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哦,是这样啊。难怪很少见他身边有什么人,反正肯定没带回来过女人,这个你必须放心!”
“放心放心。”何亦上道地将兜里另一整包没开封的香烟塞给他,“那您还记不记得他什么时候租的房,租期到多久?”
大爷收了烟,笑得合不拢嘴,“好说好说。凡是我租出去的屋,合同都是我代签的,应该就几个月前的事儿。你等等我,我进屋给你瞧一眼。”
“哎,麻烦您了啊。”何亦乖巧回答。
第四十四章 新手才不懂规矩
男人赤裸胸膛裹着毛巾出来时,白鹿正好弯腰捡起一地的……卫衣,袜子和三角内裤。
都是昨晚来不及收拾的东西。
“今天好好休息。”秦冕正常说话时仍然是副命令的口气。
他见白鹿放下手中一团,没听见似的径直走进厕所,“听说这段时间你白天都去会所,连秦蔚都担心你。”见白鹿捧着自己的衣服又走出来,才老实闭了嘴。
白鹿将折得严丝合缝的衬衫和西裤递给他,“有点皱了,也弄脏了。若是来得及,去公司之前最好换身衣服。”他以眼神指指门口方向,“外套就挂在那边。”
“好。”尽管没有开灯,秦冕依然可以看清白鹿后颈处,一枚连衣领都遮不住的咬痕。他当然知道昨晚留在这人身体上的痕迹远不止此,不禁皱了皱眉,懊悔自己情欲上头将人欺负得太狠。在白鹿之前,他可从不会在性是上留下痕迹,至少不会留下这种肉眼能见的,张牙舞爪,像个把柄。
男人抬手以拇指指腹揉刮白鹿硕大的眼袋,有些心疼,“晚上会所有应酬,我不希望在那里看到你。”
白鹿垂眸时别开了脸,“好,我今天休息。”
此外再没有更多交流。
白鹿本想问他,他们是不是就这样默认成了炮友?可卡在嗓子眼的酸味让他终究没能开口。
刚送走秦冕,拖鞋都还是热的,白鹿就接到杜覃生打来的电话。这个时间醒着,肯定又是个整夜未睡的人。
“白鹿鸣,出来跟我玩玩儿。”杜覃生的声音听起来软踏踏的,有些奇怪。
白鹿也没精神,一个转身靠在墙上,闭了眼睛,“不玩,我挂了。”
杜覃生‘操’了一声,“不准挂!你要是敢挂老子电话,我就把你跟骆河的丑事全部捅出去!”
“……”听见‘骆河’二字,白鹿瞬间就睁开眼。好几秒钟他都以为自己恍惚,听错了名字,“你说谁?”
“难不成还有几个叫骆河的?”
白鹿咬了咬嘴唇,“你知道他的事情?”
“是不是害怕了?我告诉你我不仅知道,我连你们照片都见过。玩儿得挺大啊,我真好奇你被那个老头调教成什么样了。3P4P家常便饭吧?出来陪大爷我玩玩儿,让我见识见识成果啊。”
犹豫的每一秒钟,听筒中的沉默都让人窒息。
“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不少,那些花样都够我玩儿一个月了。你说你最喜欢哪一个,我们可以挨着试啊……反正都特么够变态……”那头的声音突然断断续续,“你来找我,现在就来找我……”
白鹿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尽管身体微抖,他仍努力辨别电话中的蛛丝马迹。他不晓得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而对方身边显然还有别人。
“你在酒吧?”
“你特么才在酒吧!”杜覃生嚎一嗓子,声音突然软下去,“条子都特么在酒吧。”
不等他再问,那头突然插入个女声,估计对方正趴杜覃生身上或者睡在身边。
她幽幽开口,“还有吗?再给我来一支。”
杜覃生话中轻微的逻辑倒错白鹿并不陌生,他终于抓住这种微妙感觉从何而来,“你刚吃过什么?LSD?”
“吃,吃你麻痹……”该是被白鹿说中,杜覃生强打精神后声音又正常了些,“小婊子我告诉你,我哥今年办事儿,我不触他霉头。给你时间……你慢慢……想好。等他搞完,你要么好好伺候我,要么我就告诉秦蔚,我让全世界都知……”几声刺耳的擦挂声后电话被挂断。
不是白鹿挂的,估摸是那个‘再来一支’的姑娘,一个甩手将杜覃生的手机扇飞出去。
白鹿听完熟悉的盲音,保持着同一动作愣在原地。
原来世上真的没有不漏风的墙壁,那些他以为只要藏好就不会有人晓得的事情,居然这么容易就落在外人手里。
不知何时,太阳已从对面楼顶完全露出脸来,光面透过窗户逐步扩张。只可惜晨光熹微,终究散不去笼在人心的巨大阴翳。
白鹿眼神始终晦暗,缄默不言的表情像个断线的人偶。
“怎么做才能让他永远闭嘴呢?”窗外的世界愈发鲜明。当他再一次抬起眼皮,终于有光落入瞳孔。
很久没有了,他心想。脑海中那些声音,很久没出现过了。
秦冕猜的不错,当秦蔚挠着脑袋推门出来时,已日上高头,快到正午。
白鹿正将切碎的菜粒放进碗里。他抬起脸时,清爽笑容如春早的风,“师兄早啊,昨晚睡得好不好?”他将挽起的衣袖一圈圈还原,举起一颗秃瓢的青菜头,“吃胡萝卜么?”
“……”秦蔚发愣半天,四下看了又看,“你……我,我怎么在你这里?”
“昨晚你喝多了,睡在我家门口。”
“……”他努力回忆,却一无所获,“然后呢?”
“睡在我家门口,看起来快要冻死了。”
“然……然后呢?”
“怕你真的冻死了,我就勉为其难捡回来了。”
“……”
白鹿突然又笑,拿刀尖指指自己,“从前有个农夫。”又指指秦蔚,“救了一条蛇。”
“……”秦蔚一脸宿醉的痛苦表情,没找见拖鞋,赤着脚就走过来,“继续讲。”
白鹿埋头认真切菜,“然后农夫还得给这条蛇做午饭。”
“……”几步路距离,秦蔚已经站在他身后。
“等蛇吃了午饭,农夫还得洗碗。”
秦蔚脖子一扭,像只大熊一样从后抱住他,“太啰嗦了,结局是什么?”
“结局啊……”白鹿抖抖肩膀,并没成功将身上的人形挂件抖下去,有些气馁,“结局就是农夫觉得这蛇皮可真漂亮,不如做成围巾吧。”
“……”秦蔚假装生气地冲他耳朵吹气,“什么鬼结局,我不喜欢!换一个!”
白鹿被他折腾得彻底不能冷静握刀,爽快妥协,“我想想啊……那农夫觉得这蛇皮真漂亮,做不成围巾就做皮鞋吧。”
“拜托,能不能别出现蛇皮。”秦蔚不满道,“为什么不是农夫和他救的这条蛇美男子从此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白鹿放下菜刀跟他讲起道理,“农夫和蛇不是一个物种,如果出现你说的这种情况,那这个农夫肯定有恋物癖。”
秦蔚借着他这逻辑继续鬼才,顺便‘告白’,“农夫就是有恋尸癖,蛇美男子也喜欢他!”
白鹿:“……”
秦蔚:“……”
好像有什么不对,气氛一时有点奇怪。
白鹿认真想了想,“哦我懂了,你说的不就是标准结局嘛,不过有恋尸癖的好像是蛇。”
秦蔚赶忙应和,“对对对,我就是说的标准结局。”
白鹿叹气,“养虎自啮。不如农夫不做饭了,直接饿死它吧。”
秦蔚这才看清他手中的菜头,“你刚才不说这是胡萝卜吗?”
“对呀。”白鹿将没切碎的菜头摁在菜板上滚了滚,“我就想看看你醒酒了没,或者,喝傻了没。”
“……”
闹完这一场,秦蔚才终于清醒了些。他仰着脖子拧拧脑袋,再睁眼时竟看见白鹿后脖颈处有一道清晰的吻痕,甚至还在连衬衫领都遮不住的地方。
“卧了个槽!”他惊叫一声,昨晚送人去会所前明明都还没有,这颗从天而降令人抓狂的草莓印!
“怎么了?”这声尖叫引得白鹿又转头瞅他,这双眼睛美丽无辜,看不出一丝破绽。由于忙着撒盐,对方很快又转过身去,将吻痕再一次暴露在秦蔚眼前。
秦蔚表情凝重,清了清嗓子,“昨晚还有人来过吗?”
“嗯,秦先生来过。”
秦蔚一怔,“他,他怎么会来?”
“好像是专程来接你。”
“……”秦蔚一听,吓得倒吸口气,“他看见我了?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