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吗?”贺晨坐在高脚椅上,踢了一下纤细的小腿,“我试验过很多次,这种糖放进可乐里,会让可乐变得酸酸甜甜的。”
沈白尝试了以后,问她这糖哪里有卖的,结果贺晨难以自抑地笑起来:
“别处没有卖这个的,这厂家倒闭了。”
“这是我以前攒的,糖都过期了。”
沈白没有把东西吐出来,而是有些较真地打开手机去查这个厂家。贺晨等着她说自己骗人,却在下一刻听到沈白说:
“你和那个宁秋是什么关系?”
“她是宁家领养来的。”
贺晨说完后补充道:“她和我一样,所以我请她来做我这场戏的观众。”
对面的沈白划拉着手机,嗤笑道:“她哪里和你是一路人了,她活得可开心了。人家现在有了个女孩子作伴儿,网友还给她们这cp取了名,叫遇秋呢。”
遇秋?怎么听上去似乎是有点凄凉?
贺晨咬着糖,含混不清地道:“娱乐圈的炒作嘛,那个苏遇我是知道的,她根本就不喜欢我姐姐。什么遇秋,我还过冬呢,听上去就丧气。”
她这番话着实把沈白给逗笑了,沈白说:
“那她们应该叫……苏宁?”
贺晨也不满意这个:
“什么苏宁,我姐姐怎么可能是下面那个,当然应该是宁苏啊!”
这次沈白彻底没忍住,拿着可乐的手一颤,饮料洒了一地。
一个去了陌生人家里的贺晨,完好无损的,甚至还拐带了两包零食地走了出来。
贺晨出来时天色还早,她用手背在眼前挡了下太阳,然后笑容一点点冷下来。
她感觉有两道目光正盯着自己的脊背。
一道是沈白的。沈白站在自家窗前,静静地目送着贺晨。她的两只手里都攥着糖纸,左手边的是贺晨给的,右手边的,是她自己家里本来就有的。
沈白想,她这次是真的遇上了同类,她们连喜欢的糖果都一样。
另一道目光来自于不远处,一辆停着的小轿车里。
宁光派了人跟踪她,这已经有些日子了。他所怀疑的,无非就是贺晨跟着别的男人厮混。
“你完全没有猜到真正的谜底啊,宁光。”
不过等你猜到了,我也许就离死不太远了。
对于贺晨这边的事,宁秋是完全不知的。这天她在本市里参加了一个商业活动,对她这种小明星来说,这笔收入很重要。
等到了家里,宁秋陷在沙发里不肯动弹了。她拿着手机,迫不及待地又去看了下苏遇的微博,看到的却是苏遇那发出的冷冰冰的广告而已。
宁秋这边的粉丝已经有人注意到她手上的戒指,不过没人往那方面联想,大家只是夸她的手好看。
她又去看苏遇的微博。
还是没有发。
啧,果然是心不甘情不愿吧。
可是粉丝们已经开始扒拉着糖吃了,她们上的两次综艺完全不够炒热cp,粉丝们在翻她们之前的作品。
后来有人翻出了苏遇早年上的一档综艺节目,在那个节目上,苏遇应下挑战,做了一盘蛋炒饭。
“看上去很好吃哦,苏遇你把这盘给我吧。”
苏遇的厨艺倒是不错,连对手都不住称赞。而在桌子前,苏遇开玩笑道:
“我只给我喜欢的人做饭,你确定要吃这个吗?”
巧合的是,宁秋在前不久接受的一次杂志访谈里,提到自己最喜欢的食物是蛋炒饭。
宁秋记得自己回答的问题往往有好几个答案。就拿你最喜欢的明星是哪个来说吧,可能上周宁秋说的是某位大前辈,这周就改口说平辈的一个艺人了。
她当初是怎么答出喜欢蛋炒饭的?
宁秋有些怀疑人生地回忆着这次采访,这么多年来为了防止苏遇找事,她,辛辛苦苦地瞒着这个爱好,但是竟然给说出去了,还给登在了杂志上。
“我那时是给饿疯了吧?满脑子都是蛋炒饭。”
苏遇会不会找事,宁秋不知道。粉丝们开始起哄,她看见了:
“哇,我记得苏遇说她最拿手的就是蛋炒饭。”
“赶紧做给你媳妇儿吃吧,嘻嘻。”
宁秋看了几条后关掉,心说她不和我抢着吃已经很好了。
话说人还真不能在背后想着别人,这一想,那人就真的会来找你。苏遇发来视频通话,要看煤球,顺便看看她。
两人都没有提及照片的事,逗着煤球玩,而后来,苏遇问宁秋道:
“三姨出了事吗?”
“没有,怎么……突然问这个?”
苏遇的脸上浮现出担忧之色:“其实我早就想说了,你最近看上去老是心神不宁。”
这样的宁秋让苏遇想起了那一晚,逃出学校的宁秋。
宁秋努力地笑着,说:“没有啊,我,可能是太累了吧。”
在周末,宁秋真的感觉身体不舒服,告诉父亲自己不能去参加宴席。
宁秋的爷爷要过八十大寿了。
这么些年来,每次回本家,宁秋都只是跟着父亲去行礼,之后她就以身体不适为理由离开。每次的宴席上,从来都没有她的身影。
这次宁秋是真的身体不适,而宁鹤鸣也没有太在意。他去年试着把宁华领到老爷子跟前,老爷子似乎还挺喜欢的,那么今年,他要把宁光领回去,最好能让父亲认下。
车子一路疾驰,到了本家。宁秋从车窗那儿往外看,出神地盯着几个玩耍的孩子。
其实宁秋挺喜欢亲戚聚在一起的场面,很热闹。最重要的是,行礼时她短暂地被视作宁家人,好像真的有了一个家一样。
宁鹤鸣摸着自己手腕上的表,沉声道:
“你就是再不舒服,也得去见爷爷一面。”
“我知道了,爸爸。”
本家的屋子是老屋,小楼外面爬着层层叠叠的藤蔓,倒有丝安静悠闲的味道。宁鹤鸣领着宁秋,拾级而上,到了二楼的书房前。
“爸爸。”
“鹤鸣,你先进来吧,我有话和你说。”
宁鹤鸣不太放心地看了宁秋一眼:“你就在楼下坐着,不要乱跑。”
书房里,白发苍苍的老爷子坐在椅子上。他背对着宁鹤鸣,丝毫没有转过来的意思。
宁鹤鸣知道他要说什么,道:
“我听说了,老戴家的人蹦出来了,闹着要封口费。”
“父亲,你真的信我能狠到杀自己的女儿?”
老爷子哼了一声:“你一直想要个儿子,可明玉不肯再生一个,只想要个宝贝女儿,你恨得要死。”
“我就算再恨,也犯不着在当年的事情上动手脚。明玉不肯生,那我就找别的女人生儿子……这个嘛,也算她自作自受。”
“那是纪家的人,我们两家是世交,你不要太过分了。”
宁鹤鸣语速极快地道:“我没有过分,爸爸。一个生不了儿子的女人就是个废物,哪怕她是纪家最受宠的女儿,她也是个十足的废物。”
“我对她还有女儿已经是极好。”
宁鹤鸣顿了一下,道:
“至少我没有像门外那孩子的父亲一样,得知孩子的性别后就把女儿往外一扔,连脐带都没处理干净。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得知自己的儿子的确没丧心病狂到杀亲生女儿,老爷子的心情已经好了很多。他挥挥手:
“算了,谁知道你爱儿子爱得要死是遗传谁了,反正我可是最疼你妹妹的。”
宁鹤鸣恭敬地过去给父亲倒茶:“父亲,宁光就在下面。我带他来见您吧。”
宁光在上去前,塞给了宁秋一样东西。
一张纸而已,显示着宁秋最近的通话记录,却足以让宁秋出了一身冷汗。
那是两天前,宁秋和高中好友的通话记录。
贺晨每天向她描述着复仇的过程,宁秋不得不承认,她的内心有些蠢蠢欲动。所以,她拜托这位和她关系很好的朋友,让她去查一下赵辛草到底是谁。
那姑娘倒也消息灵通,摸到了村子里。可惜的是这村子里的人都说这里并没有这么一家。蔡澜站在村里的小土堆上给她打电话,突发奇想道:
“秋秋,等我找到那家人了,我帮你炸了你家祖坟可好?”
贺晨听得一直笑,沉重的心情也有所缓和。
她万万没有想到,她最近干的事情,被宁光给盯上了。
“我会告诉爸爸的。”宁光他又把东西拿了回去,“他和我说过,只要你和你的亲生父母打算联系,他会毫不犹豫地赶你这头白眼狼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