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小区很安静。
他沉浸在月光下许久，不禁打了个寒颤，看了看毫无动静的B栋的电梯入口，这才回了A栋。
今晚一别，一人向左，一人向右。
☆、第31章 一起上班
回到公寓时间已不早，沈知意关了灯想睡觉，却难以入眠。
都已经和许杨阳说清楚了，可她的心里，并没有因此释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走进她心里了。
犹记得偌大的实验数据墙角落里，写有她的名字。
那是她第一次隐约察觉到，他对她的感情可能不一般。
某一天凌晨，已经连续工作十二个小时的许杨阳，疲累之下，写下她的名字。
他盯着她的名字许久，突然好像打了鸡血，于是花了整整两个小时，手写了一整面的实验数据。
她想着许杨阳失眠了……
从小的家庭环境，让她对恋爱结婚很抗拒，所以，她拒绝了身边所有异性的青睐，活得像绝缘体。
沈知意这辈子从未想过这些，她也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动摇。
是一次又一次的豆花奶茶？还是医院里小心翼翼的表白？抑或是密室里的处处庇护，又或是楼道里的那个吻……
他体贴认真，真诚上进，样样出色，优秀到极致，她几乎想不出他的缺点。
这样的他，怎么叫人不心动？
今晚，沈知意只能在一次次的苦闷中自我洗脑，不敢设想与他在一起的可能。
窗外的月影一点一点地移动，她一个人躺在黑暗安静的房间里，一直睡不着。
翻来覆去，辗转反侧，这一夜显得尤为漫长。
一大早她起来，照了照镜子，黑眼圈格外严重。
她简单地吃了昨天剩下的面包，就准备去上班了。
她还没走到公交站，远远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忽然止住了脚步。
那是许杨阳，他今天穿着一件简易的格子衬衫，正微微俯身看公交站点，脊背稍稍弓着，背后的线条很流畅。
随后，他又直起身子，笔直地站在公交站牌旁，背影修长又好看。
即便在人群里，看不见长相，他依然格外突出。
想起昨天她鬼使神差画下的半个背影，心里一颤，幸好及时地收住了手。
她纠结着要不要过去，正在此时，许杨阳看见她了，便大步流星地朝她走过来。
“我以为你又一大早走了，幸好。”
他脸上的神色一如既往的灿烂，让人觉得有一丝丝的诡异。
他仔细瞧了瞧她的脸，“你昨晚该不会一夜没睡吧？”
被说中事实，沈知意皱起了眉，“你等我？”
“不然呢？”他挑了挑眉，“难道你说不见面我就得听你的话啊。”
“你……”
沈知意原本有一丝尴尬，此时已经化为乌有，他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来了来了。”
公交车停了下来，许杨阳往前走，沈知意还站在那里，她准备等下一趟车。
许杨阳见状，又走了回来，“如果你想等下一趟车，反正也还早，我陪你一起等。”
“你看不出来我不想和你一起走吗？”
他点头，“可是我昨晚想了很久，想不出你讨厌我的理由。”
“难道真的是因为我没有送吴阿姨去医院？那天晚上顾一柏失踪了，我整夜都在找他。后来你也知道，记者都在堵我，我不想让你和吴阿姨也卷入其中。”
沈知意不知道他是什么脑回路，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在你眼中，我就这么小气。”
“不不不，你很大气。”他眼珠子转了转，又闹着玩说，“还是因为网上的那些评论在吃醋啊。”
沈知意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胡说八道什么。
他忽然举起手来，信誓旦旦，“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与任何一个女生亲近过。这一点你可以问刘叔，还有马晨也可以作证。”
他突然发起誓来，旁边等公交的人不由地将视线转了过来，搞得像小情侣吵架似的。
“你干嘛！”
“你知道，我从小到大都在跳级，我身边压根没有共同语言的人，我也懒于同别人交朋友，所以从来没有机会谈恋爱，也从来没有这个心思。”
“你有没有这个心思关我什么事。”
“当然关你的事，我喜欢你，我想告诉你，想让你像我在乎你一样在乎我。至于网上那些评论和表白，我不关心，也不在乎。”
沈知意不安地看着许杨阳，自从昨晚和他摊牌之后，她突然觉得他变了。
他不再像从前那么含蓄内敛，现在竟然大庭广众之下疯狂表白。
一夜之间，他发生了什么？
“你别这样。”
他把她弄得手足无措，别人都在盯着他们看，她只好背过去，免得引起不必要的围观。
许杨阳靠了过来，俯身附在她的耳畔，低声缓缓地说，“其实，你心里想什么，我想清楚了。”
他刚才只是和她开玩笑，昨晚他也一夜未睡，把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障碍，想得一清二楚。
“我们之间的年龄问题，我不在乎，你也别在乎好吗？还有，你和我认识以来，你就觉得我是那么高不可攀的人吗？”
“你不是，你不介意，可你的朋友，你的家人会介意。”
“你能想这么远，说明你已经考虑过和我发展的可能了。不过，你知道我的朋友是什么样的，我的家人是什么样的吗？”
他粲然一笑，轻轻地敲了敲她的脑门，眼底尽是宠溺，“傻瓜，不然，我带你认识一下我的亲朋好友，你重新考虑一下。”
许杨阳想过了，或许他们俩谈恋爱，走的程序和别人不一样。
不过对他来说，形式无所谓，他在乎的只有沈知意。
这一切始料未及，她昨晚明明已经和他划清界限，刚建立起的心防，没几个小时就崩了。
沈知意实在招架不住，她从来没有遇到过像许杨阳这样的人，竟然还穷追不舍了。
“不……”
“公交来了！”他推着她往前走，“我现在比较有时间，要不我下次开车送你吧。”
沈知意想不通，“许杨阳，我怀疑你有病。”
他耸肩，仔细思考起这个问题来，“是个人，大概都有点病吧。”
他很认真地回答，说完，他又明朗地笑了起来。
其实，今天他心里也没有半点把握，沈知意的顾虑，他昨晚想得清清楚楚，如果她不接受，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昨晚找刘达生和马晨开了一整晚的会议，他俩一直出谋划策，马晨的“学姐攻略”研究议题正式成立。
当时许杨阳心里沮丧，冷眼听着他们分析了一整晚，刘达生和马晨意见不一，俩人给出了无数的方案。
他们还没正式开始许杨阳就被分手了，马晨建议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刘达生思来想去，以他的经验，这件事耽误不得，时间一长，他们俩真的没戏了。
许杨阳毫无经验，这比做实验难多了，不知道该听谁的，想得脑袋都快炸了。
他没办法默默接受沈知意的说辞，最后还是决定抓着她不放，即便有失风度。
不过从今天沈知意的反应看来，狗头军师们还是有点作用。
他们俩并排坐在后面，一路上，许杨阳一直盯着她，心情好到了极点。
阳光从窗外斜照进来，落在他干净清秀的面庞上，他眯着眼看她，眉眼皆带笑。
与许杨阳恰恰相反，沈知意一脸惆怅，她昨晚挣扎了一夜做告别，就这结果？
她努力地将他往外推，而他却像磁铁一样吸附在她身旁，看着他一脸灿烂阳光，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能负隅顽抗多久了。
她的心，开始迷茫了……
她不自在地坐在他身旁，躲避着他的眼神，他的眼神清澈动人，目光温柔，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就陷进去，到时候万劫不复。
终于熬到集团了，沈知意下车，许杨阳跟在她背后下来，他饶有兴致地踩着沈知意投在地上的影子，忽然看见不远处一群人。
一大早就已经有人围在集团门口，许杨阳一下子停住脚步。
根据多年的经验，这些人是专程来堵他的，以前他在学校就碰见过这种事情。
沈知意还在往前走，他一把将她扯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