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湛不解地问：“这是好事啊，Q大每年的文化录取分数线都那么高，但对体育特长生文化分数要求不高，你能去的话就没那么大压力了……”
云澜沉默着低下头，双手轻轻捏着招生资料的一角，纸都被捏皱了，心里依旧十分烦闷。
“但是这个集训……要一直持续到6月7号。”
这就让柳湛有点摸不着头脑了：“6月7号又怎么了？”
云澜复杂地看了柳湛一眼。
“6月1日，是儿童节。”
“……也是你的生日。”
柳湛呆呆地愣在座位上。
云澜低低叹了一声，慢慢将身子往前倾，仰起头轻轻吻了一下柳湛的双唇，右手隔着衣服，轻轻覆在柳湛胸前的那个挂坠上。
“我不想错过我们在一起后你的第一个生日……不对，应该是我不想错过你的每一次生日。我想送给你更多的礼物，我想陪着你唱生日歌，一起吃蛋糕，把奶油涂在你的脸上，陪你长大一岁又一岁……”
柳湛抬起头，借着昏暗的灯光，他只能看见对方的脸廓，以及对方深邃的双眸。
他的喉结微微耸动：“可是……为了我的生日，这样真的值得吗？这次机会这么难得，我不希望你因为我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云澜轻轻一笑，抱住柳湛的身子，安抚似的轻轻蹭着。
“你觉得我靠裸分考不上Q大吗？我好歹也是考过年级第一的人。”
“我不是质疑你的能力。”柳湛也抬起手环住对方的腰，微微蹙起眉，“我觉得，你真的可以去试一试。我的生日年年都有，明年还是我的18岁生日，今年少陪我过一次也没问题。”他顿了顿，又说，“而且，体育特长生这种机会可能就这么一次了，你不应该因为我而放弃这么多，真的会很可惜。”
云澜没有作声，只是静静地抱着柳湛。柳湛轻轻拍着对方的背，他知道，这肯定是一个很难的抉择。
他其实也很不想云澜去集训，他很希望云澜能陪他一起过生日。刚才云澜说的那些生日要做的事让他的脑海里闪现出了各种画面，他才发现他一点都不想让云澜离开，他想把云澜留在自己身边。
这是他最自私的想法。
但自私是一把双刃剑，好的那一刃与坏的那一刃总是此消彼长。这一回，他更希望云澜能去参加集训，这是关于云澜未来人生发展的大事，他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放任任何可能让自己未来后悔的事情发生。
“澜澜哥，”柳湛抓着云澜背后的衣服，声音闷闷的，“你去北京吧。”
“不。”
柳湛有点点急了：“你别这么倔，你多考虑考虑你自己吧。”
云澜直起身子，目光灼灼地盯着柳湛看，柳湛被看得越来越心虚，不得不把眼神移开。
“我不想去北京。”他微微眯着眼，语气坚定且不容置喙，停了一下，他又说了一遍，“我不想去。”
柳湛被云澜的驴脾气气得不轻。他转过身，一声不吭地拿起笔继续写作业。云澜沉默地看着柳湛十几秒，最后也拿出了自己的作业，安静地写着。
之后两人沉默着度过了一个晚上。
这个问题由于两人的沉默变得无疾而终，柳湛似乎在生气云澜脑子不开窍，云澜也固执地认为自己应该留在长沙陪柳湛，两人之间的交流变得很少。三天过去了，眼看就到了报名截止的日期，李浩已经把报名表交上去了，云澜的那张报名表还静静地躺在抽屉里。
今天校篮队晚上放一天假，所以云澜只好在教室里晚自习。晚自习一般是萝卜班长管理，她对于睡觉吃零食听歌这些行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秦冉忽然来了兴致，打算亲自值守。
今晚，二班瞬间成了全年级最爱学习的班级。
柳湛写着作业，正死磕一道物理题的时候，一个纸团忽然飞到他的卷子上，发出轻轻的“啪”声。
这一看就是云澜扔过来的纸团。柳湛微微偏过头，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云澜抬了抬下巴，示意对方看一看这个纸团。
柳湛抬眼瞄了下讲台上正批改试卷的秦冉，小心翼翼地把纸团打开，只见上面潦草地写着几个字。
【还在生气？】
柳湛提笔回复。
【没有。】
【骗人，刚才吃饭的时候你都没跟我一起坐。】
【……你坐到教职工就餐区我怎么可能找到你。】
【好像有点道理……说正事，我决定去北京了。】
柳湛看到手里的纸条愣住了。这几天他和云澜都没有让步，云澜不想去北京，而柳湛则认为云澜不应该放弃这个机会。两人僵持不下，谁都没有说服谁。
他没想到云澜忽然就改变主意了。
【你为什么突然想去北京了？】
【我觉得我如果去北京，你可能会开心一些。】
柳湛看着纸条上的这句话，心情再一次复杂起来。
云澜的每一件事都最先考虑他，事无巨细。就好像他已经成了对方生命的全部。
【那……我的生日呢？】
柳湛看着自己刚刚写的那句话，最终还是用笔划掉了，并且涂到一个字都看不清才肯罢休。
【加油！】
作者有话要说：柳湛：今年生日要一个人过了:(
云澜：【悄咪咪地说】不可能！
☆、C65 分隔
五月初，云澜出发前往北京参加集训，柳湛请了一上午的假送云澜到机场。
说不舍得那是假的。云澜的飞机是上午十一点起飞，但两人清晨就出发前往机场。到达机场后，他们没急着去登机口，办理完值机手续就一直在机场的KFC里肩并着肩坐着聊天，手则在桌子底下紧紧地牵着，直到停止登机的前十分钟云澜才起身去安检。柳湛隔着安检通道与云澜对视，有一瞬间，把云澜留在长沙的想法在他的心中疯狂生长，他恨不得冲过安检通道，直接把云澜手里的那张登机牌给撕掉，这样云澜就不能去北京了……
但是这明显是不现实的，柳湛只好把自己心中的小想法给掐断。
云澜过了安检后转过身来，笑着给了柳湛一个飞吻，柳湛也懒得在意旁人的目光了，兴冲冲地回了个飞吻，还发出了清脆的“啵唧”声。
周围不少人闻声看了过来。
柳湛：“！！！”
好叭，旁人的目光还是要在意一下。柳湛忽然成为了人群中的焦点，简直要尴尬癌晚期。他把卫衣帽子一兜，窘迫地逃离了机场。
里面的云澜看到后忍不住笑了起来，远远望着柳湛的背影渐渐消失不见，才转回身往登机口走去。
离开航站楼搭上出租车后，柳湛靠着车窗看着外面飞速掠过的绿树，无奈地叹了口气。从今天开始，就有一个月不能看见澜澜哥了。之前春节的时候分开两三天他就满脑子想着云澜，春节过后他们更是天天腻在一起，这一下子就要分开一个月，他还真有点不适应。
随着出租车离机场越来越远，他心中的空虚感也在不断扩张。正当他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他把手机拿了出来，上面收到了来自云澜的一条短信。
【下了飞机给你发短信！[爱你.jpg]】
柳湛刚准备抬手回复，云澜的视频通话邀请就发了过来，叮叮咚咚的音乐声回荡在出租车里。柳湛连忙戴上蓝牙耳机按了接听，画面闪了一下，紧接着云澜的一张大脸就占据了整个屏幕。
有点吓人。
“我是不是太靠前了？”云澜嘟哝一声，把手机拉远了一点，柳湛看到了云澜身后的舷窗和座椅，想必对方应该是已经登机了。
柳湛举着手机以便让云澜也能看清自己的脸。他看见云澜后，心中的空虚感一扫而空，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你都登机了怎么还不关手机？小心被赶下去。”
“反正还没起飞，想再看看你，之后整整一个月都看不见你了，好心痛。”云澜说罢还面露痛苦地捂着胸口，哭哭啼啼地说自己有多么多么舍不得小朋友。柳湛看着都忍不住扑哧一乐。有这演技还考什么Q大体育特长生？进北电妥妥的！
“好啦，不是都说好了吗，每天晚上一个电话……”柳湛还想继续说，但云澜那边响起了机内广播，提醒大家飞机即将起飞，请乘客关闭电子设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