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挑选零食的时候,嘴角无法遏制地上抬。
刚才出手保护她的阮渊,就似人间惊鸿客,惊扰了她尘封已久的檐上三寸雪。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然还对自己有意,而自己也还能如此被他轻易撼动。
可能在这人世间,有些人就是有些人躲不过去的劫数。
陆柒柒站在便利店的台阶下面,慢慢捏紧了手。
愤怒,远胜过心痛,绞杀起她的所有意识。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要将这祸害彻底铲除。
但太阳西沉带来的微凉感,又将她的意识一点点吹了回来。
脖子有些僵硬,她不由扭了扭。
但就是这么一扭,让她看见了马路对面的白姝,正在望向这边,神情探究。
忽然想起来,在自己过来之前,白姝是一直围着时轶关心她胳膊的。
但刚才她们这么一闹,将时轶都给吸引过来了,白姝势必就被丢在了那边。
于是这女人会好奇这边是个什么情况,也是很自然的一件事。
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个大胆猜测:白姝和时轶之间的关系,是不是并没有大家一致认为的那么简单?是不是并不只是前任艺人和前任生活助理的关系?
捏紧的手心便渐渐松开,陆柒柒露出了个居心叵测的笑。
叶栀从便利店出来,原本还担心陆柒柒是不是还在外面蹲着她,但在环顾一圈没发现她人后,才舒口气过了马路,奔到了白姝面前。
“白老师,我给你买了一些零食,希望你能收下。”
白姝翻着剧本的手停下,撑起了下巴看她:“好好的,送我零食做什么,无功不受禄啊。”
叶栀轻轻一笑:“白老师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这些零食我挑了好久,你看看喜不喜欢。”
白姝便伸出手翻了下袋子,眉梢微微挑起,“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酸甜一些的零食?”
“是时哥哥告诉我的。”叶栀不觉有异,如实答道。
“那多谢你了,有心,”白姝也不矫情,直接将这袋子零食甩给了小粥,“收好,等会散场带回去。”
下一秒又装作若无其事说起来:“你们俩都不是阮渊弟弟的普通同学吧。”
叶栀原本放松的表情不由一收,踌躇了会方道:“我是阮渊的普通同学,不过陆柒柒一直都在追他。”
“哦,这样啊,”白姝露出笑,示意她不用紧张,“好了,我还有一场戏要去拍,你若是无事,就可以先回去休息了。”
“嗯,白老师拍完也要早些休息,今天辛苦了。”叶栀说完,找到自己的斜肩包欠身离开,一言一行都体现着方寸和规矩。
白姝不由拢了下眉心,轻言:“这女孩未免也太收敛自己了些……”
按理说,一个从小练芭蕾舞出身且具备一定成绩的女孩,不说光彩夺人,至少也得是充满自信的。
但叶栀给她的感觉,就只是有几丝傲气,还被刻意压制去了不少,更倾向于淡泊之姿。
不过这样的话,虽然少了自身性格,但很能适应这个社会,也不能说是不好。
“小粥,拿包牛奶糖给我。”她放下剧本,转身拍着椅背喊起来。
小粥翻了翻,找出来它递过去,“现在就要吃吗?”
“我给时轶送去,”白姝颠了颠手里这包牛奶糖,神情浅柔,“再不对她好点,可不就是我不知好歹了。”
小粥:???
怎么感觉自己这艺人有的时候总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好像这些天也没见她跟时轶发生过什么矛盾啊,咋就不知好歹了?
第257章 一朝撕破脸
*
A市中侨国际机场长宁区,古北臻园独栋C1别墅,寸土寸金。
最早的住客是跨国公司的高级管理人员,而后涌入多数名流如影视明星和富豪企业主。
伴着新月上移,一抹浅鹅黄的色晕滑过其南北双私家花园,逐渐没入那南向卧室的八角窗式转角凸窗。
伴着一阵露天泳池的哗啦声,有人从里面抚着湿发接过旁边侍者递来的干毛毯,裹住下半身,露出的多绒小腿笔直纤长,语气慵懒恣意,“我哥来了吗?”
“报二少爷,大少爷的车已经停入了车库,估计还有三分钟就能到客厅了。”
“很好,”他嘴角斜扬,露出纨绔不羁的笑,“今晚这月色可真好呢。”
侍者抬头看向天空,但见那弯钩月渐渐被一团乌云淡淡遮蔽,洒下的光芒根本不及这别墅万伏照明设施的千分之一。
只能假意附和:“是的二少爷,今晚月色真好,适合一家团聚。”
“嗤,一家团聚,好个一家团聚,你来这多久了?”
侍者一愣,不知道二少爷这番问话是何意,不由颤颤惊惊道:“不过半年。”
“不过半年?那你见过我哥几面?”
侍者吞咽喉咙,紧张翻倍:“今天会是第一面。”
听闻大少爷很忙,所以一年都不返回这豪宅看望老爷和夫人也是很寻常的事情。
“都没见过就这么会说话了,”他漱口水,喷了大半在侍者身上,“今晚我哥就由你去伺候了,可小心点别冷了他的菜。”
侍者愣,也顾不得擦去身上的水渍,忙点头:“明白,多谢二少爷给机会!”
要是能将大少爷伺候好,没准自己在这个别墅里的职位就能平步青云!
入夜,七点半点,餐厅。
坐在正位上的一个中年男人忽然开腔:“谢霁,上次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好了吗?”
旁边的中年女子,闻言不由放下了手中精致的刀叉,用绢帕轻轻碰了碰浆果红的唇面,微微一笑:“是啊,霁儿,到了你这年纪,也该考虑一下婚姻大事了。”
被点到名的谢霁,正切这牛排的手一顿,低眉道:“我现在以事业为主,还没考虑过结婚。”
“事业要有,这婚姻也得有啊,我和你父亲对你没什么太多要求,就那个小花旦周清韵,虽然身份还配不上你,但只要你喜欢,我觉得也挺好。”
“别再拖了吧,你们都也谈了这么大几年了。不然她年龄上来了,对怀孕也不好。”
“霁儿?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谢霁放下刀叉,将嘴里的一点牛筋包在桌帕里,往外推了推,做出了就餐结束的架势,“我在听,但我和清韵都商量过,并不想为了结婚而结婚。”
“什么叫为了结婚而结婚?”谢父的声音不怒而威,“我们都已经这么尊重你的择偶权了,你看看A市稍微有头有脸的大家里,哪个子女到了你这岁数还能有你这么自由?!今年这婚,你必须得结!”
“那你们想要我怎么做?”谢霁指骨掸掸瓷桌面,似乎是妥协了。
谢母忙来缓和气氛:“也不需要做什么,就是到时候你们俩的所有婚庆珠宝,都交给殊儿负责吧,他最近刚好也缺少那么一出大的曝光。”
“哇塞,那一定是个大工程,”对面桌的谢殊摇摇手里的香槟,撑下巴笑得意味不明,“哥哥的婚礼一定会是世纪婚礼,我可得给亲自嫂嫂送上个大礼。皇冠怎么样?保证纯手工镶钻世上绝无仅有价值连城。”
“殊儿有这心思自然是极好的。”谢父面色明显缓和了不少,看着谢殊的眼神慈祥许多。
谢霁突然低低的笑:“所以其实,我的婚礼是用来给弟弟事业铺路的吧?”
“霁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们是兄弟,自然要互相协助。他设计珠宝也是要耗时耗力的啊。而且你又没有亏损些什么。”谢母有些不满。
“没有亏损什么?”他抬眼,和谢殊直直对上,眼底的温度快要凝成霜,“如果我执意不结婚呢?”
“哥……”谢殊轻轻一笑,前倾了些身子放慢语调,“如果没有父母亲这层强大依靠,我们屁都不是,所以,为什么不听话一点呢?”
谢霁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眼尾也勾起来,“你的听话就是,花边新闻满世界飞,但会绝对服从联姻是吗?”
“是啊,”谢殊躺回椅背,耸耸肩,“该玩的都玩过了,最后找个门当户对家世清白的,我又不亏。”
谢母咳了咳:“殊儿你也是该收敛收敛了,别玩坏了身子,而且到时候名声太不好也影响联姻。”
“知道了,母亲,”谢殊腾手捏捏她的肩膀,“等哥哥大婚完,我也就不这么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