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真不知道原身这八年,到底是对他干了啥,才将他给毁成了这个德行。
但只要系统150没出来,那就证明这个世界没问题。
既然没问题,那不管什么烂摊子,也就只能由她自己动手来收拾了。
阮渊沉头,脸颊上的梨涡慢慢闪现,指甲壳下的血色越发清晰。
“如果我不听话的话,那哥哥……你是不是还会继续打我呢?”
房内顿时鸦雀无声。
他等了又等,笑意稍僵,正觉得哪里不对劲。
后脑勺就被人用力捧住,继而额头顶住了某人的腹部,微陷了进去。
时轶的声音悬在他的头顶,闷闷地,似乎是从深海渡来,缓慢悠长。
“你为什么不哭?”
他浑身定住,不知道该如何解析这句突如其来的话。
哭?
哭是什么,他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过这个情绪了。
“小孩子,受了委屈就该哭啊。”
她以一种很平常的语气说道。
阮渊脑子一嗡,嘴角渐渐下垂,回归到了最自然的状态。
小孩子……受了委屈……就该哭么……
可是上一世,小小的他哭的那么撕心裂肺,迎接他的,却是更加凶猛的鞭挞啊。
骗子,这个男人又骗人。
时轶开始揉他柔软的头发,表现得虽然很生疏,但这已经是她最温柔的力道。
“以前我打你,是因为心里很烦很乱,所以对你的态度自然不会好到哪去。
但现在我醒悟了,是真的想要好好将你养大成人。
因此阮渊,你要是愿意的话,就请放心做回去那个正常的、无忧无虑的小孩。
比如刚刚我打你了,如果你难受的话,就哭出来。”
她要教他,一步步地教。
从学会哭出来开始。
哭是一个人情绪的流通口,只要阮渊会哭了,心里至少就不会这么压抑了。
阮渊攥紧了她的衣服。
声音哑哑地,没有一丝颤腔,“我不会哭。”
“我知道,”时轶叹口气,“没事,时间还长,我们慢慢来。小渊子,我脾气不好,所以以后,还请多担待。”
多担待?
他眯起眸,脑子里霎时闪过了不少画面。
这个男人,卖掉他又抢回来;疗个伤态度恶劣;做个饭让他狂拉肚子……
在这些所谓甜枣的表面之下,藏的都是血淋淋的巴掌。
所以,这是时轶的最新玩法吗?
隐形家暴,比动手家暴来得更加能荼毒一个人。
过了会,阮渊慢慢从她腹前抽离,焉巴着小脑袋,轻言软语,少了一大半的丧气,“那我努力。”
努力表演,努力让你以为洗脑我成功了。
在背后,我却不会让你过上一天舒心的日子。
等到最后撕开假面的时候,再将你狠狠践踏在地上,让你更加崩溃。
如此,我这一世重复乏味的人生,似乎就会有点乐趣了。
呵……那么骗子哥哥,以后还请多多担待啊……
时轶松口气。
此刻的阮渊,就有点他五岁的那味了。
还好还好,还算救得及时。
“那哥哥,我今晚能不能跟你一起睡?”
他拉了拉她的衣角,眼神闪烁,似乎是在很努力地克服心理障碍。
时轶二话不说,一口答应,“当然可以,不过我们得先把屋子收拾一下,然后等你明天考完试,我们就搬家。”
“搬家?”阮渊愣了愣,“可是外面的房子租金很贵。”
“放心,我找了份新工作,马上就会有钱了。”
她心情愉快地刮了刮他小巧的鼻子。
果然,像阮渊这种正太长相,一软起来,就能让人舒服多了。
虽然没有美人对她的诱惑力大,但她也能相对温柔一点了。
第22章 Surprise啊,哥哥
晚九点过后。
肚子里一半烧烤已经消耗掉的时轶,开始替阮渊擦头发。
虽然他伤的是左手,不是什么常用手,但为了避免感染,她还是抢下了他的毛巾。
时轶第一次感觉自己操了老妈子的心。
还挺难得。
毕竟以前她老爹,可是完全放任她野蛮生长的。
就算胳膊脱臼了,她鬼哭狼嚎,他也只是小轶子小轶子地哄,实际行动却是半点没有的,关键时候还得等她老娘回来带她去医院。
还美曰其名,这叫培养耐痛程度。
因此,他也没少被自家老婆举着一锅铲子狂呼。
时轶从来没给旁人擦过头发。
毕竟母胎单身,父母又都有手有脚。
怕被水溅一脸,时轶后仰了脖子,才伸直胳膊从阮渊的头顶一路往下擦去。
一定的距离产生了一定的模糊感。
再加上常年练拳,时轶的手劲初始值就不小。
因此一套流程下来。
阮渊的耳垂都被搓得通红。
他隐忍地抓着自己的裤面,违心道,“谢谢哥哥。”
“咱哥俩有啥好客气的,”时轶扒拉了下他的头发,“走,去厕所我给你用吹风机再吹一下。”
因着营养不良,所以阮渊的细软头发有些毛躁打卷,摸起来手感就跟摸小时候隔壁邻居的洋娃娃一样,还挺有可塑性。
于是她不断变化着吹风机的角度,将他的头发吹出了各种奇异的造型。
一会小刺猬头,一会爆炸头,一会冲天炮……
阮渊站在镜子前,脸色似山雨欲来微微灰阴,不愿意抬眼。
每一分每一秒,从吹风机里探出来的暖风,都让他觉得羞愠。
两分钟后,时轶关了吹风机,将它放回原位。
然后回到房间,将床铺好,拍拍枕头,示意他过来,“早睡早起,明天好好考试,争取分到个好班!”
庆阳中学的摸底考试,不仅会淘汰差生,更会按成绩划分班级。
从一班到十班,里,阮渊哪怕是惨成那样了,还是照样考进了一班。
所以说大佬啊,天生这个脑子就是赢在起跑线的。
时轶因此对他能不能考上并不担心。
但装装样子还是有点必要的。
至少能证明自己对他还是上心的嘛。
阮渊默默脱掉鞋,光着脚丫蹭到这张床的内侧,然后贴着墙角拉好被子就闭了眼。
时轶躺在外侧,顺手将灯关了,望着黑乎乎的天花板,开始捏起今天干了不少活的胳膊。
不过捏着捏着,她就陷入了熟睡状态。
“呼……呼……”
鼾声渐起,腿也不老实了。
一个翻身。
“蒽!”
阮渊本来就没睡着,此刻被她一条长腿给压住了半边身子,更是瞪大了眼睛。
可恶,这个男人竟然连睡觉都不放过他。
腿长了不起?
脚指头都快捅到他鼻子里了!
“哥哥?”他试探地喊了一声。
没人回应他,只有鼾声,还在长江后浪推前浪。
阮渊眼里闪过冷光。
两手扣住时轶的脚踝,猛地向上一推。
这下,不能将她疼醒,估计也能让她做个噩梦。
然,时轶韧性好得出奇。
哪怕那条腿都劈上了她的头顶,她也还是巍峨不动地继续酣睡。
阮渊:……
这男人到底在什么时候就成了练家子?
难道是跟那些女人上床的时候练的吗?
未知的事物,总是能激起人内心深处的好奇。
他不由屏住呼吸,悄悄撑起上半身,凑近了时轶的脸。
眉、眼、鼻、唇……
没有一处有异样。
还是这个男人,没有错。
她鼻尖的那颗痣更加能说明这一点。
至于性格,也没有太多变化,只不过是气场变强了,比之前更多了几分凌人的霸道。
“死蚊子!找打!”
时轶觉得脸上怪痒的。
于是在迷迷糊糊中径直出手,猛地挥了一把空气。
然后掌心里就多了个柔软的物体。
完全没有思维,她顺手将那玩意压下去,然后一仰头,整个枕了过去。
“我压死你个死蚊子!”
时轶平生最恨的物种,除了蚊子,就没有之二。
关键这死东西还贼难打,一见光就跑没了。
于是在烦不胜烦之下,她便习惯了在夏天碰到啥玩意就死死压上去,绝对不给蚊子任何喘息的机会!
阮渊瞬间血脉逆流,感觉自己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