法，皱了皱眉，“要不根据它们的颜色叫小黄小红？”
沈知意嗤地笑出声，“你叫十五，我打算叫它们十六、十七、十八、十九。”
许杨阳也笑了起来，“好主意。”
沈知意只是开玩笑，没想到他一口答应。
她刚想说他几句，他的手机响了，便接起电话，大概是和张教授聊论文的事。
许杨阳很快就能拿下另外一个博士学位，往后他能更专心地往科研方向发展。
沈知意真替他感到骄傲，也觉得有些不真实，像他这样的人，太完美了，太绝无仅有了，可竟然成了她的男朋友。
她望着他的身影，他就连背影都帅得一塌糊涂。
沈知意知道自己已经深陷许杨阳，她不敢继续看下去，便匆匆地收回了视线。
热带鱼在水里欢快地游来游去，她想给它们喂食。
鱼饲料倒在瓶盖里，刚一抬手，手臂不由地一颤，全都洒了下去。
她不由地按住了自己的手，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手最近总是不由地颤抖，而且越来越频繁了。
几个月前那场火灾，她第一次察觉到手抖问题，现在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还是会不知不觉地颤抖。
两周前她去医院做检查，没有查出什么问题来。
同事说她缺钙，她补钙也补了一阵子了，不见效果。
她得用这右手作画，千万不能出什么事，内心隐隐地担心着，她可能还得再去医院好好查一查。
许杨阳收了手机，一回头，见她默默地站在鱼缸面前发呆，便轻轻地从背后抱住了她。
他温柔的声音从耳畔传来，“想什么？”
“你说鱼会不会有烦恼？”
他觉得这话有点奇怪，偏头盯着她，“我的知意有什么烦恼？”
他的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像只小狗狗撒娇卖萌，来来回回地蹭着。
“LANCY打算让我出国深造，这事你知道吗？”
她当初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别提多开心了。
只是她现在好担心自己的手，怕有什么万一。
许杨阳依然靠在她身上，“当然知道，杨女士和我提过。”
他眉头一皱，“傻瓜，该不会是舍不得和我分开吧？”
沈知意还未回答，他又笑着说，“你去哪，我就和你去哪，这些不成问题的。”
沈知意微微诧异，她倒是还未考虑这些，只是她真的出国的话，许杨阳能和她一起去？
见她一脸疑惑，他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不是哄你，我可以向国外的研究所申请合作，咱们一起到国外暂住一段时间。”
虽然有些大的研究项目难以实现，不过短期的外出对许杨阳来说不是问题。
沈知意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忽然觉得许杨阳神通广大。
“以后，咱们在国外租一套房子，你去上学，我在研究所，下班回家一起做饭，一起……”
许杨阳憧憬着他们的未来，那是一个很美好的未来，美好得让人觉得很不现实。
他突然顿住，“话说，咱们都没有好好约会，我可以提出约会申请吗？”
“我们这样不算吗？”
沈知意第一次谈恋爱，她相当没有经验。
许杨阳摇头，之前因为吴卿云的病情，俩人有很长一段时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算起来，他们也就回许家吃饭的那天好好地待在一起，其他的时间都只是短暂地见几面，又忙各自的工作了。
“作为男朋友，约会难道不是该陪陪女朋友逛逛街，吃吃饭，看看电影吗？”
他说得很有道理，沈知意欣然点头。
他其实从来没有进过电影院，他们寝室里的几个单身男青年，很罕见的去过一两次。
只是独独他，每次都泡在实验室，马晨说他都快发霉了。
这些攻略，也不例外是马晨帮忙研究出来的。
他也毫无恋爱经验，他感觉恋爱是一门很深的学问，他正在努力学习中。
许杨阳查了查最近上映的电影，他和沈知意一致放弃了看电影这个选项。
于是陪着沈知意一起逛街，这个必修课对他来说也非常陌生。
对于某个商品，沈知意犹豫不决的时候，便征求他的意见。
他其实没有半点想法，但很努力地寻找中肯的意见。
马晨说，逛街的话，男朋友都只是工具人。
这一点许杨阳终于感同身受，不过只要沈知意开心，他就开心。
沈知意拉着他到处走，最后进了一家男式服装店。
她在一柜子的领带面前徘徊，款式多到让她为难。
“你看看，喜欢哪款？”
“你挑给我。”
他家里很多，他也很少用得着这些。
不过，要是沈知意送的就不一样了。
他其实刚刚趁着沈知意买东西的时候，已经偷偷给她买好礼物了，就在他手里提的一堆东西当中。
他没打算现在告诉她，等她回家自己发现的时候，她一定很开心。
现在看她认真地挑选领带的样子，他一脸心满意足地看着她，脸上笑意盈盈，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为什么以前别人送他礼物的时候，他内心毫无波澜？
“灰色这个怎么样？沉稳大气又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