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图骨鉴(143)

钟离挑眉:“何事?”

“关于梁惜绒临终请求释放叶海等人的事情。”

“夜色已深,多有不便,明日再谈吧。”

“不行,夜长梦多,明日恐会有变化!”

魔姿妖媚

“少侯爷,你确定只是为了谈公事?”钟离淡淡反问,轻飘的语气,仿佛看穿了对方的把戏般。

厉砚舟蹙眉,干脆挑明了说:“半公半私,成么?钟离,我明白你保护她的心思,也知道你对她的钟情,但有些时候,她需要的人是我,不是你。”

钟离猛地一步欺近,压着嗓音道:“少侯爷,我们之间如何,与你无关。但你需要知道一点,你和星图今生即便有缘,亦是无份,趁早断了心思,对你、对星图,对你们安国侯府,都是好事!”

厉砚舟一凛,“什么意思?你……”

“谁在下面?”

房顶上突然传来龙星图的质问,厉砚舟豁然抬头,薄唇不禁咧开,“钟离,你不用守在这儿了!”语落,他足尖一点,飞向目标。

钟离气闷,一枚铜钱镖从袖袋落入手心,但他忍了忍,背后偷袭有违他做事的风格,且若将不要脸的厉二爷打残了,遭受连累的人,还得是龙星图!

所谓眼不见为干净,钟离咬牙切齿地转身回了房。

借着月光,龙星图看清踩着琉璃瓦一个起落,便靠近她的男人,秀眉拧了拧,“宵禁时辰快到了,少侯爷早些回去吧,省得为难巡逻士兵。”

厉砚舟径自在她身旁坐下,顺手拿起她的酒壶仰脖灌了一口,却打了个寒颤,“你怎么喝冷酒?时日不同了,酒要烫热了才能喝。”

龙星图别过脸,没有搭理。

厉砚舟搁下酒壶,解开颈间的披风系带,欲为龙星图披上,她扭动肩膀拒绝,被他重力按住,“你衣裳单薄,还喝冷酒,不怕着凉么?”

龙星图抿唇,低声道:“管好你自己便成了。”

“你放心,我答应了你不再生病,自是会爱惜身子,我穿了蚕丝棉衣出来的,一点儿也不冷。”厉砚舟边说边为她系好披风,然后握住她冰凉的双手,满是心疼,“去的人已经去了,你何必这般惩罚自己呢?”

龙星图抽回手,抱紧双臂,垂眸道:“我没事儿。二爷,你快回去吧,一会儿宵禁……”跨越时间线

厉砚舟打断她,“我在驿馆过夜,明日回府。”

“你不要任性,成么?你不回府,侯爷和夫人会怎么想?旁人又会怎么议论?若教皇上知道……”

“我不怕!”

厉砚舟有些恼火,“龙星图,你为什么总是把我往外推?我光明磊落,无惧流言!即便皇上知道又如何?酒逢知己千杯少,只要你身份不变,皇上便不会怪罪我!”

龙星图语塞。

两个男人在一起把酒畅谈,的确不会招人非议,只是她不想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她既与周愠达成了约定,便该干脆利落,而不是越陷越深。

“好了,你甭生气了,我是找你说正事的。”厉砚舟重重的吐气,压下心里的不快,正色道:“两件事。第一,皇上有意封赏你官职,让你离开杜明诚独立做官,但具体官衔尚在考虑中,你有什么想法,提早作好打算;第二,番邦攻夏的野心既已暴露,两国签定的和平条约便算作废了,而叶海一向是夏朝的劲敌,放他回番邦,便等于自掘坟墓,皇上从国事角度考虑,释放的可能性为零。”

闻听,龙星图略急,“那蒙利和淳儿呢?淳儿只不过是一个小丫鬟,影响不到两国战事,而且也不会回番邦啊!”

厉砚舟道:“皇上杀蒙利的心都有,毕竟他父亲是想要刺杀皇上的,但最终杀不杀,或放不放,还得看番邦汗王的态度,这些便非你我能左右了。至于淳儿,过几日待皇上心情好些了,我请我娘出面,将淳儿收入侯府,我娘本是番邦人,淳儿跟着我娘,应该会是个不错的归宿。”

“若能这般也好,梁姑娘将淳儿托付给我,可我风里来雨里去,过不了安生的日子,未必能照顾好淳儿。等将来风波平息了,拜托夫人替淳儿物色一门好亲事,我也算对得起梁姑娘在天之灵了。”龙星图既觉庆幸,又颇为伤感。

厉砚舟大掌揽住她肩膀,“所以,你少些担心吧。叶海和蒙利只是失去了zì yóu,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另外,我听说今日下午严旌等主管国计民生的官员悉数被宣召,皇上在金殿上大动肝火,好多人被降职罚俸,皇上还册封大理寺卿为八府巡按,代君巡视全国,彻查贪腐,赈济灾民。”

第346章 你是我的人了!

龙星图备感欣慰,“皇上总算是看清了世间浑浊,阿楚功不可没!”

“确实,钟姑娘关键时刻,还是挺靠谱的。”厉砚舟颔首,表示认同。

然而,龙星图陡地话锋一转,“厉二爷,除了这些,你没有需要交待的事了么?”

厉砚舟嘴角抽了抽,“什么?”

“你可以选择不告诉我,但别把我当傻子!若不是我帮你瞒谎,梁姑娘替你担着,你现在还能潇洒地坐在这里吗?”龙星图厉目盯着他,神色严肃异常。

厉砚舟“噗嗤”一声笑开,“星图,我有种被你扒光了,连一丝一毫的秘密都藏不住的感觉!怎么办,我的后半辈子岂不是被你牢牢控制在了手掌心……”

“少废话!”龙星图瞪眼,“谁管你后半辈子?摊上我这般聪明人,你要么别耍花样,要么离我远远地!”

厉砚舟慢慢凑近,与她脑袋相贴,温声软语:“二爷偏就喜欢你的聪明劲儿,哪怕显得我又蠢又笨,我也甘之如饴。”

“滚犊子!”龙星图羞赧,一巴掌推开他,气息有些急,“快说正事,不然我回房了!”

厉砚舟只好老实交待,他附耳龙星图,“你推断的没错,国宾馆大厅宫灯里的暗器,是我做的手脚。”

“为什么?”龙星图震惊瞠目,“你知道弑君的下场是什么吗?你怎么敢……”

厉砚舟道:“你不是问我恨不恨皇上吗?我现在便告诉你,我恨,恨皇上杀了夏莘全家,但我却不能弑君报仇,因为先太后是真心宠爱我,我不能伤了先太后的心。我之所以下手,另有其意。星图,你我立场不同,你只需要考虑如何破案即可,而我要更深层面的通盘谋划,这就是政治。四皇子能够回京是托了先太后的福,但仲夏夜天现异象,皇上听取严荆和司天监谏言,认为天官书所载,乃是天命,即彗星在日旁,子欲杀父。而这个‘子’,被严荆安在了四皇子身上。”

龙星图蓦地想到那日在安国侯府,他们二人正在房间用膳时,有太监匆匆送来密信,提及“天象”二字,并言皇上对四皇子动了杀机一事!

厉砚舟接道:“现实情况比我想像地严峻,即便你查出真相,证明四皇子蒙冤,也改变不了皇上对天象的信服,四皇子依然处境堪舆,且在不受宠的状况下,四皇子回京的意义便不大了。所以,番邦的猎王计划,让我找到了反击的突破口,既是兵行险招的复宠,亦是改变天象的良机,从杀父变成救父,是何等有力的自证!果然,结果一如我所愿!”

“你将计就计,本想让苏哈古扎背锅,没想到他拒不承认,最后却由梁惜绒认了这项罪名!”龙星图忆及白日审案情形,不由一阵后怕,“厉砚舟,你好大的胆子!万一我揪着不放,非得查个水落石出呢?万一梁惜绒不肯认,皇上非要一查到底呢?无论哪个环节背道而驰,你都可能会露馅,到时你怎么办呀?”

她急火攻心,忍不住捶了他两拳!

厉砚舟一把抱她入怀,薄唇贴着她耳朵,低声说:“我承认,我是在赌,赌自己的运气,赌你不会起疑,或者起疑后因为相信我的人品而徇私帮我,事实证明,我赌赢了,而且梁姑娘雪中送炭,她实在太聪明,不消点破,便能从结果中猜到目的,因为她抱着跟我一样的动机,我们都为了四皇子的前程而费尽心机!”

“四皇子知道你的谋划吗?”龙星图缩了缩肩膀,没有拒绝他的亲近,只要想到险些失去这个男人,她便呼吸紧窒,惶惶不安。

“不知。”厉砚舟嘱咐她,“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可教第三人知晓,包括四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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