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美好,那样的……令他炫目。
但是在他所向往的未来中,却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这时服务生将两份餐前沙拉端上来,打断了这个话题。
傅铭朗调整好心底的失落,体贴的为白鹿铺好餐巾,“先吃点东西吧。”
白鹿注意到那蔬果沙拉中黄澄澄的黄桃,怀念道:“学长还是很喜欢黄桃吗?”
傅铭朗淡淡笑了笑:“我这个人比较念旧吧。遇到了,就不变了。”
白鹿丝毫没有听出言外之意,开心的说:“等将来我们的果园开起来了,我一定专门规划出几棵黄桃树,每年黄桃成熟了就都送给学长。”
傅铭朗失笑:“我再喜欢黄桃,也吃不了几棵树那么多。”
“吃不完的就拿来做成果酱、果脯或其他的食物。等果园步上正轨,我空闲一些,就去学很多水果的保存方法,做各种各样的黄桃制品!”
傅铭朗哈哈笑了起来:“你说的我都心动了。不如你们的果园我也参股吧,你们专心负责种出好品质的新鲜水果,我就负责帮你们把产量过剩的水果做成水果制品销售出去?”
“好哇!”白鹿立马点头。
傅铭朗握住他放在桌上的一只手,深深地看着他,“所以你未来的规划里,是有我的吗?”
白鹿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条件反射的抽出了手。
那一瞬间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反应,只是傅铭朗眼底那温柔浓郁的笑意,令他不敢正视。
空气变得有些僵硬,好在正餐很适时的上桌了。
傅铭朗招呼白鹿吃饭,好像对刚才的事完全不在意,自然而然的就像上学时他们无数次因为学生会的活动而在餐馆里吃饭的样子。
很快白鹿稍稍紧绷起来的身体也再次放松了,刹那间的异样消影无踪。
吃完午饭白鹿准备付款时才被告知,傅铭朗趁他去洗手间的时候已经把账结了,白鹿又吃惊又局促,傅铭朗收起服务生递过来的账单,朝他眨了下眼,“下次。”
将白鹿送回公司傅铭朗就开车走了,下午上班的时候,胡萌打听起傅铭朗的事来。
公司就在临街的商铺里,还是玻璃墙,傅铭朗那辆惹眼的SUV把白鹿接送一遭,再加上他又没关车窗,早就被办公室里的人看了个清楚。
胡萌虽然以前辈的身份自居,实际上也才25、6岁,傅铭朗年轻英俊又多金,难怪她兴趣无穷大。不过白鹿跟傅铭朗7年没联系了,傅铭朗现在有没有女朋友他真不清楚,能提供给胡萌的信息十分有限。
胡萌懊恼的瞪他,气他不给力。
白鹿心中不由好笑,起身去茶水间接水,来到门口正听到两名女同事在里面八卦。
“宝马X系呢,我上次去一个用户家调解纠纷时见过,上百万打底!那么年轻,肯定是富二代,说不定还是红二代呢,京城这地方不是红色背景遍地走嘛!”
“有那么显贵的朋友干嘛来咱们这种小公司上班,还受周克文的气。”
“说起这个你没看见中午周克文脸都白了,自己傍上个已婚老男人每个月也就多点儿零花钱,人家随便来一朋友,不但开宝马还帅得跟明星似的!”
“嘘!小心这话传进周克文耳朵里!”
“切,死GAY,心眼儿比针尖儿还小!”
“听说他最近跟张哥闹呢,怕是要分了。”
“那是,你没发现他最近往楼上销售经理的办公室跑得勤着呢吗!”
白鹿没再听下去,端着空杯子回到座位。
公司主营售后,不过同时也做售前,只是售前还未成规模,整个销售部门就三个人,一个经理两个销售。销售经理一天到晚在外面跑业务,是不统计考勤的,白鹿来了后就在开会时见过他一次,只记得是个年纪不大还算帅气的男人,听说已经结婚。
结果当天白鹿就又看见了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销售经理,因为下班后老板又要临时开会。
小公司没有完善的制度体系,老板文化不高又不重视提升自我的管理能力,但凡有点儿事就只懂召集全体员工开会,白鹿才来了6天,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会开了3个多小时最终也没讨论出个有效的解决方案来,白鹿赶着末班车回到老楼房,筋疲力尽的爬上4楼,而他刚走到走廊口,就看见有个人鬼鬼祟祟扒在自己的房门外偷窥!
发现尸体的恐惧、被警方怀疑的不安与不忿、工作上的不顺……这两天积压的种种情绪,突然在辨认出那个穿衬衣长裤畏畏缩缩的身影那一秒爆发了。
白鹿冲上前,一把揪住那个人的后颈把他摁在墙上,对方吓了一大跳,原本藏在背后的手里握着的东西“咚”的落地,白鹿一看——一把美工刀!
白鹿这下不只是生气了,“是你杀了露露?你想干什么!”
“我没有、我没有……”411的房客挣脱不开,连连否认。
“你拿着刀在我的房间外面偷看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什么也没做……”
“你说实话!”白鹿攥住411房客的脖子,猛地欺近,“是不是你杀了露露?你是不是还想杀人!”
“不是我……救命,救命啊!”
411房客惊恐的尖叫将人都引出来了,413和408的房门接连打开,管理员大妈也顶着满头还没抹开的洗头膏赶过来。
一见这情景所有人都震住了,白鹿注意到413的赵媱将房门关了一半回去。
管理员大妈也没有立刻上前,喃喃询问着:“这、这又是怎么了……”
408的刘炳冷笑,“还能怎么了,这神经病又偷看别人了呗!”
管理员大妈勉强挤出个难看的笑,“我当多大事儿呢……小哥,你、你也不用这么……这么凶……”最后几个字,声音越来越小。
她在怕他。
不只是管理员大妈,还有赵媱。他们害怕他。
白鹿猛然意识到了这点。
可是他们到底在怕他什么?他们也怀疑他是凶手吗?
白鹿努力克制住心口堵着的那团快爆炸的火气,放开411的房客,指着地上的美工刀说:“我不是因为他偷看我的房间才动手,是因为他带着刀!”
赵媱的房门立即又闭了一半,刘炳不屑的神情中也浮上戒备。
管理员大妈惊道:“你拿着刀在人家门外干什么呀!”
“不是、不是……”411的房客冲回房间火速又冲了回来,手上多了几支炭笔,语无伦次的解释,“我……削笔、美工刀!正在削笔……”
削笔……?
白鹿看着他手里明显新削好的炭笔,以及地上那把美工刀刀片上隐约残留的炭屑。
难道……真的只是自己误会了吗?
这个怪人只是削完炭笔心血来潮出来偷窥?
是自己精神太紧张了吗,否则怎么会那么冲动,二话不说就动手呢。如果不是其他人出现了,现在这个怪人会被自己揍得鼻青脸肿、甚至头破血流吧……
晚夏的夜里仍旧很热,而白鹿的背脊上却冒出阵阵冷汗。
“原来都是误会,误会啊……”管理员大妈尴尬的笑,然后责备411那人,“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怎么死性不改呢!你看你把人家小哥吓得,刚出了那么大的事儿,大家心里都怕着呢……”
白鹿很感激管理员大妈用受惊过度这个借口,帮他掩饰他刚才反应过激的事实,但她紧绷的神情却令他感到更加难堪。
这时刘炳幸灾乐祸的朝411那人啐了一口,“傻逼,露露那□□刚死也不知道长点儿教训,谁都敢去招惹,小心半夜被谋杀在浴室里!”说完砰的把门关上了。
走廊上彻底寂静下来。
白鹿感觉如芒在背。
411那人捡起地上的美工刀躲回房间,赵媱也默默关上了门,管理员大妈似乎想说些什么又找不到话说,小心翼翼瞅了白鹿一眼,也离开了。
白鹿独自站在走廊上,过了会儿,捡起自己的包回到房间。
“出什么事了吗?”
祝宁温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白鹿走到床边坐下,看着自己的鞋尖,“你刚刚……没有听到?”
“我刚睡醒。”
“你睡觉……没有锁门吗?”如果门是闭合的,那家伙怎么会偷窥。
“是吗?大概是我忘了吧。”祝宁不确定。
真的是忘了吗?
前几天不是才刚刚说过一定记得锁门吗?而且昨天还发生了那样可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