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渊揉揉眼睛:“我十点就睡了,不过现在想上卫生间。”
时轶哦一声:“原来是被尿憋醒了啊。”
他抿了唇默认,而后看她步子轨迹问起来:“哥哥也想去卫生间吗?”
“没事,你先上吧,”她抬手打了个浓重的哈气,“我先去沙发上躺一会,等会你出来的时候别忘了叫我一声。”
“好的。”
冲水声不过几分钟便刷刷而过。
阮渊走出来,往沙发上一看——那男人果然已经睡着了。
还睡得很死,嘴微张,难得没打鼾,却是漏了点呜呜的音。
听来……竟有点挠人。
如同小羊羔没吮到奶,于是嗷呜。
他不由叩了叩额头,小脸绷直。
胡思乱想,要不得。
行至沙发跟前,他摇起她:“哥哥醒醒,可以去卫生间了。”
时轶的呜呜声却猛地拔高了一个音调,尾音还甚至带起了细颤。
阮渊的小脸于是绷得更直,连带着后背,都能感觉到有一缕缕的酥痒从脊椎骨钻了上去。
他眼底沉了情绪,转身抽出一张纸想将她的嘴给堵上。
明明觉得人撒娇是世间最恶心的事情。
却在此刻,觉得这男人无意识的撒娇不仅没让他感觉到反感,甚至还……
一定是自己熬夜熬坏了。
手里的纸刚触及到时轶的嘴角,她突然吸了口气,不呜呜了。
下一秒睁开眼,看着他眼神迷茫:“什么情况?”
“你在沙发上睡着了,”他冷静地用纸擦她干干净净的嘴角,“都留口水了。”
时轶倦倦地由他擦了去也不害臊,随口聊起来:“我跟你讲,就那个煎饼李姐姐,她有着一手绝好的祖传按摩手法。”
“哥哥怎么会知道?”阮渊装模作样继续擦,力度稍重了些,“你试过了?”
“我送她回去后,她就帮我按了按头。还别说,这按摩真的超级能催眠人!我当时差点就在她家睡过去了!好在我想着你一个人在家有点危险,这才撑着回来的。”
听着她上半句话的他,拧破了些薄纸的一角,但在听到了她的后半句话后,便收了不知哪来的一分戾气将纸轻轻扔进了小垃圾桶。
“哥哥不用担心我的,我都快初二了,不是小孩子了。”
时轶嘿嘿笑了笑,于一团看不大清人的夜色里,拽了眼前这屁大点高的小孩到怀里。
语气裹着点鼻音:“你不是小孩子,却永远是我的小孩子。”
养了快一年了,他这身高怕是蹿了有两厘米。
真…太让她怀疑人生了。
不过看多了他的身高,她也就习惯了不少。
不长高其实也没啥,至少她还能和他随便闹腾没啥压力。
而有的小孩长得太高了,反而和长辈的关系就疏远了不少。
所以想来想去,她还是觉得矮矮的阮渊更有利于她培育感情。
阮渊的屁股腚枕在她的大腿上瞬间僵硬,就连微微呼吸一下,都有点娇娇哽咽的味道:“哥哥……”
时轶眨巴了下眼睛,意识飘在云端:“好听。”
他向来高速运转的大脑被这句话激得一下当机。
下一瞬的空气就仿佛沾染上了甜酱,只听得她缓缓开口近似挑逗,“来,再这样叫一声哥哥。”
轰——
什么东西炸开了他脑内的糊浆。
士可杀不可辱。
这词充斥了他目前所有的意识。
不禁闭紧了嘴巴,死也不再开口。
“怎么不叫了?”时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想抓点什么东西来填填,于是摸着黑伸出手,探到了熟悉的一张嘴上,又像捏果冻一样捏巴起来,“你叫嘛,再这样叫一声,好听呢。”
阮渊能觉察到,一抹热度开始从他的耳根灼上了他的鬓角。
本能想挣脱开这个怀抱。
却被收拢得更紧,那男人犹如魔咒的话在他耳畔重复重复又重复。
好听……再这样叫一声……好听……
好听你个大头鬼!
周遭的温度愈加烧人,阮渊的脸渐渐桃红,如野玫瑰娇艳欲滴。
时轶并不能看到,只是执着地喊:“叫嘛再叫一遍,完了我就去洗漱了。”
“哥哥……”妥协的轻声最终从他齿唇中流泻而出。
她舒开眉眼,嗯哼一声,表示终于满意了。
他趁机从她怀里溜出,身子在空中歪斜了下。
但没管,只是稳了稳重心,随即逃一般地回到了卧室。
偏硬的床板很快发出剧烈的咯吱声。
想来是阮渊直接蹦到了上面。
啧,她想,这娃大晚上还挺有精气神的嘛。
时轶又懒懒打了个哈气,这才勉强撑着眼睛进了厕所。
极度缓慢的洗漱过后。
她拖着笨重的身子进了卧室,连门都忘了关就爬上了床。
而等头刚靠上枕头,几乎是一瞬,她便陷入了沉睡。
所以并没有见到不远处的内侧,阮渊已经用被子将他自己给裹成了个密不透风的球。
好一会,他才探出了一双眼睛。
里面幽不见底,眼眦发红中竟透出些许水汽,湿漉了些睫根。
——是被羞辱的。
但可悲的是,他竟然没有任何想整治回去的欲望。
大抵,是自己对这男人的忍耐度又新上了一个台阶吧。
这般想着,越发觉得合理。
于是背过身,逼迫自己开始睡觉。
第89章 我哥哥,护短从不讲理
第二天的某早,他是被她给摇醒的。
“快起来,都要七点了!”
阮渊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一时没有动静。
直到看到时轶快速下床的背影,才终于聚了神道:“哥哥你这是要复工了?”
她摇头:“离复工还有三天呢,我今天是跟李姐姐约好了,要到她家去学习些按摩手法。”
他沉默了下,方才嗯一声。
“快点起床!不然你又要没时间吃早饭了!”
时轶俯身径直将他身上的被子给扯了,然后一巴掌拍上了他的屁股。
阮渊一僵,瞬间联想到了昨晚的场景。
绯色从耳垂处晕起,他立马坐起来,过到床边麻溜地就穿上拖鞋奔进了厕所。
时轶正要进去的脚步猛地一刹,被这难得的画面给唬住了:“嗯?他怎么一下子跟打了鸡血似的?”
阮渊照常是最后一个踩点进班的。
所有人都见怪不怪,只有几个课代表催起来:“快交一下作业!”
于是他卸下书包,将各色联系册和小本拿出来,一一交过去。
而等到交完最后一本,负责早自习的语文老师也走了进来。
她看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道:“大家把语文书拿出来,翻到第198页,开始通读辞赋。”
大部分学生一下子焉了。
因为辞赋一旦要开始通读,那就意味着准备要上了,而一旦准备要上了,那就准备要背诵了。
欧——想想这个无法避免的结局他们就想哭!
而阮渊在一排后座中,却是一股清流的存在。
只见他翻开语文书到198页,默读了一遍,便架起课本以背代读了。
某菜?朱昇?鸡先是无意朝自己那同桌脸上瞥了一眼,没反应过来就移回了自己的课本上。
但下一秒觉得哪里怪怪的,于是又瞥了一眼过去,停留了十秒。
而后眼珠子快瞪出来:“阮渊你是在背吗?!”
他没理,只是继续对着课本目光涣散。
朱昇咽了下喉咙,决定换个方式。
便弱弱出手,指了这段辞赋内的一生僻字:“阮渊,这个我不会读,你能教我吗?”
阮渊唇形微动,却没出声,细看之下原来还是在默背辞赋。
“阮渊,你要是不教我,我等会就叭叭你和叶栀的事情。”经了几次争执,朱昇早就不怕得罪这个面瘫好学生了。
阮渊静止两秒,索性反客为主:“我可以教你,但你之后若是再乱传谣言,就什么都别想从我这里知道。”
“成交!”朱昇不以为意,毕竟就算自己不乱传,其他人也会乱传的,他们又都不是瞎子。
“麤cu,第一声。”
朱昇倒吸一口凉气:“你还真的认识?!”
他刚才指出来的字无疑是整篇辞赋里最难的一个。
但阮渊却如此轻松地报出了它的拼音。
“可以管住你的嘴了,”阮渊朝他那方向斜了斜,目光却没停在他脸上分毫,“不然,缝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