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时此刻丛笑笑才明白迟美当初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笑笑啊,你知道你在跟谁玩火吗?”
“那是温斯年啊,男人中的神,你小心自己会死。”
她现在知道了。
她在想,要么,就这样到此为止吧。
她在想,她现在退出去,温斯年不也正好能有个台阶下?他不是恰好并不想她去管他的伤?
不管了吧,他不也一样好好的呢。
再说,有阿毛。
想定了之后,丛笑笑嗖地抽回了手臂,快声地道:“行了,不逗你了,你在这里休息吧,我回……”
话未说完,丛笑笑的舌根已经僵硬,一股电流酥便全身。
她再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温斯年已经在她发愣的时候解开了全部衬衫的扣子。
他自然地敞着胸口,紧实的小腹上八块腹肌藏在里面若隐若现秀色可餐,那胸口处起伏的胸肌随着呼吸会有微弱的起伏。
每一下,若钟鼓敲心。
温斯年眼角带笑,没有拐杖走得有点不稳,他扶着床沿走了几步,回头看着丛笑笑唇角一抹邪魅的笑。
他越发看着她不说话,丛笑笑心里就越没有底,完全忘记了其实现在她可以直接关门走出去的。
他歪了下头,打开衣柜的门。
身上轻薄的衬衫因为他的动作飘起来一角,腹肌也随之露出了一处,正好让丛笑笑看见了上面的纹身。
那狂蟒飞鹰的大块纹身似乎缠绕整个腰声,这样有侵略感的图样完全不合乎温斯年平时的样子。
强大的心电冲击让丛笑笑像电光火石般,从刚才的想入非非中回了神。
温斯年是有纹身的吗?
丛笑笑的目光半点没有逃出温斯年的眼睛,他唇边的笑容慢慢地变淡,眼角里面柔光也褪了过去,目光变得淡然寡冷。
他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同样地说着丛笑笑之前跟他抛出的选择题。
“一楼随便你玩,冰箱里面有吃的。”
“你走了阿毛可以帮我,所以你可以不用担心。”
“走,还是留下来继续看我脱?”
第52章 妄想给他一束光!
丛笑笑的脚步像扎了根似的,她隐约觉得之前的挑逗玩笑似乎瞬间变了调调。
温斯年的眼神让她觉得今夜就算如此,也定然不会发生什么。
可温斯年的神色也同样让她觉得,今夜注定不同。
温斯年并没有真要等她回答的意思,他从柜子里面拿出一个小药箱子,一件真丝睡衣铺开放在了床边。
然后他脱了上衣,赤.裸地展现在丛笑笑面前。
他就那样盯着他,目光中是说不出的冷淡疏离,像是第一天在天目公馆的那个水泥房子里面,他孤高冷傲不可一世。
他是一个总能突然抽离之前所有的热情,也总能瞬间冷淡得像个从未相识的陌生人。
温斯年半挑着唇,他忘记了其实他身上没有带烟,虚摸了一下裤袋然后发现什么都没有,心里莫名空了一下,连唇上的戏谑之色镀上了层淡漠。
丛笑笑猜想温斯年爱抽烟的毛病应该是他少年时候养成的习惯,以至于现在成了一种心理依赖。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现,每当温斯年想吸烟的时候会变得沉默疏离,仿佛要隔绝整个世界。
他不需要任何人陪伴打扰,他需要那一根指间萦绕的烟丝而已。
香烟是男人寂寞的情人。
丛笑笑已经有无数次会设想一个情景,在一个黑暗的屋子里面,除了温斯年以外没有任何人。
在那个地方不分昼夜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没有人会打扰他没有人会陪伴他。
在那个地方只有一根接一根数不清的烟气萦绕着温斯年,满地的烟蒂吞噬着他的心。
每次想到这样的场景,丛笑笑的心里就会很不好受。
她不想让温斯年抽烟,可是当看见他虚空摸着裤袋却一无所获时候的样子,她突然很想现在此时此刻就能立刻变出来一根烟给他。
她心底道:“斯年啊,抽根烟,抽根烟就不痛了。”
在丛笑笑的沉默中,温斯年避开了她探究的眼神,他打开了药箱坐在床沿边,也不想再看她。
心底里面有一个强烈的声音在叫嚣,这声音燃着他久未有过的怒火,那个狂肆的恶魔在嘲笑他。
“看吧,傻子,那个姑娘害怕你了。”
“你还在等她给你看伤口吗?你配吗?”
“你还在等什么?等着眼睁睁看着她离开吗?你这个懦弱无能的东西。”
温斯年在心里同他对骂,他声嘶力竭用尽了疾言厉色,却有那么一丝力不从心。
他觉得,他在强词狡辩。
他甚至觉得,那个混蛋恶魔说的是对的。
她会离开的。
温斯年绷紧了面容,他低咬着牙关,倒不是身上的伤有什么疼,可是他却只想咬紧牙关罢了。
他用药棉沾了点活血化瘀的药酒,抬手间目光低敛什么也不去看,什么也不用去想,可是他的手抬到一半的时候,手里面的药棉被人夺了过去。
跟着床榻微微低沉,丛笑笑坐到了他的身边。
他一呼一吸顿了顿,心口停了跳动,也忘了在夺回药棉,却已经感觉到那沾着药酒的棉揉在身上的软。
有点痒的。
他重新咬紧牙关,却统统跟先前的不同了。
丛笑笑手上的动作很轻很轻,她几乎不敢真正用药棉挨到温斯年的身体。
她顾不得去看他腰际缠绕凶狠的纹身了,当她看清楚温斯年身上那些新的淤青还有那些旧的瘢痕——她手抖着呢。
旧伤成年已久在身上烙下了刻骨的印记,有大半些都隐匿在温斯年的那个凶狠纹身里面,其余裸露的肌肤稍微好一些,但是也有细细的浅痕。
这分明是被虐待过的痕迹,而且年代追溯其远。
那时候温斯年多大呢?
丛笑笑捏着软棉签绕过那些旧痕,得先把今天打架弄出来的伤处理好。到处都是青肿的痕迹,不是现在脱了衣服她还是真以为温斯年没什么事情。
尤其是后背斜贯的一道四指粗的印子,那是为了护着她挨的重重一棍,当时的回响声还清晰在耳。
丛笑笑换了一块新的棉花球,抬手要擦拭的时候,温斯年却抓起了睡衣穿披在身上。
丛笑笑忙道:“还没好。”
温斯年不理睬:“已经可以了。”
丛笑笑摇头:“背上最严重的还没有处理。”
温斯年漠然,身上未完全穿好的衣服也没有继续去穿,他僵在那一动不动。
丛笑笑重新又换了一块药棉,温斯年一直注视着她的动作,像是默许认可。可是当她抬手撩开他身上的衣服,温斯年却把丛笑笑的手腕握紧紧抓住。
他一下子力量很大,丛笑笑手里的棉球就掉了下来,手上的疼痛让她低呼出声。
然而这带着气声的低呼似是彻底惹恼了抑制的野兽,温斯年的喉间发出了一声低吼,他反身向下把丛笑笑按在了身下。
这变故来得太快,丛笑笑吓得立刻想坐起身来,可是温斯年却按住了她的两只手臂。
丛笑笑看着他的眼睛喊:“斯年。”
温斯年低身俯下,两人之间本来就很逼近的距离被进一步拉近。
丛笑笑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带着的男人热量,一种与女人分明不一样的火热感。温斯年从来冰冷冰冷的不带着感情,不带着温度,以至于丛笑笑早就习惯了他的冷淡寒冰,却没能够想过像他这样的人会有周身浴火的时候。
她知道这把火是他烧起来的。
她知道他这样是什么意思。
挣扎吗?
念头仅仅闪过一瞬之后,丛笑笑闭上了眼睛。
温斯年的眼眶有点红,他看着被他胁迫着的少女黑瞳中的惊恐,心里闪过的是安心。
这个答案跟他的预期相符。
可是现在,他乱了,他的眼睛更红了。
她不应该这样闭上眼睛。
温斯年哑着嗓子翻身放开了丛笑笑,他坐了起来闷着声音暗道:“你是个笨蛋吗?丛笑笑?”
丛笑笑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红着眼睛的温斯年,喉头一哽说不出话来。
温斯年却忍不住了,他拉着丛笑笑坐起来,让她直直地对着他的眼睛看。
他有点走投无路的固执,像是在愤恨什么东西却又说不出,同样一句话哽在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