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来对四皇子态度不好嘛,也不够谄媚恭敬,所以用脚趾头想一想,都知道我会是什么下场啊!”钟楚撅起嘴巴,很是担心自己会英年早逝。
龙星图忍俊不禁,“阿楚,倘若贤亲王真想找你秋后算账,你躲着不奉召,他便拿你没办法了么?你脑袋里究竟装了什么呀?怎会生出如此清奇的想法?”
钟楚一把抓住龙星图,急赤白脸道:“反正我不去!”
“别怕,贤亲王不是太子,不会对你下手的。若我推断没错,贤亲王非但不会治你的罪,反而会待你非常好,只要你别口出妄言,说话做事之前,多动动脑子,便不会有问题的。”龙星图握住她紧张到冰凉的小手,柔声安抚道。
这一回,轮到钟楚费解,“为什么呀?人家是王爷哎,凭什么待我一个野丫头好?”
“笨死你算了。”龙星图无语至极,直接将钟楚拉到墨秋面前,“总之,你听我的话,安心入宫,少说话,守规矩,我保你安然无恙!”
墨秋听话听音,忙附和道:“钟姑娘千万别有负担,主子是诚心邀请,且吩咐属下要好生对待钟姑娘呢。”
于是,钟楚不情不愿,又只能被逼无奈地踏上了漫漫入宫路……
龙星图目送小妮子离开后,收拢心思,开始协助府尹处理案件。
简单的民事纠纷案,证据确凿,没有难度的,由府尹直接开堂审理,龙星图旁听监审。捕快传唤来的被告,十之八九,看见堂上有青天师爷龙星图在场,无须多费唇舌,便主动招供认罪,个别负隅顽抗的刁民,经不住龙星图三言两语,便前后矛盾自露马脚,落得个罪加一等的下场。天价假婚:帝少诱捕小辣妻
“下一个案子是什么?”
“回大人,是张铁柱状告同村恶霸张老三强夺祖产的案子。”
“传原告被告上堂!”
“是!”
等候的间隙,府尹兴冲冲地说道:“龙师爷,本官有个想法,打明儿日起,本官把龙师爷的画像挂在公堂上,就像钟馗镇鬼一般,镇住嫌犯凶手!”
龙星图脸黑如炭,“大人可真是智慧!”
“龙师爷威名远播……”
“我不答应!”
她一句话给堵了回去,府尹老脸挂不住,讪笑道:“玩笑!本官玩笑而已,龙师爷切莫动怒!”
不多会儿,原告被告到齐,两班衙役高呼:“升堂——”
府尹拍下惊堂木,“堂下何人?”
“草民张铁柱拜见大人!草民冤枉!”原告跪地叩头。
府尹道:“张铁柱,你有何冤屈,速速道来!”
“草民祖产五亩地,张老三强买强卖,只付给草民一百文钱,草民不从,张老三便将草民绑在柴房三日,不给吃不给喝,逼迫草民写下转卖土地文书,签字画押,强夺霸占!求大人为草民作主!”张铁柱声泪泣下,义愤填膺。
府尹一拍惊堂木,厉声道:“大胆张老三,张铁柱状告之事,可是属实?”
“大人,草民冤枉啊!买卖土地,完全是你情我愿,草民并未逼迫张铁柱!求大人明察秋毫!”张老三连忙喊冤,并呈上地契和文书。
府尹过目后,询问张铁柱,“张老三bǎng jià你一事,可有人证?”
张铁柱陈述道:“回大人,当日张老三谎称出价五两银子,将草民骗至他家,结果趁草民不注意,用秤砣打晕草民,将草民bǎng jià。期间,并无第三人在场,所以没有人证。”
第350章 姓龙的那小子,谁摊上谁死得难看
“没有!草民没有bǎng jià,更没有用秤砣!”张老三不服,立刻叫嚷道。
府尹手持惊堂木又是重重一拍,喝道:“休得喧哗!肃静!”
这时,龙星图不疾不徐地开口:“大人派捕快去张老三家里搜,只要搜出秤砣,便可定张老三的罪!张老三的土地,悉数判给张铁柱,分文不付!”
此言一出,府尹满目诧异,他下意识地看向龙星图,以眼神询问,如此草草审案,合适吗?
张老三着急想申辩,却被龙星图抢先,她眼神慵懒却也阴冷,“大人照做即可。”
府尹犹豫片刻,心下一横,“行,本官听你的!来人,马上去张老三家搜证物!”
然,捕快临行前,却被龙星图唤到跟前,附耳密语了几句,捕快随即夺门而去。
张老三神色出现各种变化,或紧张,或不安,或笃定,还有明显的故作镇静。
龙星图眼角余光没有错过他的每个心理反应,她呷了口热茶,然后与府尹闲聊起来,“大人,你知道在武阳县公堂,原告或被告当堂说谎的话,会有什么下场吗?”
“打板子!”府尹不假思索道。
龙星图摇头,“不,我们杜大人鲜少用刑,但是会把原告和被告关在一起,两个人只给一碗饭,一根绳子,三日之内,说谎的人,必会主动自首。”
府尹一听,好奇追问:“这是为什么?”
龙星图道:“因为谁是恶人谁含冤,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然后呢?”府尹等不上下文,着急催促。
堂下的人,包括衙役在内,人人竖起了耳朵。
龙星图慢条斯理的说:“若换成大人蒙冤入狱,又到了要抢夺唯一饭碗,即将饿死的时候,你会不想勒死仇人同归于尽吗?这是人性。”
府尹愕然,随即提出不同意见,“可另一个人为了活下去,也会想要勒死对方吧?”
“有可能,但这种机率比前一种要小得多。因为心存仇恨更大的人,一定是蒙冤之人,而真正的凶手会心虚,会极力掩藏自己,不会主动出手把自己的罪名给坐实。”龙星图说完,目光扫了一眼堂下跪着的原被告二人,“不如大人也用此法试试?”
府尹将信将疑,但还是应承下来,“行,若是搜不出证物,那便按照龙师爷说的办!”
张老三却当场kàng yì:“大人,这牢里弄出人命不太好吧?草民上有老下有小,而张铁柱孤寡一人,他是光脚不怕穿鞋的,可草民若是被他勒死,岂不是太冤枉了!”
龙星图抬了抬下颔,语速缓慢:“你确定你是被勒死的那一个?”
张老三一惊,嘴巴开始不利索,“草,草民没,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说,说……”
“一百文钱买五亩地,这笔生意简直是一本万利啊!”
“……”
“我龙星图是个能叫死人开口说话的人。你认为,活人的嘴巴比死人还难撬开吗?”
张老三出了一头冷汗,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但他依然嘴硬:“草民没有,草民没有……”
龙星图打了个响指,“捕快,上证物!”
公堂外等候的捕快,听令大步入内,“启禀大人,在被告张老三家中搜出凶器秤砣一个!”
语毕,呈上一个特大号的秤砣!
府尹勘验之后,厉声喝问:“大胆张老三,你巧取豪夺在前,bǎng jià谋财在后,罪证确凿,还有何话说?”
张老三挨到此时,心态早就被龙星图攻塌,独留一口气在死撑,失措之下,他慌里慌张的反驳,“不,不是,不是秤砣,我家没有秤砣,哪儿来的秤砣?明明是青石砖,张铁柱撒谎,是张铁柱在撒谎!”
然而,他脱口而出的关键词,却浑然不知,已经暴露无疑!
府尹豁然起身,“大胆狂徒,原来是用青石砖偷袭张铁柱,进行bǎng jià夺地之恶行!”
“大人!”
张老三一头磕在地上,整个防线崩溃,“草民认罪!但……但这是怎么回事儿呀?”
他不明白,张铁柱为何会供述凶器为秤砣,又为何会搜出秤砣?
当然,府尹也不明白。
于是,一干疑惑的目光,落在龙星图脸上。
她道:“本师爷办过太多物证缺失的大案,遇到过太多死不认罪的嫌犯,诸如张老三这一类,稍稍设个局,便自己就跳进来了。”
府尹干咳了一声,“龙师爷,你可否讲明白点儿?本官……”
“开堂之前,我已听张铁柱详述过程,因为是背后偷袭,张铁柱并不知道凶器为何,且案发超过月余,凶手必将凶器遗弃或损毁,所以从正面突击,在没有人证和物证的前提下,想要凶手主动认罪不太可能。”
龙星图拿起秤砣,挑明了说:“是我让张铁柱捏造凶器为秤砣,又吩咐捕快从街上菜贩手里随便借了一个秤砣冒充物证。张老三以养蜂为生,占用土地是为了建造宅子,并非务农,使用秤砣的可能性不大,所以,用秤砣定他的罪,他必然不服,加之方才一番敲山震虎,心里有鬼的人,又怎会不被鬼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