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这个房间的灯突然被打开。
一男一女如胶似漆地走了进来。
他被那丝亮光给吸引了过去,但目光还没聚焦,耳畔先响起了床板弹簧绷起的声音。
接着是那女人被推上C,刚过了肩头的发披散开来,如同墨鱼在海底伸开了所有的触角。
阮渊微微眯了眸:这张脸他记得,是之前录像里的那个女人。
“买了没?”女人的视线从微微泛黄的灯上转移下去,眼里随之升起艳色,但该有的理智也还尚存,“没买我可不干,吃药很伤身体的。”
“放心吧,这不是吗?一盒呢,够我们今晚了。”
缝隙之外的地方阮渊虽看不到,但也自发脑补出了那男人祟邪上脑的脸庞。
眸子就失了焦距,化作一池漠然,厌恶融在其中虽只有零星一点,但也已经是他对外人少见的情绪流动。
床上开始高低粗娇。
他脸上无动于衷,只是瞥眼望向自己的掌心。
那只录音笔还恒定地发着淡淡的红光。
仿佛就是他全部的世界。
“呜~快进来”女人颇有梨花带泪的姿态。
“这才刚开始呢。”男人贼兮兮地笑。
“啊!”女人软声讨饶,“好哥哥,楚哥哥,求求你了,就给我吧~呜~真的好难受~”
“再多叫几声哥哥我听听。”男人很会欲擒故纵。
女人立马不要命地撒娇起来:“好哥哥,好哥哥,欧我的楚哥哥~你就给我吧~”
阮渊一下捏紧了手里的录音笔。
这种级别的冲C声原本不足以吸引他的注意力。
但这几声哥哥,实在让他无法再忽视。
哥哥……哥哥……
他不自觉想到了时轶。
想到了她那夜里柔软的睫毛,尖鼻上的小痣,轻开的薄唇……
鸦黑的眸子逐渐披上了些镧光。
“咚咚咚!”
敲门声在这夜晚显得十分突兀。
正要D进的男人不禁爆了个粗口:“踏马谁啊!”
“物业查电表的。”门外的声音低沉而陌生。
“算了,去开门吧,现在不让人进来查,后面也还是要来查的。”女人推了他。
男人只好起身,装得人模狗样地去开门。
“这大半夜查什么查,还能不能给人点夜生活了!”
“抱歉,”来人带着黑色鸭舌帽,带着黑色口罩,手里的表格齐整,右手拿了只黑笔在他这一户人家的房门号边划了个勾,“我也是听上级安排的,这谁还不想有个夜生活呢,是不是大兄弟?”
楚戈只好领了这人去厨房:“哝,就这。”
“这电表没问题吧?”黎曼也穿好了衣服过来凑热闹。
那人没第一时间回答,只是弯下腰在电表上来回地检查。
倏地,那亮了灯的卧室发出了些磕碰的声响。
楚戈下意识别头:“黎曼你在这看着,我去卧室看看。”
“你这电表问题有点严重啊,”那人忽然开口,“老化得厉害。”
楚戈的脚停在了半道:“这么严重?还能修吗?”
“就你这修的成本,还不如更换一个新的,我个人建议换个智能水表,还能随时查看电费。”
“那要多少钱?”
“也不贵,就两三百块。”
“那你手头上有现成的吗?要有的话干脆给我换了吧。”
“现成的都卖完了,你还是自己买吧。”
“那我要去哪买?”楚戈在脑子里搜索一些店铺,“就东街巷头那——”
卧室里忽然又响起了与刚才类似的磕碰声。
楚戈立马摆摆手:“麻烦你在这等等,我得去卧室看看。”
黎曼留下来弱弱打起哈气慢悠悠道:“我说这位小哥,这大半夜的你为啥要穿戴得这么严实?”
那人轻咳一声:“我感冒了,怕传染到业主。戴帽子是因为没洗头发。”
黎曼不由笑了起来:“好的好的,我明白了。”
“谁?!”楚戈的大嗓门从卧室一下子震了出来。
黎曼的笑意瞬间消失,也急走了过去:“怎么了楚哥?”
“刚才我看见了个黑影从窗户这跳下去了!”
她便抬头出去:“哪呢?”
“嗐!这乌漆嘛黑的你能看到个啥!有光才能看到啊!”
楚戈气得嗓子痒痒,忽然一拍窗台:“那检查水电的还在吗?”
“在啊,不是你让他在那等着的嘛。”
楚戈赶过去,只看见了空空如也的厨房,一下嗐得比刚才还要大数倍:“草!我们居然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第115章 你没看到啥不该看到的吧?
沉沉暮色里,时轶动作迅速地摘掉了头上的鸭舌帽和嘴巴前的口罩,并了那假冒的水电纪录表将它们通通扔进了垃圾桶里。
然后沿着鹅肠小道小声呼唤:“小渊子!小渊子!”
“哥哥……”某个小小的身影从一滑滑梯后面闪了出来。
“快走!”时轶一把抓住他的手就朝前放肆地冲起来。
“前面两个人给我站住!”楚戈的声音伴着手电筒夹击而来。
时轶shit一声,没料到这马术教练的脚程居然会这么快。
“快!”她加快速度,想要将那人甩掉。
但阮渊急促不平的呼吸打在沉闷的空气里,听起来像极了快要窒息。
“你怎么了?”她抽着功夫问他。
“刚、刚才在衣柜里躲了好久,现在都还有些缺氧,”他说着颤巍巍地举起那支录音笔,“哥、哥哥,不然你就拿着它先跑吧,别管我了。”
时轶恨不得给他两个板栗:“傻了吧唧的!你是我弟弟!一只录音笔哪有你重要!”
他闻言,别着录音笔的两指不动声色地添加了一指的力道,而这巧妙的受力点足够令它有所损毁:“可是你都让我进去犯险了……”现在又在这装什么兄弟情深。
“我那是下下策!可现在你都跑出来了,难道我还会将你扔回去吗!”她喊得有些岔气,直嗦起来,“妈的,有话以后再说,现在你就给我一心一意地跑!”
他看着地上起伏不平的鹅卵石,忽然又想到了刚才那女人口中的哥哥。
不由咬住下唇,在思忖数秒后,最终还是减去了那一指的力道,转而将录音笔牢牢安全地抓在了手心。
明明知道不该信,可偏偏如今的自己总是忍不住会信。
“两个贼还想跑!”楚戈平时都是骑着马跑,自己哪里跑这么激烈过,于是在追了大半个小区后只能骂骂喋喋的放弃,朝着他们的背影恶狠狠叫嚣起来,“等着老子明天找监控!一定将你们都揪去派出所!”
终于曲折地绕出了小区,时轶一把将阮渊甩到那公共自行车面前:“快骑上去跑路!”
随着速度的加快,风流动起来带来最新鲜的空气。
时轶的黑发凌在空中,如同一幅油墨画里的黑色粗线条,也是夜晚里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紧跟在后面,望着她那因风鼓吹而露出的一小截精瘦腰身。
喉咙情不自禁地往下滚了滚:“哥哥……”
这个词犹如魔咒,开始蛮横地撞起他的理智。
等赶回了家,时轶用脚踹开门,直接就趴在了沙发上当起了尸体。
他只好负责善后,将那两辆公共自行车给还好,然后回到家将门给反锁了起来。
最后走到她面前,将那只录音笔递过去:“给你。”
时轶勉强抬头接过,兴奋地往上面啄了一口。
阮渊本能后退小半步,心又慌了一点。
怎么回事,都避过了哥哥一词,怎么见她亲了个录音笔又……
“这可是个宝贝,”她将它塞在了沙发枕头下面,“明天一早我就要把它塞进派出所的大门底下。”
直接去报案那是不现实的,毕竟这玩意也是她通过非法手段获取的。
“哥哥怎么会知道这两人勾搭在了一起?”
“珠江菜市场的青菜一向最新鲜,这你知道吧?”
“嗯,就是离我们家有点远,”他忽然想到什么,“不过离那小区很近。”
“没错,好巧不巧就让我去买菜给撞上了,”时轶嗤之以鼻,“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一看到他俩处了对象就怀疑白姝这事有问题了。我跟你讲,那女人就是上次诬陷我用化妆品害人的黎曼,而那男人就是我马术教练兼这部戏的驯马员楚戈,我现在都怀疑我练马时的那一身伤,都是他有意而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