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澜一挑眉,抓住柳湛的左手,柳湛笑着挣扎,但云澜的力气实在太大,他扭了半天也没把手给抽回来。云澜握着柳湛的左手,低头咬下一个糖葫芦,然后才心满意足地松开柳湛的手。
“你最近可是越来越坏了啊。”云澜掐了把柳湛的屁股,柳湛“啧”了一声,拍开云澜的手:“这叫苦中作乐懂不懂?你每天训练刷题那么辛苦,要是不给自己找点乐子,照这样下去人都会变傻了。”
云澜嬉皮笑脸地凑了上来:“你也可以在我妈和你妈都不在的晚上来侍寝呀,这样效果会好很多。”
柳湛脸一红,骂了句“流氓”。
云澜并不反驳,对自家小朋友耍流氓,没毛病。
“来,再吃一个糖葫芦。”他再一次抓住柳湛的手腕,张大嘴咬下一个糖葫芦,等柳湛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里的木棍就已经变得光秃秃的了,他哭丧着脸:“你把最后一个都吃了!”
“好吃,比北京的还好吃。”云澜咽下后,指了指路边的小店,“你吃烤鱿鱼吗?”
“吃!”
两人手里举着好几串烤鱿鱼,往坡子街那边走去。
坡子街是一条长沙老街,著名的火宫殿就坐落于这条街上,每当到了诸如元宵节这种传统佳节之时,火宫殿附近总会有各式各样的庆典活动,吸引各地的游客前来游玩。
云澜拉着柳湛进了火宫殿。火宫殿内灯笼火红,古朴的楼阁让人仿佛置身于繁华的古代都市。广场周围有着各式各样的活动和表演,东面的戏台上正表演着京剧,京胡明亮的曲调以及台上戏角婉转的唱词将节日的气氛推向了高峰。
云澜左看看右看看,充分发挥好奇宝宝的特质,看见什么游戏就要冲上去玩一玩,然后赢了一大堆奖品回来。
云澜捧着好几件小工艺品,泥人、木梳、折扇……柳湛看着都傻眼了:“你是……打劫去了?”
“什么打劫,这都是我赢来的。快,放你包里去。”云澜把赢来的奖品统统塞进柳湛的书包里,然后又跑去玩了。柳湛无奈地笑了笑,这不到十分钟,自己的书包顿时变得沉甸甸的。
柳湛抬头看着灯谜牌,他前年来这儿猜过灯谜,当年的灯谜极其简单,去年听林雪哥说也挺简单的,但今年的难度好像上升了不止一个层次,他绞尽脑汁也才猜出两个。
正当他思考时,他忽然听到云澜在喊他。柳湛回过头去,云澜因为太高而在人群中十分明显,正朝他不断挥着手,那兴奋样就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似的。柳湛把灯谜牌挂回架子上,转身往戏台那边走去。
戏台下面围着的人太多,柳湛挤了半天也没能挤进去。正当他在外围晃悠打算找个空子挤进去的时候,忽然手被一个人拉住,然后就被一股大力扯进了人群里。柳湛心里一慌,想要挣脱,抬起头来只见云澜一脸笑吟吟地看着他:“怎么,还怕是怪蜀黍要把你拐跑?”
柳湛愣了愣,撅着嘴揉了下自己的手腕:“你喊我声就行了嘛,扯得我手腕都疼了。”
“抱歉抱歉,看你在外面进不来我才拉你的。”云澜把柳湛护在胸前,双手挡住周围的人,“走吧,我们到前面去看。”
两人慢慢挪到了人群最前方,在那里戏台上的演出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戏台上早已没在表演京剧,而是换成了杂技。台上那人正表演顶碗,两只手各顶着三只碗,而头上更是顶了五个,引得台下的观众连连叫好。
“哇,好厉害!”柳湛手都拍红了,云澜“嘁”了一声:“不就是顶碗吗?我都会!”
云澜把一瓶矿泉水放到头顶,刚松手没到一秒钟水瓶就掉了下来。
云澜:“……”
柳湛捂着肚子笑了起来,云澜气急败坏:“这只是失误!再来!”
云澜再一次把水瓶顶到脑袋上,这次依旧不到一秒就掉了下来。
柳湛笑得更大声了。
云澜愤愤地把矿泉水都喝光了,然后把水瓶扔进了垃圾桶。等到他回来的时候顶碗那哥们儿已经下台了,换上了另一个表演者。
“这哥们儿表演什么?”云澜问。
“不知道。”柳湛感觉有些冷了,把外套拉链拉上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音乐声越来越激昂,台上的表演者快速喝下什么东西,然后拿起一根燃烧着的木棒,凑到嘴边,紧接着一条火龙喷射而出,熊熊烈焰喷出戏台,笼罩在观众席上空。
“我操喷火牛逼了!!!”云澜惊呼一声,看着的火焰拍掌叫绝。正当他欢呼时,忽然感觉有人靠在了他的胸前。
“小朋友?”云澜低头看了一眼,只见柳湛浑身僵硬,失神地看着盘踞在头顶的火焰,鬓角有冷汗微微渗出,脸上被惊恐的神色所占据。
无数的记忆片段涌现在他的脑海中。
赤红的烈焰、滚烫的温度、呛鼻的浓烟……
包子……
作者有话要说:柳湛:我好害怕火……
云澜:抱紧小朋友!
☆、C59 球赛
翌日晨。
云澜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早上七点了。他蹲在床边拧了拧眉心,担忧地看着床上眉头紧皱、缩成一团的柳湛。
“阿姨,他还没退烧吗?”云澜抬起头问韩雪茗,声音很轻,似乎是怕打扰到柳湛休息,语气却十分焦急。
韩雪茗换了条毛巾搭在柳湛额上,从柳湛的腋窝里取出体温计,对着灯看了一下,摇了摇头:“37度9,没发高烧了,但还是有点低烧。”
昨天晚上柳湛看了喷火表演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整个人都害怕地缩在云澜怀里。云澜直接慌了神,手忙脚乱地带着柳湛回家,柳湛回家后直接发起了高烧,一直难受地缩在床上,直到早上都没完全退烧。云澜生怕柳湛出什么意外,整宿都陪在柳湛床边没离开半步,韩雪茗让他去休息一下也被他拒绝了。
他坐在地上,即使十分困倦也强打起精神。看着柳湛的眉头在轻轻颤抖着,云澜的心脏上仿佛插了千万根钢针,一直在隐隐作痛,而且难以拔除。
他反复后悔自己昨天带柳湛去了火宫殿,内心里充满了自责,如果昨晚的一切都没发生就好了。
可是世界上没有如果,“如果”只是胆小者逃避现实的借口。云澜蹙着眉,抬手轻轻拨开柳湛额前被冷汗粘住的刘海。柳湛在这轻轻的扰动下皱紧了一下眉头,然后双眼睁开一条缝隙。
见到柳湛醒了过来,云澜立刻打起精神,连忙靠近了一些,轻声唤了他一下:“小湛?”
“澜澜哥……”柳湛用气音低低呢喃一声,听起来十分虚弱,然后很快又闭上了双眼,呼吸渐渐放缓。
柳湛一整个晚上都处于这种半梦半醒的状态,这种状态对身体是一种极大的折磨,云澜恨不得让自己来承受这些苦难,这样要比自己看着柳湛不舒服在一旁干着急要好受得多。
韩雪茗把体温计再一次夹入柳湛的腋窝中,拍了拍云澜的肩膀,轻声说:“你今天不是还有比赛吗?你昨晚一晚上没睡,赶快去休息一下吧。”
“可是……”云澜低着头,明显是不想离开。比赛什么的都可以放一放,但对于柳湛,他实在无法放下心来。韩雪茗笑了一下:“放心,你忘了阿姨我是医生吗?我和小汐会照顾好小湛的。你赶紧去休息一下吧,自己身体还是要紧的。”
云澜低着头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去休息一下。他把柳湛的被子掖紧了些,站起来的时候还因为腿麻有些站立不稳。他扶着墙,朝韩雪茗扯出一个笑,因为一夜未睡双眼周围有很重的黑眼圈,显然他的精神状态也极差。
“那就麻烦您了。”
云澜出房间的时候刚好遇见端着早饭走出厨房的柳汐。柳汐把三明治放到桌上,朝云澜问了一句:“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云澜点点头,在餐桌旁坐下,拿起一个三明治慢慢地吃起来。柳汐也吃着三明治,没说一句话,两人就这样保持了几分钟的沉默。
云澜吃了半个三明治就没什么胃口了,他把三明治放在餐盘上,盯着白瓷餐盘上倒映出的灯光,冷不丁问了一句:“小湛他……是怕火吗?”
“嗯?”柳汐抬头看了云澜一眼,只见对方蔫蔫地垂着头,失魂落魄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以前的那个云澜。柳汐也把三明治放回了盘中,半晌后才点点头:“他是怕火,只不过比较小的火他不怕,但是火太大的话他就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