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沈龙对视,看见沈龙还呆呆地站在那儿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刚刚看到什么。”
沈龙想了一下,决定还是保险起见:“我看到了奔跑的马赛克。”
沈墨愉在原地憋了三秒,气愤地原路返回,闷在房里不出来了。
沈龙就在楼下等他心情平复,可是等到12点,沈墨愉也没出来。沈龙关掉电视,有些无奈,他肚子好饿。
好想吃点什么东西,放在嘴里嚼啊,什么都行。
可是冰箱里除了一些食材之外,什么能吃的都没有。
他真的已经饿到想吃马赛克了......
实在没办法了,沈龙就点了个汉堡王,吃在嘴里,却觉得有点食不知味了。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沈龙想着,沈墨愉会不会饿啊,这么久没吃饭,肚子憋了怎么办?
想着想着,他就睡着了,当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草原上的风呼呼地吹,吹的人心潮澎湃。
一匹骏马从远处奔腾而来,发出达达的声音。马上,是他和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趴在马上,就像他的鞍。
他们配合着驶向远方。
一阵大风刮过,褪尽了身下男子的衣衫,也露出了那个男人的侧颜——
沈龙睁大了眼睛。
不好了,他梦到了马赛克。
真的好白啊,白得惊人。和马的颜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和绿色的草地,格格不入。就连和他的肤色,都差了几度呢。
☆、沈龙的来电
被看光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其实,没什么了不起。
但是,放在沈墨愉身上,就不是简单的一句“哦”可以解决的。尽管他以前和沈龙“赤诚相见”过,但当时的人物关系又纯洁又严肃,沈龙那时候也还小,所以压根儿就不会有别的什么想法。
而如今回想起来,沈墨愉只觉得沈龙从小心机深沉,对他的“□□”觊觎已久,完全是被他引进门来的狼。
另一方面,沈墨愉之前和前男友相处的过程中,也有光光的时候。但他从来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因为正常的情侣,互相看一看也没什么了不起,何况是沈墨愉这种自认“风流”的男子。但现在,越和沈龙相处,他就越是瞻前顾后,细思恐极……明明亲也亲过了,可要前进的每一步都是千难万难。
背德的耻感、心态的失衡、自身定位的摇摆……让他陷入更深的纠结。
今天就是被看了一下,他就已经受不了了。羞耻、慌张、悔恨,甚至是害怕——这些情绪在心中萦绕不去。
啊啊啊!沈龙啊沈龙,我要怎么对你啊……
当天晚上,沈墨愉做了个梦。他梦见了沈老爷子。老爷子像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慢吞吞地啃着豆子。
梦里的沈墨愉很愉快地问候老爷子:“爸!”
没想到,老爷子脸色大变,把整盘豆子都倒在他的脸上,大骂:“滚!败坏家风的畜生,父子相/奸的禽/兽!滚滚滚——”
沈墨愉狼狈地惊醒,满脸泪痕。
他来到镜子前,仔细端详着自己的身体,又透过镜中的自己,回想起了沈龙。他似乎看到了沈龙,从小、慢慢变大,从只到他腰部的身高和瘦弱的躯体,逐渐地长高、长壮,直到超过他,甚至,掌控他。
沈墨愉神色复杂,沈龙的脸在面前似乎越来越清晰了,他伸手抚了上去,勾勒着他的轮廓——嗯,长大了,棱角分明,又帅又俊。怎么看都是一件骄傲的事情。他正待抚摸他的眉眼,眼前的虚影就消失了。
沈墨愉叹了口气,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沈龙是他一生的羁绊,割也割不开。然而,还没等他自己理清这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之时,沈龙已经有意无意地开展行动了。
比如,不经意间地撩起身上的衣服擦汗,洗完澡之后光着身子出来溜达,穿着紧身运动裤在家里乱转……种种恶劣事迹,不一而足。
沈墨愉采取躲避态度。但他越是躲着来,沈龙就越是得意,偏生要把自己弄得跟个暴露狂一样,在家里玩“赤.裸”的艺术。
沈墨愉没有办法,他只能接受。谁让这种生活是他自己选择的呢。家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有沈龙涉足的痕迹,就像圈地盘一样,他留下自己的气味,到处提醒沈墨愉他的存在。
沈墨愉深深叹了口气,期末了要怎么办?寒假来临,沈龙的生日也快到了,该怎么度过这一个月的假期啊,沈龙的生日是在寒假期间,要怎么过啊……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看似平淡,但内里却波涛汹涌。
直到和刘安安的现任一起吃饭的时候,沈墨愉还在想这个事情。
“怎么了?魔芋?最近怎么心不在焉的?”刘安安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沈墨愉回过神来。他短促地笑了一声,拨开了刘安安的手,“没事儿,在想你现任长什么样。你也不告诉我是哪个明星,不然搜搜就知道了……”
“他不怎么出名的了,你肯定不认识。”
结果确实不认识。
那小明星长得挺帅,典型的小白脸长相,但是看着有点儿花。而且年纪似乎比刘安安还小。
沈墨愉有点儿不知道说什么。他担心地看了刘安安一眼。却也知道以貌取人不对,于是整个饭桌上,他也难得的保持沉默,看着两人在他面前秀恩爱,间或着听一些娱乐圈的八卦。
可惜的是他对那个圈子没什么兴趣,听了也就当耳旁风过去了,但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他想着,沈龙差不多时候回家了吧?没有告诉他行程没问题吧?
念头一过,电话就响了。
沈墨愉略带歉意地和前方的那对情侣打了个招呼,他起身出了包间:
“回家了?”
那边还有点气喘吁吁的,“你人呢?”停顿了好一会儿,又说:“我到处找你。”
沈墨愉心底突然有些愧意,他好像确实应该和沈龙说一声自己的情况,不管……是哪种关系。“我在和安安吃饭,还有她新男友。”
“哦。”
……
沈墨愉脑子里一下子闪过无数念头:你这不冷不热的语气什么意思?管太宽了吧,到底谁是老子,没大没小、目无尊卑……加上这么多天受的气、担惊受怕的、噩梦连连的,总想找个宣泄口发出来,这次恐怕是个好机会。
但还没等他酝酿完,对方就开口了,语气还很低沉,“我以为你又离家出走了,又把我抛下了。”
“你这什么话!”舌头一打转,火气就没了,更多的是一种羞耻扑面而来,他四处看看,好确定他这个年纪都已经奔27的男人还和一个小孩玩离家出走的幼稚游戏没有被别人知晓。想起来就渗得慌。
他低声咆哮:“这事你不能和别人说啊,就当没有发生过!谁离家出走啊,我这么大个人还需要离家出走吗?我是……我是让你一个人在家好好反思,面墙思过,明白吗?……而且也不是没有效果的对不对,起码成绩提上来了,还提得不是一星半点……”
沈龙在电话那头笑了一下,声音竟然有些陌生。沈墨愉回味了一下,觉得如果初次听到这个声音,恐怕也不会有人把沈龙当成小孩子,而是一个成年人了。
基因真可怕。
鱼的儿子是鱼,熊的儿子是熊。自己栽了绝不是年龄的问题。
他听沈龙笑着说:“就是,那么大的人了,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慢慢说,和我一个小孩子生什么气。”
沈墨愉:“……”
你确定这是坐下来慢慢说能说明白的事情?而且,现在强调小孩两个字,是给自己添堵呢,还是给别人添堵啊?
“而且,咱们是一家人,我虽然是小孩,但也有对家庭事务的知情权,作为大人,你应该时刻‘叮咛’我、‘管教’我,让我不要乱跑,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你以前都这样的,现在怎么不管我了?”说到后面,竟然还有点委屈。
沈墨愉:“……”
我为什么不管你了你心里没点13数吗?
就好像听到了沈墨愉的回答一样,沈龙还在那儿自说自话:“对,我知道。我之前的行为不太正确,我不应该那么做,但我觉得……我现在最应该让你感受的是我不再是个孩子,而是一个大人了!……我会努力早点成为一个大人的,毕竟你现在也没有工作,属于无业游民。再过几年我长大了,说不定你还要靠我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