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眼皮掀开,他忽然笑起来:“哥哥……你这难道是害羞了?”
时轶落座,仰卧下去捂住了自己的脸。
操蛋。
刚才阮渊一定不是有意的吧。
或者,一定没亲到吧。
可是,她明明都有感觉了!
那、那么明显的触感,从他唇挨上自己头发的那一刻,就如同门夹住了她的手指。
血脉一下子就有了些逆张。
天,这难道就是两个差不多身高的人拥抱起来容易造成的幻觉吗?!
在那一瞬,她微微低头就看到了阮渊的喉结。
在白皙的肌肤下滚动,是一种诱人而又明显的存在。
于是,差点想伸出手去摸的她,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最终落荒而逃。
以往听他发出娇软的声音,身体会本能享受。
但这次,还是她第一次有了想要主动去享受的欲望。
“噢,我的上帝啊,我这是贪图美色了吗?!不,一定是这幻觉的问题!”
时轶侧了些身子,干脆拿了个眼罩戴起来,又插上耳机打开音乐决心将这幻觉给抛之脑后。
飞机在接近两个小时后安全着陆。
广播声如约而至,空姐微笑服务:“乘客们开往XXX的XX航班现准备降落请系好安全带现抵达XXX,请乘客们带好您的物品准备离机。谢谢乘坐本次航班,祝您旅行愉快!”
时轶这才扒下脸上的眼罩,深深叹口气。
完了,两个小时也没消掉这个幻觉。
感觉自己下次都没脸见弟崽子了。
不过这种羞愧在她进入顾席所在的医院之后,一下子就泯灭了。
因为——
顾席正躺在床上挂了些彩的皮肤惨白得跟鬼快没有差别了。
“什么时候动手术,医生说了吗?”
她直接将行李放在门外,朝他大步走去。
顾席起初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但在抬头后表情微变:“你怎么回来了?我不是说了,给你四天假期的吗?”
“看来是武替偷拿你手机给我打的电话。不过你也是,手机怎么也不设置个密码什么的,居然这么随便就被别人拿了用了,里面要是但凡有点什么东西,岂不是全都得被泄露了。”
“我不怎么用手机的,”他无声地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都没有微博这个软件。”
“见过清心寡欲的演员,还没见过你这么清心寡欲的,”时轶无奈,给他弄了些枕头让他躺的更舒服些,“你还是下一个吧,在里面偶尔发点心情什么的,也好给爱你的粉丝一点盼头。”
顾席沉默了好几秒,似乎是在认真考虑这个建议。
但开口却是:“我没有资格拥有粉丝。目前我的作品太单薄了,还拿不出手。所以有人喜欢我的作品就够了,我不配他们喜欢我这个人。”
没有底气十足的作品,一个演员的人品再好,也都只是过眼云烟。
时轶闻言摘了口罩扔到一边,径直拿起了他床头的手机。
“那我帮你下。”
“时轶!”他有了些情绪,原本惨白的脸才终于有了点生气。
“我只是帮你下载好,但到底用不用,还是取决于你,放心吧,我不会违逆你的想法。”
她瞅见他的细微变化,笑了出来:“瞧把你激动的,感觉腿都要好了。”
“时轶,”顾席绯红了脸,但神情是反差的严肃,“别打趣我。医生都跟我说了,我这腿的情况不容乐观。”
“今晚手术,修补缝合你的膝盖半月板,然后看恢复情况。如果之后的恢复情况不乐观,就只能再动手术将它切除了。”
时轶也变得严肃:“你别有太多心理压力,如果情况严重到必须切除半月板,那你以后就转型去演文艺片吧,这没什么的,条条大路通罗马。”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实际上她也知道,文艺片能火的概率比武侠片要低了不知道多少。
尤其是在这么一个快节奏时代。
如果没有好的剧本,好的导演,和自己出色的驾驭能力,想要通过文艺片爆火那真的就只能想想。
没准,还会成为黑历史。
顾席低下头,十指逐渐用力抓皱了被单。
作为演员,被限制了路线,简直跟要了他半条命差不多。
但为了使时轶舒心,他还是勉强笑笑:“好。”
晚上七点半,手术正式开始。
时轶听顾席的话留在病房等待。
后半夜,顾席终于被医护人员抬着床送回了病房。
她于昏沉中惊醒,连忙问道:“手术情况如何?”
“一切正常,不过病人尚还处在全身麻醉期,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的。”
“好的好的,那多谢护士姐姐了,剩下的我来就好。”
第177章 、该考虑谈恋爱的事了免得瞎想(含加更)
时轶不敢懈怠,直到确保了顾席躺得不会有一点不舒服后,才靠在他床边重新酝酿睡意。
不过说是酝酿,不消数分钟,她就重新进入了深睡眠状态。
一夜无梦。
次日醒来,时轶看到顾席还没醒,便去了楼下买粥。
等到半个小时后回来,发现他正探着头往外望。
见到她后才露出了个虚弱的微笑:“辛苦你了。”
“不辛苦,”她拉了椅子坐下,给他摆好餐桌抵上碗筷,“别说我是你经纪人了,就算不是,当初你不也在坠马后照顾了我很久吗?”
“但那次坠马,本来就是你救的我,所以我那算是报恩。”
“说什么报恩这种话,太客套了,”时轶见他迟迟不动,干脆举起勺子挖了粥吹冷递去他的嘴边,“身上是不是还有些麻痹感?”
顾席不好意思地抿起嘴,睫毛轻轻掩下:“嗯。”
“那我喂你,来,张嘴。”
他快速扫她一眼,心里似乎天人交战。
几许时间后才缓缓张开嘴,含了那粘稠的粥进去。
“谢谢。”
时轶又是一勺。
“谢谢。”
她再度挖一勺。
“谢谢。”
这下真的忍不住了,时轶将勺子啪地一下扣在了餐桌上,“不是早说了跟我不用见外吗?!你怎么又回去了?!”
顾席眼见着餐桌晃了晃,不算粗实的桌脚有了些松动的势头。
不由抹了抹唇边怯了些:“好的,你继续喂吧。”
跟时轶重新客套,是因为感觉自己最近的状态很不对。
在膝盖受伤的那一刻,他满脑子想的居然都是不在身边的时轶。
在病床上躺着的时候,他看到时轶奔进来,第一想法不是质问她怎么不好好休息赶回来了,而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像是鱼得到了氧气。
平时习惯了没什么感觉,但等危机时刻,它的作用就会被无限放大。
然后意识到它原来是这么的重要,重要到根本就不能离开。
时轶看见他这副模样,不满自然而然地消失。
于是抽了张纸擦掉漏在餐桌上的一点粥液,语气放软了些:“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一定也不太好,所以才跟我这么疏离,但这种状态不适合休养。”
“我……”
“如果你放心的话,这段时间就请依赖我吧。”
顾席怔住:“依赖你?”
时轶笑笑:“坚强隐忍了这么久,不如趁着这段时间学会当个小孩?有利于你换个心情,也有利于你休养。”
其实顾席在某个方面,和阮渊是一样的。
因为缺爱,所以性格都有些极端。
但前者是努力想要成熟获得别人的认同,而后者则是破罐破摔直接排外。
顾席的胸口明显颤颤。
“小孩……该是什么样子?”
“想吃什么,想喝什么,想玩什么,直接告诉我;开心了告诉我,难过了告诉我;天大的事告诉我,芝麻大的小事也告诉我……”
时轶说完,一抬眼蓦然发现他的眼睛已然发红又是久违的小兔子模样。
忽然玩心起:“哭一个吗?你哭特好看,我可以付费哦,不过十块钱不能再多了。”
顾席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刚才的感伤愣是被她这近似挑逗的话给冲散。
她装作惋惜:“哎呀,你怎么不哭了呢?不然我出个双倍价格?真的不能再多了哦!”
“好了时轶,”他看看她,又看看面前的粥,神态自若道,“我饿,继续喂我吧。”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