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霆琛凝视她良久，他答：“可以。”
如果姜樱还在乎他，那么她此刻该看过来，或许还会气呼呼地朝白萌萌宣誓主权……
白萌萌的另一只手就势搭在厉霆琛的肩膀上，青年肩膀宽阔□□，她心不受控制地怦怦乱跳，软着声音开口：“霆琛，我们开始吧。”
厉霆琛视线看向那边的男女。
姜樱不知道和厉修远谈到了什么，桃花眼都弯成月牙的形状。她就那样娇娇俏俏站在另一个男人身旁，漂亮的耀目。
厉霆琛收回视线，他心里憋了一股气，握着白萌萌手的力度就大了一些。
白萌萌吃痛，却不敢说什么，她一点点跟随厉霆琛的脚步，吃力地学着华尔兹。然而到底是天赋有限，学舞的过程中，她踩了好多次他的脚，到最后，白萌萌信心全无，低着头，不断地说着对不起。
“霆琛，我太笨了。你要不换个女伴吧。”白萌萌声音中都带了哭腔：“我做什么都做不好，只能成为你的拖累。”
厉霆琛本来就耐心告罄，听她这么说，更是心烦得不行。
然而他看到她那双眼睛，又想起曾经姜樱看他的眼神，他深吸一口气，刚要安抚几句，余光中却看到姜樱和厉修远不知何时也来到了这边，厉修远的手虚揽着姜樱的细腰，显然也是打算练舞。
鬼使神差般的，厉霆琛抬起手，擦掉了白萌萌眼角的泪水。
他温柔道：“没关系，我教你。”
姜樱距离他们并不算远，这句话真真切切传到了她的耳中。
下一秒，她心脏一疼，这次的疼痛来的比每一次都要剧烈，她脚下虚浮，险些要站不住。
“小心！”厉修远扶住她，因为离得太近，他甚至看到女孩额头上已经浮现出薄薄一层虚汗。男人声音关切又担忧：“姜樱，你怎么了？”
姜樱摇摇头：“我没事。”
她美眸瞪了眼厉霆琛和白萌萌：怎么了？狗男人方才说话的温柔情态，是原主从来不曾拥有过的……
那个女孩太爱他，就连离开这具身体，残余的灵魂仍旧会因为他的举动而受伤难过。
这一刻，姜樱突然明白。
原来生命会消逝，真挚的爱情却不会。
只是可惜，原主所托非人，所谓深情错付，大约如此。
☆、偏执
姜樱忍住心口的疼痛，她对厉修远道：“扶我去沙发那边坐坐吧。”
“好。”
厉修远扶着姜樱离开舞池，没想到刚走几步，就被人拦住。
厉霆琛和白萌萌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厉霆琛黑瞳望向姜樱，女孩的唇紧紧抿着，额头也布满了一层薄薄的汗珠儿……
他眼神中情不自禁露出关切情绪，想要问什么，却终究是沉默。
倒是身侧的白萌萌率先开了口：“姜小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需要去医院吗？”
白萌萌说这话时，脸颊上尚带着未褪去的红晕，她眉眼含春，不像是关心她身体如何，倒更像是来秀恩爱的。
要是换作以往，姜樱肯定毫不留情怼回去，但原主这身体太不争气，就像是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刺激般，白萌萌每说一句，姜樱的心就愈痛一分。
厉修远垂眸，眼见着身侧女孩的脸色越来越差，他俊眉蹙起，代替姜樱回答：“多谢关心，我会照顾好她。”
说着，便要带姜樱往前走。
“大哥……”一直沉默的厉霆琛终于开了口，他凤眸里是毫不掩饰的占有欲：“你是以什么身份来照顾她的？”
厉修远回头，对上青年视线。
这是他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直视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弟弟。还记得他刚刚来到厉家的时候，只有一岁多。
小小软软的一团，在襁褓里朝他伸出肉乎乎的小手……
就是因为这个举动，原本知道他会分走父母喜爱的抵触情绪全部荡然无存，他看着他长大，一点点长成青葱如玉的少年，他以为，他们之间，就算称不上兄弟情深，也有无可磨灭的亲情。
然而现在……
眼前的青年，看他的目光充满了敌意，就仿佛他偷走了他什么珍贵的宝贝。可见，霆琛对姜小姐，或许并不是外人以为的那样毫无感情。
可是，姜小姐早已不在这里了。
厉修远定定神，他揽住姜樱的肩膀：“我正在追求她，追求者这个身份，足够了吧。”
厉霆琛在心中反复咀嚼这三个字。
呵。
追求者？
他上前几步，附在厉修远耳边说了几句话。
“大哥，你可要想好了，你正在追求的，可是我弃如敝屣的。”
“但我却奉若珍宝。”厉修远冷淡看他一眼，又看看不远处站着的白萌萌：“霆琛，你要把鱼目当做珍珠是你的事情，但不要妄图左右我的想法。”
“姜樱是我认定的人，我不会允许其他人说她一点不好。”
厉霆琛怒极，他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见姜樱正仰头，美目专注望向厉修远。
爱意在她桃花眼里氤氲。
厉霆琛心中的怒气突然化作点点滴滴的慌张，他双拳紧握，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白萌萌反应过来，也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
待到两人的身影彻底走远，姜樱疼痛的心脏终于有所缓解。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如今正被厉修远拥在怀中。
这样……暧昧的姿势……
她耳尖不由自主红了起来，又想到厉修远方才说的什么追求不追求的话……
姜樱脸颊发烫，她轻轻推了下厉修远，慢慢从男人怀中撤出来。下一秒，肩膀却再次被男人揽住，他温润清隽的声音响起在耳畔：“不是不舒服吗？我扶你。”
姜樱实话实说：“我只要不看到他们两个就没事。”
女孩神色真诚，厉修远想到发生在她身上的种种，微微叹了口气，猜测道：“你的意思是……姜小姐受到了刺激才会如此吗？”
他这话说的隐蔽。
迎来送往的宾客这么多，大家都以为姜小姐便是姜樱，绝不会想到什么其他可能性。
姜樱呆呆看着厉修远：不愧是学霸，连这点都能想通。
厉修远被她这副呆萌的样子逗笑了，但是没过一会儿，他似是想起了什么，脸上又凝聚起化不开的忧虑。姜樱见男人神色忽好忽坏，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了。男人却忽然开了口：“你跟我来一个地方。”
于是宾客们就看到厉家大少爷拉着姜家小姐，头也不回离开了宴会。
众人反应过来之后，皆不约而同看向厉霆琛所在的方向：青年眼眸深深望向二人远走的方向，英俊的脸庞越发显得冷峻无比，仿佛整个人都被笼罩在挥散不去的阴郁之中。
白萌萌小心翼翼开口：“霆琛……”
话还没说完，就被厉霆琛打断，他沉着一张脸，吐出一个“滚”字。
“霆琛，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你说出来，我可以改。”
白萌萌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柔情似水的人，态度会转变的这么快。她似是不敢置信，哭着去牵他的手：“求求你不要赶我走，我是真的……不能离开你。”
这样隆重盛大的酒会，到处都是衣香鬓影的名流，白萌萌的哭声显得异常突兀且不合时宜。
有人开始指指点点。
也有人气不过，开始给姜樱鸣不平，毕竟姜大小姐除了眼瞎看上厉霆琛之外，为人是真的没得说，在疯狂爱上厉霆琛之前，她也曾被称为南洋第一名媛，只是后来……人们记住的，便只有她“草包美人”的称号。
“真不明白厉霆琛是怎么想的，放着好好的千金大小姐不要，反倒看上这么一个拿不上台面的贫民窟女孩。”
“照我说，真应了那句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厉霆琛自己本就是个穷小子，不知道转了什么运，被厉家这样的豪门收做养子，什么马配什么鞍，养子配贫民，再合适不过了。”
“这话说的倒是在理。”
……
厉霆琛生平最恨别人拿他养子的身份说三道四。然而这次，他像是没听到他们的议论一样，满脑子想的，都是方才厉修远拉着姜樱走远那一幕。
厉霆琛闭上眼睛。
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他在意姜樱，远比他以为的在意的多。
只要一想到曾经那个眼睛亮晶晶望向自己的姑娘会转身投向他人的怀抱，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组建家庭，结婚生子，他就嫉妒的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