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图骨鉴(355)

杜明诚倒也不生气,不紧不慢的道:“诬告和作伪证,皆是重罪。老虎寨大当家雷豹、二当家徐洪和三当家石林早已招供,他们从地下钱庄到建立老虎寨,皆是为了替太子和严荆寻找失踪的赈灾黄金,且将寻到的金子,通过京都戍卫送达了京城。许成帛,你否认酒后之言,并无意义,反而会让你背上作伪证的罪名!”

许成帛一听,立时将忠心抛诸脑后,“大人恕罪,是小人记……记错了,太子殿下的确将赈灾黄金重铸成了名贵金饰,是殿下命小人经手的。”

事已至此,周捷已无暇顾及手下的背叛。

因为裴启和安少宁回来了,“禀大人,夏之淮案的物证取来了!”

第862章 结局(78)

四位主审官打开封存的物证箱,找出夏久南提供的帐本和信件,可是翻来覆去的检查,并未发现纸页夹层或者异常之处。

夏久南解释道:“老奴当年伪造帐本时,为免太子过河拆桥,特意留了一手,是参照夫人和小姐平日里玩得文字游戏而设计隐藏证据的。”

龙星图讶然,她琢磨片刻,开口道:“我试试。请诸位大人找到最后一页第一个字!”

“此!”厉砚舟念道。

“倒数第三页第二个字。”

“乃!”

“倒数第六页第三个字。”

“假!”

“倒数第十页第四个字。”

“帐!”

“倒数第十五页第五个字。”

“本!”

“正数第二页第六个字。”

“太!”

“正数第四页第七个字。”

“子!”

“正数第七页第八个字。”

“诬!”

“正数第十一页第九个字。”

“陷!”

“正数第十六页第十个字。”

“夏!”

“正数第二十二页第十一个字。”

“之!”

“正数第二十九页第十二个字。”

“淮!”

厉砚舟依据提醒念完最后一个字,又合起来读道:“此乃假帐本,太子诬陷夏之淮!”

“是,这就是老奴留在帐本里的暗语。事隔十多年,小姐竟然全部记得。”夏久南欣慰至极,接道,“信件所用宣纸,乃特殊质地,用水浸湿后,会显出隐藏的字。”

捕快送上一盆清水,杜明诚将信纸浸入水中,果然如夏久南所言,信纸空白之处,渐渐显出了朱色的蝇头小字!

而内容,基本与夏久南所述无异,概括了太子和严荆构陷夏之淮的全过程!

这时,钱清民也站出来招供,“大人,十二年前,就是严荆以丞相的权利,施压于我,逼我指使赵平杀了韩童。严荆或许不能一手遮天,可严荆背后是太子殿下,是未来的皇上,我吃罪不起。”

“大人,雇凶杀杜明诚亦是严荆的命令啊!”周通也着急忙慌的指控道。

厉砚舟频频颔首,抓起惊堂木,猛地砸下去,厉声道:“太子殿下、严荆,你二人认罪吗?”

严荆抢先道:“老夫还是那句话,所有罪孽,皆是老夫一人所谋,太子受老夫蒙骗,放纵老夫犯下种种大案,是老夫打着太子的旗号行事,太子除了诱骗夏久南之外,其余事情,并未沾手。”

周捷咬紧牙关不说话。

厉砚舟挑了挑眉,没有继续问讯,严荆和周捷并不知道,真正置周捷于死地的杀手锏,正在路上!

所以,他们不急,有的是时间,将一个又一个秘密,全部戳破!

厉砚舟转而问道:“陈生,你是怎么混进皇觉寺的?”

陈生回道:“我和韩童、王炳分开后,一度陷入了困境。我染上天花,昏倒在了一个村庄里,是过路的和尚救了我,他法号慧真,是皇觉寺方丈大师的师弟。年幼之时,慧真大师随师叔云游天下,后来师叔圆寂,慧真大师亦已成年,便决定回归皇觉寺。入京途中,慧真大师恰好遇到了我,大师慈悲为怀,以身试药,为我捡回一条命,结果,大师却不幸被我传染上了天花,几经努力,终是没有撑过去。”

第863章 结局(79)

“慧真大师圆寂后,我继续前往京城,打算赴皇觉寺报丧,不承想,我踪迹泄露,到处都是抓捕我的人,为了躲避官差,我万不得已剃了头,假扮成慧真大师上路,进京后,又带着慧真大师的佛门信物,恬不知耻的以慧真大师的身份在皇觉寺落脚。算是佛度有缘人吧,我和慧真大师的容貌竟有几分相似,且大师离寺多年,从孩童至青年,颜容有所变化亦属正常,加之我刻意装扮,寺中僧人竟从未怀疑我。而这一躲,竟是十二年。”

听到这里,龙星图忆及一事,忍不住插话道:“陈校尉,你和铁头将军狸猫合伙制造护城河妖邪诡案,现场留下的燕瓴箭,是故意为之吧?”

“是!”陈生干脆答道。

龙星图一震,“是我爹的燕瓴箭?”

“是!”

“怎会在你手里?燕瓴箭是我家不外宣扬的隐秘,就算陈校尉知晓其重要性,万一查案之人,并非夏家后人呢?”

“我原本并不知道燕瓴箭的存在。”陈生回忆道,“大约两个月前,皇觉寺来了一个江湖香客,借着切磋武艺的名义,送了我一支长枪,几日后,我执长枪练武时,长枪不慎断成了两截,我发现枪是空心的,竟内藏一支燕瓴箭,并附有一张字条,上写‘夏之淮’三个字。我思来想去,我的身份应该是暴露了,但对方未必是敌人,此举目的,应与我差不多。所以,我放出了燕瓴箭,进行试探。”

闻言,龙星图感叹道:“当日我认出燕瓴箭后,便推测护城河妖邪诡案的背后,必与我爹的案子有关,但我没想到,除了三校尉、夏久南、安国侯府及杜大人之外,朝中竟还有人在默默关注我爹,为我爹上心。”

在场的百官,听此言论,皆面露惊讶!

在太子党和安国侯府两派的斗争之下,中立派的官员,几无秘密可言,一举一动,皆在两派眼皮底下,怎会有人敢冒险为夏之淮奔忙?

于是乎,无人不好奇,纷纷左顾右盼,想要知道那人是谁!

但陈生摇头道:“那位江湖香客,我不认识,对方亦未曾留下姓名和来历。”

龙星图不动声色地望向陪审席,当中一人神色颇显无奈,迟疑稍许,那人缓缓起身,走至堂上,行了一礼,朗朗而道:“刑部右侍郎张怀恩,参见皇上!”

老皇帝颇感意外,“张侍郎?你怎么回事儿?”

张怀恩坦言道:“回皇上,陈生口中的江湖香客,是臣之友人。臣托友人将燕瓴箭送给陈生,确是为了引出夏之淮的案子。当年臣奉命查抄夏府,抄出燕瓴箭之后,臣私心作祟,将燕瓴箭私藏,并未上报,因为臣知道燕瓴箭的来历,它是夏之淮视为警示之物的传家之宝。那时,虽然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夏之淮含冤,但臣与夏之淮相交数年,我们本是同届参加科考的举子,彼此一见如故,惺惺相惜,后来同朝为官,为免落下结党营私的罪名,所以明面上并无交情。但是,夏之淮的品行,臣十分清楚,臣不相信夏之淮会为了万两黄金而视灾区百姓于不顾,犯下弥天大罪!”

“当年,臣没有能力为夏之淮脱罪,留下燕瓴箭,原本只是为了留个念想罢了。夏之淮死后,臣看透了官场,厌倦了尔虞我诈,浑浑噩噩了十余年,直到半年多前,龙图国案发生,死水般的政局发生变动,臣渐渐嗅出了不寻常,臣察觉到,安国侯府的少侯爷,在秘密调查夏之淮的旧案,且在寻找夏久南。”

“为此,臣托那位江湖友人留意少侯爷的行踪,想知道少侯爷查出了什么,结果发现少侯爷除了侯府外,便是进出皇觉寺较多,有段时日,甚至暂居在了寺里。于是,臣借着礼佛的由头,亲自去皇觉寺一探究竟。算是赶巧,臣无意撞见慧真大师在禅院煮茶,他煮茶的方法,十分特殊,是夏之淮夫人的独创之法,所以臣盯上了慧真大师,送上燕瓴箭,以作试探之用。”

老皇帝的神色是说不出的复杂,这桩冤案,是他亲自下旨判决的,现今却频频被打脸,实在是尴尬。

厉砚舟亦是窘迫,他讪讪解释道:“我出入皇觉寺,只是单纯礼佛而已,与查案无关。”

那时分,龙星图抛弃厉砚舟,弃官离京,厉砚舟伤心之下,躲进了皇觉寺排解情绪,可是这种话,他当众自是说不出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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