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声后,血溅三米,五指分离。

众人惊呆了,而明黛跟芍药都吓得不敢尖叫,林素则是下意识握住了腰上的长剑,面上苍白无血,不敢出剑。

拷问?

不,没拷问,紧接着被斩断另外一只手的五指。

跟切菜似的。

谢远不说话,就面无表情瞧着。

明黛看向明谨,后者面色沉静,好像对这等惨象视若无睹。

或者说,它不足以让她动容。

也不追究谢远做这些事的缘由,只是冷眼看着。

过了一会,那小师妹大概受不了了,哭嚎着求饶,却被捂住嘴,拖进了边上的小房间。

蝴蝶奶奶再不敢说这是自己房子了,安静如鸡,默默捣鼓自己的药草,时而探头探脑。

小师妹被拖走后,地上留下不少血迹,明谨瞥过,暗想自己父亲从来不走寻常路,也不喜欢耽误时间,做事必有目的。

他坐下来,既不为审问那小师妹,那就是有其他正事。

目光微闪,明谨问谢远,“父亲大人是怎么进城来的?”

“骑马进来的。”

“……”

那您厉害了,我是走进来的。

闷了下,明谨抿了下唇,继续恭顺问:“这霖州城城门内外都设下了许多迷障跟陷阱,父亲是怎么进来的?”

“内奸。”

明谨扬眉,果然是通过安插在霖州城的内奸拿到法门。

可就这样的话也没法这么轻松吧,因为知道是一回事,破除迷障跟陷阱却需要相关的能力跟经验,所以……

“邪祟麻烦,没章法,花点时间去找一些懂奇门遁甲的人,我不希望下次还看到你被人挟持。”

“是,听从父亲教诲。”

“既然你现在伪装乖顺如此入戏,那我不妨再教你一些。”

说罢,谢远招了下手。

明黛忽然变了脸,因为看到谢沥被扶出来了。

“父亲!父亲,您身上还有伤……”

“大伯……”

她大概发自内心恐惧,膝盖一弯就想跪下跟谢远求情,可明谨拽住了她的手臂,也捂住了她的嘴。

明黛怒瞪明谨,本想推开后者,但闻到对方身上浓重的药味以及脖子上的伤痕,就卸去了力道,只能瞪着她。

明谨视若无睹,只是拦着她。

谢沥跪在了地上,血迹从他的腿脚流淌出来,因为剧痛,他的身体也颤抖着,但还是低下头。

“兄长……我错了。”

“错哪了?”

“一,我不该违背您的命令不等后续准备就提前进入霖州城。其二,我没有及时将账本交给兄长您,反而带着它进霖州城。其三,我不该因为自己的过错而引家族中人冒险,为了营救我而身犯险境。”

林素闻言就看向了明谨两姐妹,暗想谢家的规矩都是这样的吗?

森严,可怕,并且无情。

谢远双手放在扶手上,手掌交握,淡淡道:“还有吗?”

像是察觉到什么,谢沥瞳孔一缩,身体抖颤,最终低下头,继续道:“兄长,跟她没关系,是我瞧她可怜,为了帮她找回被拐入霖州城的妹妹才冒险进入城中,我遇险的时候,也是交托她藏好了账本,她因为我被关押折磨,我……”

谢远:“我不在乎你跟那个女人的风花雪月,也不在乎你因谁犯错,而是你……已犯了过错。”

谢沥阖眼,嘴角已因为痛苦而渗出血来。

“兄长说得对,我应该接受惩戒。”

然后他跪着。

雨水拍打在他身上。

蝴蝶奶奶瞠目结舌,“难怪他名气这么大。”

自古狠人六亲不认啊。

第98章 云中殿

“父亲!”明黛忍受不住,正想撤开明谨的手冲出去,骤然,谢沥瞳孔涣散……骤然啪嗒一下,倒在地上。

目光一闪的明谨忽然松开手,明黛这才冲了过去,呼喊着谢沥。

谢远没看那边父女情深,反而转头看着明谨,“知道我来了,不来见我,急匆匆回这里,就是给你三叔喂药?让他该昏的时候就昏,免得被我折磨?”

明谨扯扯嘴角,“我不明白父亲的意思,三叔他只是身体不好,伤势太重,扛不住而已,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蝴蝶奶奶的医术不太好。”

扒着门看热闹的蝴蝶奶娘:“???”

关他什么事!

这俩父女不做人啊!

不过明黛恍然,看看昏过去的谢沥,再看看明谨。

难怪她回来后第一时间跟自己去看了父亲,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背着自己给父亲喂了药。

谢远沉沉看了明谨一眼,忽然伸出手。

众人看着渗人,以为他要打明谨,但最终,他也只是挑去她头发上的一枚树叶碎片。

“邋遢。”

冷漠孤绝,带着点嫌弃。

亲爹的那种嫌弃。

明谨:“……”

谢远也不再多说,收回手,背负身后,淡漠强势道:“跟在我身边,不许乱跑。”

————————

明谨跟着谢远去了吊魂棺。

明黛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她在想一件事,吊魂棺那边应该还没结束厮杀,因为毕三还没派人来报,可她大伯还是把明谨带走了。

那边难道不危险吗?

危险。

但他更信任自己可以保护自己的女儿。

除此之外,他谁也不信。

明黛有了这样的认知后,心中复杂,不为这个认知本身,而是她往年应该觉得十分厌恶不爽的,甚至还有嫉妒不甘之心。

不甘自己父亲屈居人下,为人所威制。

不甘自己处处不如谢明谨,待遇天差地别。

但现在呢,她竟有没觉得什么。

这才是她如今心中最不自在之事。

不过有一个问题,她大伯好像没把军队全部带走,反而只带走了几百个,其余全在城中。

明黛看着天空风雨尤在,不由沉思。

——————

吊魂棺,此前明谨听庄无血说过,知道这是霖州城几十年来邪道发展的圣地,素有非同寻常的意义,一代一代的邪教争霸杀戮,最终见证胜利之地。

明谨一开始本以为只是尽显邪教浮夸之风的地名,却不想人家人如其名。

昏暗深谷,处处吊棺,那棺自然是很有些年头的,明谨不由想起天狗跟自己说过的那些义庄。

这城中的义庄数量太多,看来不只是浮于表面的邪教意义,人家是有实用的。

明谨这时才见一个中年男子,带着前锋探路,主动指导小心撬开了棺盖,让明谨他们瞧了棺里的物件。

尸体?跟尸体有些差别,一个人形大茧子。

“这是尸俑?”明谨一说,中年男子,也就是奇门遁甲高手兼内奸的伏炼大师就夸赞了她,“少主真是博闻广识,这的确是尸俑,是炼尸与蛊毒一道融合的手法。”

明谨淡淡一笑,“真是劳烦这些邪道为此创新进取,代代相传。”

伏炼一时也听不出这人是嘲讽还是褒奖,对方态度很寡淡,情绪不外露。

他小心觑了下不言语的谢远一眼,暗道果然是父女。

谋而后动,哪怕不知这尸俑的存在,也因为早知尸体跟蛊虫的作用而早有猜疑,因此一点也不惊讶。

明谨的确不惊讶,反而对这些棺椁上的符文有些好奇。

“要不要给你拆了棺材板带回去研究?”谢远在边上淡淡一句,谈不上温和,也不算严厉,反而有几分冷淡的纵容,又让人尴尬。

还好明谨不尴尬,。

“算了,有点脏。”

“嗯。”

然后两父女就走了。

天天摸这些脏东西的伏炼:“……”

感觉有被冒犯到。

————————

外围很多棺椁,内部却多壁画跟图幡,看起来十分神秘古老,明谨目光在它们上面逗留许久,瞥过边上跟谢远说话的伏炼,不好多问,因此缄默,却不想谢远忽然提及了这些图纹。

伏炼自然是无有不言,“主君果然睿智,观察入微,从细小处见大文明。”

“什么大文明?”

“不知道。”

谢远眯起眼的时候,伏炼低下头,乖顺道:“此文明传承久远,能破解或知其来历者,如今凤毛麟角,如今布置这吊魂棺内外的人也不过是被人指导的而已。”

“血炼门门主?”

“是上代门主,这一代不过是三年前继位的,其实我们都知道他是谋害了上代门主才拿到的门主之位,对这些隐秘掌握不够,让人不能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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